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又瘫坐回了椅子上:“反正是帮主下的令,萧大哥就得乖乖给银子,这怪不得我。”
玉文喝了口茶,心中仔细盘算了一番。
辰阳关,也是这二人一同建立起来的,但是当初只有总舵的银子供给,从来不敢如此大手大脚、肆无忌惮地花钱如流水。那时候,一笔笔都是走总舵的账,那可是要过常十三的眼的,子明可没有这个胆子。
这一下,所有供给都是从萧近的账上走,萧近就算再精打细算过日子,总归是脾气好一些。
建立分舵,本来应该是徐图渐进。
这一次,子明为了他的“成果”,大规模建立各处,多方面着手,自然是入不敷出。
玉文:“舵主,咱这次的花销可是比辰阳关多了四倍。萧大哥到现在没吭一声,您不觉得他憋着什么坏呢吗?“
子明“噗”吐了一口茶叶:“怎么着,他不会那我怎么样的。”
玉文:“您别忘了,您要和萧近一起去天云山见帮主的。”
”啪“放下茶杯,
“噌”站起来!
子明伸了伸手臂:“去,给萧大哥送个请柬,鸿宾楼我请客!”
玉文上前凑了凑:“等等,萧大哥离我们也不算近,为了一顿讨好的饭,人家能跑一趟?”
子明摸摸下巴:“额,似乎……”
玉文:“萧大哥去天云山一定要从咱平安镇过,哪里能逃得过舵主的暗桩呢?到时候……嘿嘿,不就能逮住他了吗?”
子明眼珠一转:“对哦!”
为什么栾子明软磨硬泡,祈求常十三把田玉文调到他的身边呢?
咳咳,田玉文——他的狗头军师嘛!
子明带着怀疑的眼神盯着玉文不放:“玉文,你不会悄悄告诉帮主吧?”
玉文摆摆手:“属下不敢。大事嘛,属下不得不禀报,但是小事嘛,属下可不会去烦扰咱帮主。嘿嘿,舵主放心。”
……
……
……
……
林寻,痛痛快快答应了常十三的要求:学琴,学商。
这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跑出去的理由。他当然毫不犹豫。
但是,
依照他一贯的作风,接着就开始了鸡飞狗跳闹腾。
也不是故意惹事。
教琴的三个先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耳边就像多了一只惹人厌的苍蝇。
学商,马马虎虎,什么算错帐啊,也不是故意算错。不知道怎么着就错了,这不能全怪他吧?
凌修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做一回“大嘴巴”。毕竟,孙仲春那边已经“不堪重负”了,再不想想办法收服那个小妖,怕是该出更多的麻烦。
钱庄,是天云山派最重要的商号之一。名声对于商家来说至关重要,不可有半点儿马虎。修得好名声,需要经年累月;但是毁掉好名声,却只需要吹灰之力。
鸿余这个招牌可能砸了,不然到时候常十三必然不会轻饶他们这几个知情不报的人。
常十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本书,一壶茶。
就这么着,过上了极为清闲的好日子。显得没事,学了不少做菜的手艺。毕竟他的住处和后厨也算不远,腿脚不利索的他正巧去后厨逛上一圈。
这不,对于林寻的“放养”,终于还得让他头疼。
阳光洒在屋子里的地面上,为数不多的几件物件儿的影子印刻在不远处。
凌修轻巧两下门,便走了进来。
“帮主,您有时间吗?”
常十三带着懒散的口吻:“废什么话。”
此时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凌修:“属下有点儿事,想和您说一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不是很想打扰您的。只不过、不过属下思来想去,还是告诉您的好,所以”
常十三抬眼:“利索点儿行吗?”
磨磨唧唧最令人讨厌。
可是,背后告状,这毕竟不……唉。
凌修:“是这样,那个吧,仲春说钱庄人手挺多的,寻儿在哪边也是闲着没事做,还不如帮主找个别的地方让寻儿历练历练?”
孙仲春——来和凌修说了什么?这意思就是让林寻快些离开钱庄呗。
常十三:“嗯。你安排吧。”
不是!
凌修脑袋一懵,不是啊,我只是说这个意思,安排什么,这得您说,我瞎掺和个什么劲呐?再说,这个惹事的精,我哪敢安排啊。放到哪个商号,哪个商号就得倒霉。
凌修:“帮主,属下是说,咳咳,您要不,把寻儿带在身边什么的,免得您寂寞无聊不是?”
哼!
常十三终于可以肯定——林寻,这是又给他“长脸”去了。
没有他在旁边盯着,这小子又找不着北了。
常十三:“出什么事了,直接说,别给我在这儿兜圈子。”
凌修:“仲春今天来了一趟,哭着喊着要、要属下和您说说。寻儿吧,您也不是不知道。到鸿余钱庄的第一天,算错了三笔帐,咱钱庄赔了八百两银子。寻儿去和文惠追讨债务,结果一不小心,把人家打了个半身残废……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债要不回来了,还得给人家治病……”
常十三手中的书被攥的沙沙响了两下,随后又舒展开来,被他一点点小心翼翼地铺平。
凌修还在倾吐着林寻的罪状。
常十三道:“够了。去,把他给我带回来,不,给我绑回来。”
凌修:“……”
这样不好吧。
常十三:“我让你看着他学琴,这几日琴学得怎么样?”
既然都告状了,那就不收着了。干脆,来个痛快。
凌修:“五日,属下先后请了三位琴师,都是天云山最有名的。前两个被寻儿气走了,最后一个,岁数大了些,和寻儿待了半天不到,心口突然绞痛,此时还在医馆养着呢,属下刚刚去看了一眼,想是没什么大碍了。那口气缓上来了……”
阳光越来越刺眼。
照在桌面上,带着点点不舒适的光晕。
两个人一站,一坐。
一个在动着嘴巴,一个默不作声。
一个内心泛着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