所谓“金门羽客”就是道士,自政和以来,“黄冠寝盛,眷待隆渥,出入禁掖,无敢谁何,号金门羽客。恩数视两府者,凡数人。”张虚白就是其中之一,此人“性喜多学,而于术数靡不通悟,尤善以太一言休咎,然多发于酒。曰:某事后当然。已而果然。”张虚白与其他金门羽客有所不同,宋徽宗每次都称呼他“张胡”,而不叫他名字。他喜欢喝酒,每次酒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所隐讳。他曾大醉之后躺在宋徽宗腿上,宋徽宗很宽容地说:“张胡,汝醉矣。”
不久,张虚白便来到宫中,宋徽宗告诉他天祚帝已被女真人虏俘,让他推测一下吉凶祸福。张虚白于是用太一术数推算了一会儿,说:“天祚在海上,筑宫室待陛下久矣。”
左右之人一听此言皆大惊,可宋徽宗并没生气,他望着张虚白缓缓说道:“张胡,汝又醉也。”
金国第二批使者是报谢使,这批使者于九月二十四日到达东京。宋徽宗令宇文虚中、高世则充馆伴使副,负责接待。也就在同一天,朝廷接到河东路奏报,说宗翰已回到云中,有经营南寇之意。马扩闻讯,立即向童贯建议:“宗翰比来必有异志,宜以西兵十万出巡边,不惟备边,兼可压境议事。”童贯不听。
金国第三批使者是贺天宁节使,天宁节是十月初十,即宋徽宗的生日。他本来生日是五月初五,因避俗忌改为十月初十。宋朝皇帝的生日都是节日,例如宋太祖的生日叫长春节,宋太宗的生日叫乾明节,宋真宗的生日叫承天节,等等。
这时候,一方面是金国使者频繁来访,另一方面是宋朝边防谍报频传,这是一个很奇特的现象。
十月五日,朝廷接到中山府知府詹度奏报,发现女真国相宗翰与副统余睹,率本国将兵前来蔚州柳甸,举行大阅兵。十八日,詹度又奏报,女真选拔女真军兵一万五千人,在辽东一路选拔渤海军五千人、奚军二千人、铁离军二千人,分别于平州和云中府路两地屯泊。二十一日,詹度又一次奏报,女真选拔本国正军和汉儿军,渐次前来云中府等处驻扎,还发现金军在蔚州与飞狐县等处屯泊,他们聚集军马,收集粮草,当地人皆称女真人欲来侵犯边界。
遗憾的是,这些情况都没引起朝廷的注意和重视。“盖金人谋已深露,惟朝廷晏然不恤耳。”肩负着大宋北方边防重任的童贯与蔡攸,对此无动于衷,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严重失职。
令人更加不解的是,十月二十四日,童贯竟然上劄子奏请废罢安肃、永宁、保定等军。劄子中说:“河北旧沿边州军多,系景德年就升城寨为之,以张形势,控制黠虏。今燕山已抚定,旧边悉成内地,今相度安肃军改为安肃县,知县事兼安肃军使隶;保州永宁军依旧为博野县,知县事兼永宁军使隶;祁州保定军改为保定县,知县事兼保定军使隶;莫州旧来沿边建诸寨,除信要军所管以东不可减省外,其馀亦合废罢,奉御笔依。”
也就是在这日,李昕带着卢俊义等人几经辗转再度来到了东京城。
到达东京城后,李昕等人直奔天香楼,高平见到李昕后道:“主家,你们可算到了。”
李昕说道:“走,我们去了后院再说。”
进了后院后,李昕先问道:“高平,所有多余的金银可都藏好了?”
高平答道:“都已经藏好了。”
李昕说道:“好,金军一旦开始攻城,就把天香楼给某关了,所有人都住到我们的秘密住处去。”
高平抱拳道:“是,主家。”
李昕又问道:“密道都没问题吧?还有人手,某这次带来的人手可不多。”
高平答道:“主家放心吧,人手、密道都没有问题。”
李昕点头道:“好,接下来我们就等着吧,现在还不是行动的时机,还有从今天开始你要派人看好太师府,太师府的所有动静某都要知道。”
高平点头道:“是,属下明白了。”
十月中旬,金国第二批使者回国,尚书虞部员外郎陈桷为送伴使,他送金使到达边境时发现,金人正在集结阅兵。回到燕京后,他将情况反映给燕山知府蔡靖。“金人已宣言大举,公为攘夺,无复常仪。”蔡靖不相信,怒曰:“安有是事?请示传言人,斩之以徇。”陈桷惧怕,“驰还,不复敢言,但恳求外补,除福建提刑而去。”
然而,十一月初,金国第三批使者即贺天宁节使回国,另一名送伴使路上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他回京向宋徽宗禀奏道:“药师点集,威声甚振。乡兵在道者皆全副披带,跃马而行,逼大金使人众辎车,乡兵于马上以枪直取其羊羜,揭之而去,金人莫敢较。又有乡兵遇人使者径自前,大金行人便为之恐悚,敛马避道。”
对于郭药师与常胜军,童贯与蔡攸一直很看重,他们多次对宋徽宗说其人“可倚”。现在听了这位送伴使的汇报后,宋徽宗更加感到,“强敌之畏我,而药师之可倚也,故内地不复防制。”
这名送伴使到底是谁?《北征纪实》说,“不得其人,亦误国迎合者。”
十一月三日,中山府知府詹度又奏报:“国相宗翰行下云中府所辖县,令本管乡军,每名要计物色等及军幕赴云中府送纳,及山西一带添屯兵马。”
宋徽宗觉得河东路靠近云中,为防范宗翰率军南下,立即诏令童贯再行宣抚河东、河北以及燕山,童贯接到诏令后并没马上起行。这时,恰好宋徽宗又接到太原府知府张孝纯奏言,“金人遣小使至太原,欲见贯,议交割云中地。”宋徽宗“颇信之”,遂下诏督促童贯“行无留”。
宋徽宗和他的大臣们大概谁都没想到,其实金太宗早在十月份就已下达了伐宋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