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叔羞涩地低下了头,耳根子滚烫如斯,眼角余光悄然地望着江灵儿,像是如获至宝。
轻歌摸了摸下巴,星眸流转着狐疑之色。
须臾——轻歌警铃大作,直截了当地摇开了扇面,隔绝了罗城的视线。
都是个中年老东西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
她不同意这门亲事!有种自家白菜要被猪给拱了的感觉。
扇面之上的四个字,宛如一盆冷水浇灭了罗城的所有热情,他睁着眼眸,不悦地望着轻歌。
这厮身旁美人如云,他欣赏一个小萝莉都不行?
只许自己放火,不许旁人点灯?
自私!罗城闷哼了一声,当即双手负于身后,摆出了正经大叔的架势。
这其中的暗潮涌动,江灵儿是不知晓的。
她扯着唇笑了笑,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她终究是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人,曾也自嘲是见不得光的厉鬼,又怎能有其他同龄女子的活泼和开怀大笑呢?
她没有那么的天真无邪和无忧无虑,她能做的就是拿命去守护月宗和眼前的这一位少年,那是她一次次百死无生时的信仰。
唐珏的大笑声骤然响起:“夜公子真是少年天才,总是给人惊喜呢。”
“唐门主,过奖了。”
轻歌淡淡地道。
“怜梦姑娘,听说你擅舞,不如?”
唐珏笑眯眯地说。
花怜梦望了眼少年,便道:“唐门主盛情邀却,那便舞一曲,只不过这琴师……我是否能另选一人?”
“请选。”
唐锋说道。
花怜梦朝四周看去,目光落在了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之上。
花怜梦唇角勾着讥诮嘲讽的笑。
适才,剑拔弩张之时,那些个火焰天来的人,竟然都为少年出手!看来,姬王妃的人,要跟她抢这一个少年!少年对她不友好的态度,的确磨灭了她的热情。
只不过,正因如此,花怜梦才愈挫愈勇。
能轻易得到的,都是廉价的人和物,相反,少年这般,才让她热血沸腾,志在必得。
沈清萧,夜无痕,都是少年英才,前途无可限量。
她现在听从沈清萧的话,不能遏制在体内深处的实力爆发出来。
方才又稍稍得罪了夜无痕。
故而,她想要得到少年的青睐,必须从其他方面着手!她不愿人前来舞,但若为君一舞,她愿。
花怜梦的目光,含着风情,顾盼流转,不经意地望向轻歌。
就像是蜻蜓点水一样。
悄然的,扯动着旁人的新。
不得不说的是,花怜梦在勾引人方面,确实有那么一套。
奈何,少年不买账。
她饮着美酒,摇着扇,逗弄着有趣古板的江灵儿,那叫个优哉游哉,自在清闲。
至于旁的妖魔鬼怪,难等大雅之堂,更别提入她的眼了。
精神世界,永生石嘿嘿一笑,用极为清亮的青年音说:“那姑娘好像看上你了。”
就连古龙前辈都在风中凌乱,恨不得祈求上苍,赶紧让这厮变回姬王妃吧,否则整个三千世都要乱套了。
打死花怜梦都想不到吧,她费尽心思想要勾搭的俊美少年,竟是她日夜痛恨,做梦都想砍死的姬王妃!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乌龙了!古龙着实想不通。
这姑娘身为女子时,身旁也没有那么来一见钟情的男子吧。
相反,大多数的男人,都是提刀而来,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杀之后快。
怎么摇身一变后,是个女的都甘愿成为她的女人。
这什么世道?
轻歌咬了个水晶般的葡萄,懒倦地靠着椅背,打了个哈欠。
正是这漫不经心的姿态,更让花怜梦痴狂!“怜梦姑娘,可有选好哪一位琴师呢?”
唐门主唐珏问道。
他对这花怜梦,颇有好感。
试问,世上的那个男儿,不像亲自摘掉花怜梦的面纱,一睹倾城之色?
不想与其鱼水之欢,享受床榻之乐,成为这冰清玉洁的仙子的第一个男人?
闻言,花怜梦缓缓回过神来,轻抬纤纤玉手,指向了一个人。
“就她了。”
顿时,无数道目光落在了夜倾城的身上,众人面面相觑。
夜倾城坐在席位挺直了身躯,听到花怜梦的声音,她缓缓抬眸。
她清冷似雪,宛如凛冬的寒霜。
一袭白衣,三千青丝。
颇有几分仙气。
只不过除此之外,更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各族之中,武道各门内,有许多年轻的弟子一见倾心,但没人敢上前求爱。
夜倾城的冷漠,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只有在夜无痕的面前,才会柔和几分。
“听说倾城姑娘,顿悟了人琴合一的精妙,弹出的天籁之音,必是千古绝唱,再配上我听雪舞,定能,留于史册。”
花怜梦自信地道。
舞。
是个很微妙的东西。
大俗,又大雅。
若是把握不好火候,便会沦为俗气。
但如果一跳倾城,必能名满千世!这是花怜梦的野心。
她在如法炮制, 想走梦族族长的那一条路。
须知,梦族长当年一舞,直接跳进了亿万修炼者的心中。
她想成为第二个梦族长!花怜梦眼底流转着光泽,黑眸望向了夜倾城。
夜倾城是姬王妃的人,恨屋及乌,她也绝不会放过,哪怕仅仅只是小打小闹的奚落一下!毕竟,她是听雪楼的人,夜倾城却是神音族的弟子,在人前卖弄才艺,有损宗门清誉。
但武道十二门的修炼者都在此,夜倾城若是拒绝,便为扫兴!不论夜倾城如何抉择,于夜倾城来说,都是骑虎难下的不利局面!想至此,花怜梦浑身舒畅,唇边的笑粲然若阳。
“倾城姑娘,有劳你了。”
唐门主道。
唐锋更是开口说:“众人都在等待着倾城姑娘的琴音,倾城姑娘不会拒绝的吧?”
这夜倾城时时刻刻跟在夜无痕的背后,唐锋多次在夜无痕的手上栽跟头,这会儿也只是想着为难一下夜倾城,出一口气。
夜倾城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清风徐徐,掀起她的裙摆。
像是冬日里纷然的雪,干净的不含杂质。
她抬起琉璃琥珀般的双眸,平静地看着前方红衣白发的花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