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违律法
作者:那梦无      更新:2019-07-21 11:19      字数:2193

赵守成闻言大喜,忙问那皂隶:“玉钗所伤究竟为何人?”

皂隶默默垂首,答:“系兵部尚书董玉山之子董鹤林。”

话音未落,赵守成脸上的喜色登时一僵,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朱钰看了赵守成一眼,心中了然,且不先与他多言,只问那皂隶:“人可带回来了?”

皂隶面露难色地道:“回王爷,不曾....方才负责排查的差役到了董府,说明来意,董鹤林却拒不解衣接受查验,差役强行查验,就在董鹤林身上发现了伤口,再经玉钗比对,确认无误之后,当场便要将他拿下,押来署衙,无奈董尚书出面阻挠,自兵部调来一百护兵,强行将一干差役驱至董府门外,现双方还在董府内外僵持,小人特来请示王爷与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哦?”朱钰静静听完这一番话,一挑眉梢,似笑非笑地道,“这倒是出人意料,董玉山竟有如此胆量,原是本王素日里小瞧他了。”

赵守成此时才回过神来,一拍惊堂木,沉下脸来喝斥那皂隶:“尔等无用!既奉命排查缉拿嫌犯,岂可因一时受阻便轻易退缩,还不速速将嫌犯绑来!若是董尚书负隅顽抗,尔等可将其视为同犯,父子二人一道绑来!”

那皂隶听了,却跪在地上不动,眼神迟疑地觑向赵守成。

赵守成被他觑得心里莫名发慌,掩饰性的堆起满脸怒意:“你看本官作甚?还不快去!若延误案情,本官必将尔等无用之人重重治罪!”

那皂隶确认赵守成是真的“动了怒”,这才忙从地上站起来往外走,却听身后定王唤住了他。

“且慢,你先往城防营去,找到城防营统领高驰,告诉他,就说是本王的意思,向他借一百禁军用上一用。”

城防营的禁军个个装备齐全,对上兵部那一百瓜秧子似的护兵,还不是以一敌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就算是不动手,齐刷刷地站在那里,威严硬气,也够那一百护兵瞧上一瞧的了。

皂隶欣然领命,骑快马奔城防营而去。

许是堂上的炭盆烧得太旺了,外头冰天雪地,赵守成坐在堂上,背后却冒起一层薄汗。

他目光小心翼翼地瞟向朱钰,朱钰似有所感,一偏头,二人目光碰个正着。

赵守成心头一跳,垂下眼帘,干咳了两声。

就听朱钰笑了笑,语气漫不经心地道:“本王隐约记得,赵尚书与董家....似乎有亲?”

“正是,王爷没记错,”赵守成忙点头回答,不经意一抬眼,又与朱钰目光相对,他唇边犹带着淡淡笑意,眼神清亮而深邃,让赵守成感到自己的心思已无所遁形。

赵守成忙又道:“我虽与董家有亲,然皇命在上,天理昭昭,若荣安郡主果真为董鹤林所害,下官必大义灭亲,绝不姑息奸恶!”

朱钰这才收回目光,身体向后一靠,背抵在了椅子上,声音温缓了些许:“赵尚书不必向本王表决心,明志气,你的人品操守,本王还是信得过的。”

赵守成闻言,心里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朱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多谢王爷信任。”

朱钰对他点了点头,未再言语,站起身示意郭起为他穿上银白狐裘,便往屋外走去。

赵守成一怔:“王爷,您——”

朱钰并未转身,在门口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阴沉天色,淡笑道:“违抗律法,私调护兵,似董玉山这般胆大妄为的行径,当真难得一见,本王怎能不去瞧个热闹?”

“赵尚书就不必去了,”朱钰侧首瞥了一眼那伏在地上的少年宝柱,“将这嫌犯看守妥当就好,稍后再审。”

*

城防营禁军但凡出动,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朱钰坐着马车来到董府时,城防营的一百禁军已经强行冲进董府里去了。

马车停在董府外不远处,朱钰未曾露面,静待片刻,董府内隐有兵器相接之声传来。

郭起站在马车旁,隔帘对朱钰道:“王爷,听声音像是护兵和禁军动起手来了,您看是否需要弹压?否则伤了人命,事情就愈发闹大了。”

朱钰的声音淡定自若,从马车里飘荡出来:“不妨,高驰也在里头,他自有分寸,乱不了。”

郭起闻言,再看董府门外,果然有一禁军站在那里,手里牵着一匹青头骢,正是高驰的坐骑。

远远听着董府内乱了一阵,随即便安静下来。

片刻后,有禁军涌出门外,列队等候,然后就见高驰身穿甲胄,手执长刀,亲自压阵,身后紧随嫌犯董鹤林,被五花大绑,由三五禁军死死扭住,几乎是将他拖了出来。

董鹤林哭得涕泪横流,口中吱哇乱叫,一时喊“冤枉,”一时又喊“爹爹救我”。

兵部尚书董玉山亦手执长剑,带着一百护兵紧追出来,试图阻拦禁军离去。

双方又再次僵持住了。

高驰已跨坐在青头骢上,神情威严,居高临下直视董玉山:“事已至此,董尚书还要负隅顽抗吗?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真当我城防营禁军制不了你这一百个废物护兵不成?”

言毕,一夹马腹便要离去,被董玉山猛地一把扯住缰绳,青头骢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再落下,踩踏得地上污泥碎雪四溅。

高驰脸色大变,长刀直指马下之人:“董玉山,我奉定王殿下之命,协助刑部缉拿嫌犯,你若再敢阻拦,休怪我不念同朝为官之情,将你一同缉拿!”

董玉山紧紧扯住缰绳,丝毫不肯放手,他紧咬着牙关,神色隐忍而愤怒,片刻后,才缓缓松开了手。

他后退两步去,朝高驰拱手行了一礼,声音怆然,隐含几许哀求:“高统领,犬子实属冤枉,还请你高抬贵手,莫将他送去刑部!”

高驰重重冷哼一声:“荒唐!我既领定王殿下之命行事,又岂能因令郎而徇私?至于令郎是否冤枉,自有刑部审问定论,与我何干?我只管将令郎缉拿至刑部即可!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我奉劝你及时止损,莫将你正二品尚书之位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