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棁与郑望之等人受命,当即骑马出城。来到金营后,王汭出面接待,他问道:“不知以何事来?皇子郎君缘打球冒风,身体不适,若有他议,待暮时当相见。若但言犒军金银,此已改择使者往矣,无劳重议也。”
郑望之觉得,可能今天见不到皇子郎君了,于是,便将宋钦宗以珠玉等宝物折抵金银的意思,转告王汭。
王汭说道:“皇子郎君亦爱此等物,前见高观察所执笏,借去看,极爱。枢密、侍郎如今归去后,可办下所有珠玉等,别做一日便押取来,须有商量。”
郑望之问道:“今无成命,万一运来后而不受,望之则为欺君罔上,奈何?”
王汭说道:“公若对皇子说是吾让你们运来,吾亦欺君罔上也。吾乃好意,决非相绐耳。”
为了能见到宗望,当面问明情况,李梲和郑望之在金营中一直等到下午很晚。但最终,宗望并没出来接见他们。下午四点多,他们回到京城后,立即入宫向宋钦宗做了汇报。
宋钦宗说道:“宫中珠玉当聚置宣和殿,尽数以往。”
这时,梁师成举着一个外碾成龙螭形的玉杯,走过来对宋钦宗说:“此盏只碾作工价就有几千缗。”
宋钦宗看了一眼玉杯,很不屑地说:“不知当初造此物要做甚?”
隔了一天,即正月二十四日,宗望又派使者入城,求见宋钦宗,并给宋钦宗呈上一份奏书,全文如下:“大金皇子、都经略处置使斡喇布(斡离不)谨上书于大宋皇帝阙下:前差使人李士迁等回,伏承御书,特加温谕。寻绎研味,言悉由衷,敦固欢好,益光圣德。陛下既全始终,质诸天神,斡喇布等永念同盟,敢不祗畏。
近知枢密院事李棁等至,恳以金银阙数,欲将宝货折充,理当循从,奈士卒辈有失元望,可否之间,实难于心。复蒙示谕,谓发肤可捐,犹且不吝,言极意切,感恻倍深,静而思之,兢惶交至。
窃缘大议已定,岂可因兹细故不终恩意,乃于金内特减一万锭,准五十万两;兼为讲和以后,大军根取粮草,虽经严切钤束,不得非分,其间不无侵耗,亦合约量更减银一十万锭,准五十万两,表里十万段匹。上件所减物色,并系合节次交送四停之数,仍于见交六停金色。内更许准一万锭者外,乞依所指,五日尽数赍送。所索驴、马,幸在京取刷肥壮交送,如或决难及数,当依驼畜例抵折起运前来。
另外,中山、河间两府,亦望差近上亲信之臣,严赐敕旨,令从随少宰专行管勾交拨疆界,及就便于河北至真定府。其间州军应有系官金帛,取索充填歇下之数。更或难可应送,拟准见御宝文字,续次交送。
近者猥被圣恩,赐致内乐百余人。来书曾言:不欲使去父母之邦,因乞放还,辱从所请,感戴之至,无任下情。另外,来书还言:据所割三府见任职官内,不系本土之人,恐有圣人知识欲要者。椿定姓名垂示,即当发遣。如不见公据,请不受留。内太原一路官员,乞便于交割宣内分自开指。以上皆凭依应施行。
今差韶阳军节度使耶律忠、少府监充乾文阁待制太平甫,充计议使副,奉书奏闻。”
宋钦宗阅信后,令李棁和郑望之立即押运珠宝货物,前往金营,负责办理折充金银之事,并给宗望带去一封回信,信中说:“大宋皇帝致问于大金皇子郎君:“辄有诚意,幸加聪察。兹者大军南来,再约盟好,恩义之厚,笔舌难言。赏军之物又蒙减定,深见委曲欢和之意,叙佩不已。累日下令于民间根刷金银,告谕之法,不问奴婢亲戚,隐藏之罪,至于籍没家赀。专命大臣明谕祸福,分遣庶僚广行敛取,再得金二十余万两、银二百余万两,通前已报之数,金共五十一万七千余两,银共一千四百三十万二千余两,虽未足六停之数,而实已竭尽公私之藏。金银地宝,生发有时,矿淘沙渍,计以铢两,自非中都宝货所聚,太平积累之久,亦何能有万数之多也?自此朝廷宴设止有丹漆之器,而市肆饮酌皆埏埴之资,谅惟皇子郎君通明,必知此详尽而不在多辞。
今者通和大事既荷讲成,赏军物色岂敢较计多寡?但以力屈财殚,无可求索,其肯吝惜,以取疑贰?若蒙仁哲深照此情,伏惟大军旋旆且无留滞,又使本朝誓言永无亏失,全此二美,不亦善乎?窃惟皇子郎君之意,必谓既已施此惠好,亦要宽假圆融,以尽终始。表段皆新好之物,可及四十余万,马、骡、驼数不惟多少,类皆病瘦,恐或不堪,并冀宽明,许以续发准折。今有府库累世所藏珠玉、犀象、宝器等物并金、银、丝合等物,悉令知枢密院事李棁持去,倘蒙容留,许以准折,尤所愿幸,一听裁决也。其余细琐,令李棁等面布,并少微意,亦令就达左右,伏幸照察。春律尚寒,惟冀加慎。谨白。”
另外,宋钦宗还写给宗望一封便信,内容如下:“大宋皇帝致问于大金皇子郎君:比者盟书既定,和议方深,用孚千载之期,永保两朝之好。辄因使介以物将诚,今有宝物数件,元系椿出送皇子郎君军前,今差李棁就便持送左右,详具别纸,惟冀检留。谨白。
别幅:珍珠束带一条,上有北珠二十五颗;正透飞凤犀腰带一条,花藤匣丝盒全;金棱真玉注碗一副,汇盝.玉酒杯十只,金托里玳瑁盒全;细鞍辔一副,乌银间金镀作子架坐全;琥珀假竹鞭一条,丝稍匣全。”
为搜刮金银财宝,宋钦宗可谓绞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但仍然达不到金人索要之数额。这时,有人向宋钦宗建议去抄王黼家,王黼担任宰相期间大搞贪污受贿,家中财宝堆积如山,为啥不取而用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