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咖啡厅后,卫雄来到了宝丽金,是刘志哲约他来的,不过他大概能猜得出是什么事。这不,他刚在沙发上坐下,刘志哲就把一张写着三百万港币的现金支票放在了他面前:“乐总监跟我说过了,你想预支一部分分成,完全没有问题,这是三百万港币,不够的话你可以随时开口。”
微微一笑,卫雄没有矫情,拿起支票看了一眼就收进了口袋里:“多谢刘总了,我想应该足够了。”
“没什么谢不谢的,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刘志哲在边上的另一张沙发坐下:“今天找你来除了这件事外,还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公司打算把《饿狼传说》在日本和韩国发行,在日本宝丽金有完整的销售渠道,发行完全不是问题;韩国虽然宝丽金没有涉及,但可以与韩国国内的唱片公司合作。以专辑现在在台湾和东南亚的火爆程度来看,登录日本和韩国前景应该不错。”
强大的发行渠道是宝丽金作为世界一流唱片公司的基础之一,也是卫雄选择与其合作的首要原因,所以在日本和韩国发行《饿狼传说》他自然没有意见,不过他的期望值并不是太高。
就文化而言,日本和韩国与东南亚一样都属于乏中华文化圈,但相比之下,东南亚受香港文化的影响更深,更能接受粤语这种来自香港的地域性语言,日本和韩国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日本的经济强大,文化也要比东南亚强势得多,抵御外部入侵的能力也更强;韩国则是相对封闭,或者说是排外。因此若是国语歌的话‘音乐无国界’这句话可能还适用,粤语歌就很难说了。
“我没意见,不过未来一段时间我有其他一些事情要忙,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参与专辑的宣传。”
“时间方面到时候可以协调。另一件事,现在你的名气在台湾和东南亚已经打开,专辑销量也在稳步上升,是否应该考虑第二张专辑的事了?我还是那句话,时间方面我们可以协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卫雄觉得自己也不能太不近人情,而且刘志哲刚给自己行了方便,面子还是要给的,因此只略微考虑后,他便点头同意了:“行,那就先签吧,内容就按以前的。”
闻言,刘志哲顿时喜形于色,当即让秘书拟定合同……当签完合同,从宝丽金离开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本来他是想约李佳欣吃晚饭的,当然,不是像上次那样到他的公寓自己做饭。
而是找个安静或者偏僻的餐厅。但想到自从专辑开始宣传自己就没回过家,他只好无奈的打消约会的想法。
搭着的士车往半山的家而去,路边的高楼大厦逐渐远去,离家越来越近了,可一种紧张的情绪却从他心底慢慢升起,不是传说中的‘近家情怯’,而是对家里那个思想封建的老头有些发怵。
其中缘由还得从头说起,卫弘道是在大陆出生长大的,受环境影响,思想本身就较传统,而且他从小学中医,身受中华古典文化熏陶,思想就更是……不说顽固老封建,但也相差不远了。
后来到了香港虽然有所改变,奈何年纪已大,想法逻辑已基本定型,本质上并没有太大改变。
这从他一直想让卫雄继承他的衣钵就可见一斑,只是可惜卫雄明显对中医这行没多大兴趣,于是两人订了一个三年之约。本来以他对卫雄的了解,这个三年之约他获胜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但是事实却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残酷,卫雄竟然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了一张唱片,还红得发紫。
这顿时让他气急败坏,不仅仅是因为三年之约才刚开始自己就输了,更因为他气愤自己的儿子居然去当一个卖唱的,没错,就是卖唱的。在他眼中,所谓娱乐圈就是一群戏子组成的圈子。
而戏子即便是在下九流(古代把社会所有人分三等,为上九流、中九流和下九流,戏子在下九流中位列第七流,排在它后面的只有乞丐和吹糖的人,医生属中九流,排第二,即使在古代也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行业)中也是非常低贱的。想到自己的儿子宁愿去当一个下九流的戏子,也不愿继承自家祖传的中医这个高尚的职业,他心口处就憋着一股气,心情能好才怪。
比如林雪丽打电话给卫雄时是这样子说的:你爹哋都气得三天吃不下饭了,还说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断绝父子关系!!!
听到这句话时卫雄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他真拿不准卫弘道是否真做得出这种事来,所以他选择了不回家。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只要没看见他,卫弘道心里的气自然会慢慢的消退。
“都快两个月了,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吧。”
心里嘀咕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当菲佣打开门让他进去时,林雪丽快步走餐厅走了出来。
“宝贝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与卫弘道含蓄的表达方式不同,林雪丽的表达方式只能用热情来形容,那一声宝贝儿子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你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妈咪也好给你做点好吃的,你看你,比上次回来好像又瘦了。”
卫雄习惯性的满头黑线,对于自己母亲的过分溺爱,他很想说:妈咪,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要老当我是小孩子。”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因为经验告诉他——根本没用。
“妈咪,爹哋在吗?”他声音很小,似乎是担心被人听到。
“在吃饭呢,等会你要乖巧点,知道么。”林雪丽的声音同样很小,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次老头子是真生气了。
都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了,我能不乖巧么。
“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卫弘道,卫雄老老实实的喊了声:“爹哋。”
卫弘道抬头瞥了眼,然后:“哼。”
再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