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仙粉
作者:那梦无      更新:2019-07-21 11:19      字数:2133

赵守成是真心佩服周珩生了个好儿子,不仅声色犬马样样精通,且还色胆包天,无人可及。

当着定王殿下的面,就敢垂涎定王妃容貌,敢情真是活腻味了,不知一个死字是怎么写的。

他扭头看看定王殿下,神色清寒如霜,低垂眼眸,显然是心中厌恶,看都不愿多看周斐一眼。

他便低声问“王爷,不若我来问话吧?”

见朱钰轻一颌首,赵守成整一整身上官袍,身形坐得端严无比,沉了脸色看着周斐“周少爷,本官问你,应国公府喜宴当晚,你是否与董鹤林并另外两名相熟的世宦子弟,单寻房舍,聚于一处饮酒作乐?”

“是,那晚确是我们四人待在一处。”周斐喏喏地回答,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却正对上赵守成锐利如电的目光,他心里一慌,忙又低下头去,再不敢轻易抬头。

赵守成又问“那晚你们四人除了饮酒作乐,可还有做旁的事情?”

周斐将头低得很深,摇了摇“不知赵尚书所指何事,那晚我们四人只是在屋里饮酒作乐,掷骰子赌钱,不曾做过什么旁的事情。”

赵守成冷笑一声“难道你们四人不曾一同服用过一味神仙逍遥粉?”

这句话一问出来,周斐整个人随之不可察觉的轻轻哆嗦了一下,赵守成看在眼里,暗自一哂,又道“你既已进了刑部,便最好一字不漏的将事情交待清楚,说实话,别想着藏私遮掩,这刑部的门好进,却不好出。”

赵守成不过是想拿话弹压一下周斐,刹一刹这位公子哥儿的骄气,让他老实些回话,却没想到这位公子哥儿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经他这几句硬话,公子哥儿的骄气倒愈发上来了。

就见周斐虽低着头,却强自梗着脖子,语带不满地道“我一没杀人,二没犯了哪条律法,赵尚书与我父亲同朝为官,品秩相同,现我父亲不在身边,赵尚书又何必欺我年轻,拿这样唬人的官话来压我。”

赵守成闻言,气得冷笑不止“好得很,本官代定王殿下问你的话,你倒说本官唬你压你,应国公府喜宴当晚,你携神仙逍遥粉与董鹤林等人一起服用,你自己说说,本官可曾冤了你?”

周斐不情不愿地道“不曾,但是喜宴当晚我们四人是否服用神仙逍遥粉,似乎与荣安郡主一案无甚干系吧?”

赵守成一拍座椅扶手,厉声道;“是本官在问你的话,你倒问起本官来了,有无干系,你说了能算吗?!”

这时朱钰抬眸冷冷扫了周斐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你不愿承认曾携带神仙逍遥粉与董鹤林等人一起服用,却是为何?莫非其中有诡?”

周斐又不傻,知道赵守成可以顶撞,定王却不可轻易得罪,于是乖乖磕了个头,态度顺从了不少,回话道“王爷莫疑心,神仙粉只是助兴之物而已,并无何诡异之处,不过是我觉得服用此物,脸上到底不怎么光彩,故而才不愿意承认罢了。”说到此处,他咬了咬嘴唇,顿了顿,又道,“五石散性热损身,可致上瘾,但是朝廷并没有明令禁止官民服用五石散,而神仙粉类同于五石散,我便私以为可以服用。”

朱钰静静听着,却不再开口,赵守成便又接过话去,继续审问周斐“那你又是为何要在应国公府喜宴当晚,携神仙粉与董鹤林等人一同服用?”

周斐低着头,没人看见他满脸不屑的表情,只是听见他似乎哼了一声,道“还能为何?不过是寻个乐子罢了,我们四人之中只有董鹤林不曾服用过,所以他一早便央我带些与他尝个鲜,我便带去了。”

赵守成又问“你既说那神仙粉与五石散类同,为何董鹤林服用之后,会致昏迷不醒?”

周斐不以为然地答“神仙粉与五石散一样,都是以酒送服,而服用神仙粉的时候,饮的酒越多,效力便发作得更猛,董鹤林那晚喝了不少酒,又是头一回服用神仙粉,若是耐受不住效力,指不定就会昏迷不醒,不过神仙粉不仅不会损身,醒来后还会觉得通体舒泰呢。”

赵守成一拧眉头,忽然没来由的感觉到周斐的这几句话里似乎透着几分隐意,他扭头看朱钰,果然朱钰也正凝眉沉思。

他暂掩下心中疑惑,继续问周斐“那你们三人呢?可有与董鹤林一样陷入昏迷?”

“反正那晚我们几个人都贪多了,最后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大家都昏睡了一阵。”

“那你当时可曾有听到什么动静,或见到什么异样。”

周斐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曾。”

话问到此时,赵守成心中思索一番,已再无可问,便命秉笔吏将供词呈上来看。

先呈与朱钰看,他不甚在意,目光落在周斐身上,淡淡问“你是在何处购得神仙粉。”

周斐犹豫了片刻,方答道“城西九尺胡同。”

赵守成自将供词看过,命差役拿给周斐签名画押。

恰此时唐越儿无意扭头,就见周斐伏在地上,左手执笔正在供词上签名,差役又递过印泥,他放下笔,同样用左手沾了印泥,将手模印在了供词上。

“可以放他出去了。”朱钰吩咐赵守成。

赵守成便命差役带周斐出去,周斐站起身,朝朱钰拱手长揖一礼,口中谢了恩,随差役出去了。

片刻,差役禀话,说是周珩要进来当面谢恩。

朱钰不愿见他,只道“本王于他父子无恩,不必谢了,让他自带了儿子回去吧。”

然后又低声吩咐郭起“派两个人暗中跟着周斐。”

郭起领命出去安排。

赵守成不解,朱钰对他笑道“你可曾有留意,周斐才进来的时候,是存有几分惧意的,而后见无事,便竟敢顶撞于你,这却是为何?其实我心里隐约觉得他似乎刻意掩藏了什么,但是从他的供词来看,却又是天衣无缝,故而我才命人暗中跟着他,看看是否能从他身上找到些许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