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为伊里斯·坦格利安对史塔克家族犯下的残暴和血腥的罪过道歉。“琼恩说道。他很动情，就好像那件历史血腥事件跟他有关。

“琼恩，你不必有任何的内疚，这件事情跟你本人无关。”

“但跟我的血脉有关，父亲。”

“琼恩，你是坦格利安家族的人，但同时，也是史塔克家族的人，你的身体里也流淌着史塔克家族的血脉。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让我们一起面对现在。”艾德的手掌放在琼恩宽厚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这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抚。

“是，父亲。”琼恩复杂艰涩的内心情绪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艾德·史塔克的品格对他的孩子们具有很强大的引导性和权威性。

“琼恩，我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知道。”

“是，父亲。”

“伊耿历298年，先王劳勃在御林里打猎，被野猪重伤，当时他喝了不少酒，递给他酒的人，就是现在你手下的守夜人蓝赛尔·兰尼斯特。他奉瑟曦的命令，不停的拿酒给劳勃喝，导致他处于醉酒状态。”

琼恩看着父亲，全神贯注。

“先王劳勃被手下骑士们救回红堡后，最终伤重不治，在临终前，他任命我为摄政王，国王之手，辅佐乔佛里直到他成年再把王权交还给他。但我已经知道乔佛里、托曼、弥赛拉都是瑟曦和詹姆乱伦所生的孩子，王位的顺位继承权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孩子是无辜的，我于是劝说瑟曦带着她的孩子们离开红堡，和平的让史坦尼斯登上铁王座，这导致了宫廷的政变，最终，我被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出卖，他把我诱骗到红堡的王座大厅，和守备队司令一起，突然杀死了我的所有随从。小指头用短刀从后面勒住了我的脖子，令我无法动弹，我被投进了红堡的地下黑牢。跟随我北上的所有随从全部被杀死，珊莎被软禁起来作为人质，艾莉亚至今下落不明。”

琼恩·雪诺的右手下意识的按上了剑柄：“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

“是的，琼恩。培提尔·贝里席是维斯特洛大陆最不可信的人。”

“我记住他的名字了，父亲。”

“我在红堡地下黑牢里突然被人救出，当时我也并不知道救我的人是谁，后来我到了大海上，安全了，才知道策划救我的人是西境的魔山——格雷果·克里冈。”

“七国最恶的恶人魔山！”琼恩的声音异样。他不太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艾德沉声说道：“魔山是兰尼斯特家族养的一条最恶的狗，兰尼斯特要控制住我迫使我屈服，但魔山却私下救了我出去，这件事情我最初也是不能相信的。我坐船北上白港的路途中想到了很多事情，我想到了君临大比武之前魔山曾经来首相塔见过我，他曾劝说我别再追查琼恩·艾林的死因，否则会为自己招来杀身大祸。”

“他来向父亲预警？”

“是的，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惊异的地方。他曾告诉我，真正的威胁在北方，他要我早早聚集兵力应对北方来的威胁。”

“他预言了异鬼的来袭？”琼恩几乎叫起来。

艾德沉凝的眼神看着琼恩：“琼恩，可惜我当时对魔山深怀戒备，对他的话并不上心，只是防备他另有恶意。我没有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

“魔山在伊耿历298年的时候就知道了异鬼来袭？他难道是神选者？！”琼恩·雪诺吃惊道。

“现在看来，多半是的。”

“难怪梅丽珊卓南下专程去找到了魔山，并做了他的随军祭司。一定是梅丽珊卓从火焰中看见了什么神的预言。”

艾德点了点头：“琼恩，伊耿历298年，我们从临冬城北上君临的时候，在红宝石滩上发生了一件事，艾莉亚和乔佛里起了争执，艾莉亚的冰原狼娜梅莉亚咬伤了乔佛里的手腕，当时瑟曦坚持要杀掉狼和屠夫小弟米凯，也是魔山的人叫做伯尼的小个子出来作证，说亲眼看见了当时的情形，救了劳勃一命。“

