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挺起身子，一个莫名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
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炽龙焚阳真诀》和其他各宗的核心传承比起来当真有些菜，包括最后的《冲虚蟠龙变》，更是有如鸡肋一般，实在是堕了这本功法天阶中品的名头。
难道他见到的并不是完整的《炽龙焚阳真诀》？
族长龙钺见他如此反应，便知他已经知道了一些内幕，索性都告诉了他，“你可知道，书灵并未甘心为各大宗门所用，它们都有自己的意识，其最大的目的，便是吞并其它书灵，让自身得以成长。”
“吞并？”
书灵之间还能合并？
吴济还是头一次知道书灵之间还有相互争斗和吞并，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族长说：“目前现存核心秘籍都是天阶中品，有古老的传言声称，若是集合三位书灵，便能使之升到天阶上品，若是将五位书灵全部凑齐，再用秘法将之合成一部，便会创造出世上独一无二的天阶极品功法。”
“天阶极品！”
听到这个词，吴济的呼吸深重起来，这四个字若是拿到外面去，尽管只是虚无缥缈的传闻，都能引起修仙界的地震。
毫无疑问，所有修士都会为了这部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功法而疯狂。
吴济也不例外，若龙钺说的传说是真的，他能够凑齐五宗核心传承的几率要远高于他人，不说别的，单他手里掌握的，便有火系和水系两部，木系也几乎是唾手可得。
这样一想，他顿时觉得手里掌握的宝贝还真不少，就连金系的核心传承，有了斐空大师作为底牌，也不是没有希望。
龙钺见他表情舒缓下来，轻笑一声，拿出了一块石板。
手指轻轻拂过石板表面，上面的字样亮了起来，吴济只知道那是龙族用来沟通的特殊记号，并不能看懂。
“书灵从被创造出来开始，便有了自己的意识，因为一直和人族相伴，久而久之，它们便也沾染上了人族的习性，学会利用人们的贪婪，故意诱导宗门中人产生争夺。”
“其唯一的目的，便是为了挑选最合适的修习之人，助它们吞并其它书灵。”
吴济心里有些难言的意味，所谓天道好轮回，人们在修习书灵，将之当成记录工具的同时，书灵也未尝将人类当成工具，来助它们获得更大的成就。
人族以为创造出功法便能永远为其所用，殊不知它们早就生出了私心和欲望。
“书灵的计划没错，可惜那时人族的强者何其多，早早便察觉出了它们的异常，五宗掌门经过商议，都作出了相应的举措，来针对那些书灵。”
龙钺说得有些口干，喝了一口茶，“他们是如何做的，你应该猜到了。”
吴济点点头，他听到的故事实在不少。
太浩岛和神木门对书灵的传承做出约束，只允许掌门及其传人接触；万佛无量宗则将一切交给佛主定夺，挑选出与佛主最有缘的人获得传承；灼天门干脆将书灵打散分成好几部，人人都有机会修习，但人人修习的功法都不全。
最绝的是大荒山，听闻他们那时的掌门将书灵完全封闭，藏在某座山的中心，至今无人找到，以至于《九朝定坤归元法》成了存活在人们口中的核心传承，就连大荒山的现任掌门都无从得见。
所以如果有人想要集齐五宗的核心秘籍，其中最难的一关便是找到大荒山的核心传承。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一瞬间，吴济想了很多东西，抬起头，见龙钺正盯着他看，像是在打量着某种器物，又像是在看着某位后辈。
他背后无端冒起许多白毛汗，试探问道：“族长此次找我过来，不会就想和我说这些吧？”
龙钺闻言放下茶杯，金色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金灿灿的光，晃得他眼晕。
“你如今修习的这部功法，虽也有可取之处，但并不是最适合你的。灼天门强者众多，不过星光太盛，难免掩盖月之光华。”
“族长究竟是何意？”
“当年《炽龙焚阳真诀》声名赫赫，乃为五宗威力最强，最适合战斗的典籍，如今沦落至垫底，谁不为之一叹？”
吴济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少来挑拨，那任掌门做出的决断并无半点错处，你端看太浩岛和神木门强破了头，闹成如今这个样子，便知道他当年的举措可谓是心怀宽广，明智之至。”
“这么说，你当真不心动？不想让它回归到之前的荣光？”
“不想，族长别忘了，我如今修习的是《昭云归海圣谱》，其它书灵与我何干？”
吴济否定得很是干脆，甚至摇了摇头，来表示自己的态度坚决。
龙钺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伸出手来，张开掌心，一头金龙在他的手心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便重新低垂下去，很是无精打采。
这熟悉的颓废气质，和那不屑的眼神！
不正是曾经盘踞在他识海中的那一头吗？
绝对不会认错！这上面还有他的气息呢！
“这是我曾经修习过的书灵。”吴济说得很肯定，“怎么会出现在你这？”
“大战之日，你师尊为了震慑妖族，用计拐了我族人过去，龙战和龙啸去了之后，正好撞见你化身成龙。他们觉得你化成的龙有些奇特，便特意留下来看，等你生机被功法好近身死之后，这书灵立时从你体内脱离出来，正好被他们趁乱捉住，带了回来。”
“还真是机缘巧合。”
那种残缺的书灵一旦脱离修习之人体内，必须用秘法尽快封存，若是放置不管，便会很快消散于空中。
当日大战结束，掌门还带人找过，回收事小，掉到别人手中事大，之后实在没有找到，便以为是消散了。
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书灵掉到了外族人的手中。
所幸是与灼天门联系最紧密的龙族，龙啸和龙战又是正直忠心之人，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心思转过千回，他脸上没表现出急切的样子，反而还有几分“早知如此”的通透。
龙钺难得高看了他一眼，“你宗的核心书灵已被我掌控，怎么你看起来并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