“那么早的时候魔山就在暗暗的帮着我们了？”琼恩难以置信。

“当时我自然什么都没有感觉，不过在绝境长城抗击异鬼的时候，我把魔山对我们的点点滴滴回想起来，发觉魔山对我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可以串连起来的。他现在的死士营的一名队长，就是我以前的侍卫队长埃林。”

“埃林做了魔山的侍卫队长？”琼恩再吃一惊。

“是的，我已经得到了埃林的密信，知道埃林和另外的二十个我的侍卫全部都发誓了追随魔山，他们那时候发誓追随魔山的条件之一就是魔山对他们承诺会设法把我救出红堡地牢。”

琼恩听了，一时作声不得。

“魔山把我救出红堡地牢后，他依然不停的和我渡鸦秘密联系。在泰温勾结北境的卢斯·波顿、河间地的瓦德·佛雷家族，在萝丝琳·佛雷和罗柏的婚礼上埋伏下重兵要屠杀我们之前，魔山给我示警了，他要我和罗柏提前做好准备，我相信了魔山的示警，我们做了周密的应对计划，在血色婚礼上反杀了瓦德·佛雷，击溃了佛雷和波顿联军，北境军赢得胜利后顺利回到北境，占领了我们临冬城的拉姆斯·波顿闻风而逃。“

琼恩的眼睛直了，他张大了嘴，呼吸粗重，他很震惊。

血色婚礼的大捷原来也是魔山的秘密示警。

“琼恩，魔山不仅仅是救了我一人，他还救了我们整个北境。后来异鬼果然来袭，我来到绝境长城，为了得到援助，我放詹姆回去君临，我寄希望于詹姆能说服瑟曦率军来助战，共同对抗异鬼，但最后真正率领大军来的，并不是詹姆，而是魔山。这一次，又是他，又是魔山。”

“父亲，魔山可能是抗击异鬼的神选者。”琼恩·雪诺深思的表情说道。

壁炉里，火炭燃烧很旺，发出红通通的火光。

艾德沉默了一会，好像在缓一缓，随后他说道：”琼恩，当魔山从龙石岛运来大量的黑曜石匕首。箭矢、龙晶矿石的时候，我就坚定了他就是神子。你想想，他为什么能在伊耿历298年的时候就知道真正的威胁来自绝境长城北？他为什么知道龙石岛下有龙晶？后来，当魔山在明月山脉驯服了一头巨龙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就没有其他人那么震惊了。“

“父亲，梅丽珊卓夫人说，长夜漫漫，处处险恶，当异鬼来袭，就一定会有神选者出现，他就是亚梭尔·亚亥转世。“

“不管魔山是不是亚梭尔·亚亥转世，他是一名神选者无异。他负有特殊使命而来，琼恩！你是守夜人总司令，你需要和他并肩在临冬城作战，他恶名在外，但神选中了他，我们就要做好跟随他的准备。”

“跟随？”

“是的。抗击异鬼是人族存亡的大事，魔山是抗击异鬼的神选者。我对魔山的偏见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消除掉，我希望你能尽快做到这一点。”

“我会做到这一点的，父亲。”

“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珊莎·史塔克并没有被迫嫁给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在新婚的那夜，珊莎被人秘密的从梅葛楼救走了。”

“救走珊莎的是谁？”琼恩又惊又喜。他和珊莎的关系并不好，但两人以兄妹关系生活在一起十几年，大难之际，亲情牵挂早就战胜了那点小小的嫌隙。

“魔山！又是魔山！”

“我猜想的也是他。”

“魔山在救我的时候，要我承诺两件事情作为交换，第一件事情是联姻——魔山希望我们家族的某个子女能和魔山提出的某贵族子女联姻；第二个交换条件是如果泰温知道了魔山救人的事而他被迫逃命的时候，他希望北境能够收留他，给他一个立身地方。我答应了魔山。”

琼恩立即领会：”父亲，魔山想珊莎和他的某个亲近的人联姻？“

“是的，维斯特林家族的雷纳德·维斯特林爵士，峭岩城的继承人，一个古老高贵的家族，以礼仪和荣誉著称。雷纳德的亲妹妹简妮·维斯特林是魔山的公爵夫人。”

”原来如此，希望珊莎能够看中雷纳德爵士。“琼恩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难得的轻松。

艾德的眼角却起了一点迷雾，这不是担心珊莎，魔山的来信提到了珊莎对雷纳德爵士的中意，雷纳德是个少年贵族，未来的伯爵，忠义善战，他的身份地位能够匹配珊莎·史塔克。他想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至今下落不明的艾莉亚：”琼恩，魔山既然是神选者，我想他也许知道艾莉亚的一些消息。“

“魔山没有对父亲说过关于艾莉亚的任何消息吗？”

“没有。我一直有心想问他，却终于按住了冲动没有去问，也许某些事情，他其实心里知道，只是碍于某种原因，并没有对我主动说出来。”

艾德的话说得很委婉，这里面蕴含着不祥的气息，艾德平时不肯去面对这个问题，但琼恩却认为不应该再回避：“父亲，我们该主动去问魔山，就算艾莉亚不在了，我们也能得到一个准信。”

“艾莉亚不会有事的。”艾德毫无底气的说道。这是一个坚强得如岩石一样的铁人，但提到小女，他的内心脆弱无法掩饰。

可可可可！

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什么事？”

“艾德大人，布兰·史塔克求见。”

“让他进来。”

房间门打开，布兰·史塔克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的是少女梅拉·黎德。她的父亲霍兰·黎德是极乐塔之战中除艾德·史塔克外唯一的幸存者，也是艾德的私下密友，老朋友中最值得信任的封臣，为艾德家族驻守颈泽。

梅拉·黎德推着轮椅进来，坐在轮椅上的布兰·史塔克脸如北境的冻土，不带一点人间的温情和气氛。

一只三眼乌鸦停在布兰的肩膀上，头偏来偏去，眼珠灵魂的转动。

三只眼睛的黑色乌鸦，不管怎么看，都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诡异。

“父亲，琼恩，异鬼将在今夜袭击壁炉城，我们现在就得离开。”

琼恩看着布兰，在他和布兰相遇的那一刻，他激动的冲上去抱住布兰，但布兰并没有回应他的热情。琼恩在那一刻，感觉到了布兰和他的生疏感，这令他很不适应。

艾德同样也有和布兰·史塔克陌生的疏离感，就好像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布兰，而是另外的一个人。

“布兰，琼恩侦察过异鬼，他们距离这里还有一天的骑程，尸鬼大军的行军速度并不快，步行的他们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到达这里。”艾德说道。

“父亲，他们这次来的目标是我，来的异鬼和尸鬼全部骑马，仅有十一骑，另外还有一只魔法生物：冰蛛。”（原著中，老奶妈诉说异鬼的故事，她说在凛冬里，异鬼会骑着冰蛛而来。）

艾德和琼恩只在关于异鬼的传说故事中听说过冰蛛。

“在绝境长城，我们并没有发现有冰蛛。”琼恩说道。

“琼恩，人族复苏了巨龙，赤烟兽，都是最顶尖的魔法生物。君临城火术士的魔法咒语也全部复苏了，在永冬之地，异鬼的顶级魔法生物冰蛛也出现了。它们在冰雪中的行进速度如奔马，冰蛛有小马大小，龙晶武器是它们的克星。有三只冰蛛一直尾随着夜王，夜王从未使用过它们。魔山带着巨龙来到了北境，夜王就派出了一只冰蛛十一只异鬼，前来突袭壁炉城，它们的目标是要杀死我。”

“它们为什么一直针对你？”琼恩问道。

“我是三眼乌鸦，继承了绿先知布林登·河文所有的能力，我知道了异鬼的秘密，我也能够回到过去，还能够穿越到未来，异鬼要屠灭这个世界，统治这个世界，把世界变成只有一个冬季，夜王就需要杀死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更要杀死知道异鬼秘密的人。父亲，琼恩，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请派最快的骑兵护送我们一起离开壁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