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叶峰的耳朵竖了起来,身体为之一僵。
这种阴冷的语气……
他蓦然抬头,望向来者。
鹰钩鼻,面容阴冷,眸光淡漠,如毒蛇一般……
赫然正是白日所见的东流水!
此刻他死死地盯着叶峰,有些似笑似不笑的诡异感觉,缓缓道:“叶峰蛮医,好久不见!”
他的面容本就有些恐怖,此刻在黑暗之中,篝火的光芒亦不强烈,火光打在侧脸上,昏黄地一片,更是让人有种不寒而猝的感觉。
叶峰神色为之有些变化,但很快就沉稳下来,不搭理旁边的东流水,拿出十枚幽黑的石币,扔在兽皮上:“十枚石币,我要了!”
东流水的脸色唰地一下阴沉下来,目光半带警告地望着那卖药少年。
这卖药少年脸色早已煞白,见叶峰依旧不惧,仍强自买下这株暹罗草,正颤颤巍巍地准备将这株药草递给叶峰,脱手这份烫手山芋,突见东流水的冷厉目光,身体猛地一颤,伸出一半的手掌突然收了回来。
这东流水可是会传说中诡秘异常的诅咒之术!若真的得罪了他,指不定自己哪天就无故死去,当初那位天骄的凄惨死相如今还历历在目。
可是若是自己屈于东流水的威势,在外人看来,自己不成了怂货?
哪怕是不少人甘心在东流水面前认怂。
东流水似看出了这位少年的心思,微微一笑道:“这位崽子,我出十五枚石币,可否将这份药草卖于我?”
这卖药少年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顺水而下的好机会,若是不接,恐怕以后就不安生了。
他偷偷撇了眼面容阴沉,似蕴有怒气的叶峰,心中暗暗泛起了嘀咕。
也不知这崽子怎么招惹了东流水……
叶峰面容阴沉,额头之间蕴积起两条横纹,见那卖药少年准备将暹罗草转交给东流水,脸色骤然一变,怒气冲冲地望向东流水。
“东流水,你什么意思?”
东流水眼皮微抬,不慌不慢地道:“什么什么意思?”
叶峰听此,脸上狠狠一抽,心中悄然泛起一股狠意。
妈了个巴子,老子在虬龙清心慕容夜手上都能活下来,难道还怕你一个蛮纹境的小崽子?
当即心中惧意微松,转过头,又扔了几枚石币在摊铺上。
“二十枚石币!”
东流水淡淡道:“三十枚石币!”
叶峰凝目望了一下那少年手上的草药,骤然朗笑道:“东流水阿哥打得好算盘,三十枚石币就准备买这株水云草。”
他的声音清朗,又暗含气血灌注,瞬间在这坊市的上空回荡起来,而在此声大起之际,原本闹哄哄的坊市骤然一静,紧接着数道身影穿梭而过,停在了这个摊铺面前。
这卖药少年持着这株药草,心思忐忑,只觉一道黑影穿梭而过,手上为之一空,这株暹罗草已经消失。
只是刹那间,已经有数十人站在摊铺前,靠近摊铺之处,站着一个穿着深黑衣物的中年人,他手上捻着那株暹罗草,正聚目分辨着。
几乎是叶峰高呼之时,东流水已经知晓不好,心思不由抽了抽,眼见这中年人分辨着这株药草,轻咳了一声,道:“君夜阿叔,这却是水云草,可惜年份较少,只是十年而已。”
“十年?”那中年人闪烁着的眸子顿时一黯,手上的药草已经重新飞回那卖药少年的手上,表情有些颓然,周围的十几人也是愧然一叹,小声讨论起来。
“虽说只是十年份,但相比下来,也是不少了。”
“是啊,值两百多石币呢!对于这崽子来说也是不少了。”
“可惜了,我本以为是百年份的水云草,如果真是百年份的水云草,我一定要拿下。”
“哈哈……百年水云草是通明境的辅助草药,怎么能让你拿下?不少人都指望这药草进阶呢!”
“是啊,和那些进阶当即的蛮士相比,你不算什么,那些蛮士可是倾家荡产都要拿下水云草的。”
“真是的,让我白白跑了一趟,散了散了……”
……
随着众人的议论,有些人已经意兴阑珊地离开了。
当然,也有人心思剔透,看出了叶峰和东流水暗有恩怨,抱着肩膀站在那里,似在等候着一场好戏。
叶峰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蹲在那里。
东流水亦是安静异常,低着头,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里,只是那低下看不见的双眸之中,却带着冰冷,不停地在叶峰后背上臊扫来扫去。
或许是因为数次的危险,叶峰对异样的目光格外敏感,此刻,他就觉得一股**裸的杀意如一把把利刃,不断地在自己的后背处刮刃着。
不知过了多久,被叶峰聚过来的人有些少了,东流水才冷哼一声,骂道:“小畜生还有不少手段!”
“过奖,相比之下,比一些杀了人还不敢承认的畜生好多了。”叶峰不承多让,反唇相讥,冷硬道。
“你……”东流水大怒,右掌就是挥出,化作一道黑影,向叶峰的脸上抽去。
“哼!!”
骤然,一道惊雷之声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随即便见东流水脸色一涨,右掌猛地一滞,在半空之中收了回去,脸上变幻出一阵极不正常的神色,身上气息也是猛地一缩。
只见他眼眸凶狠,正欲喷火,骤然望向人群之中。
“放肆,叶峰蛮医是我南明部座上之客,有你这般对付客人的吗?”
人群缓缓散开,从中走出一个穿着素衣的络腮胡大汉,此刻他正瞪大双目,严厉地训斥着东流水。
他的胸前绣着露出狰狞毒牙的蛇兽图案,身上气势内敛,让叶峰看不出其真实修为,但叶峰却清楚地看到,这人走出之时,旁观的蛮族们眸中却莫名地闪烁起惧意。
这股惧意绝非人为,而是众人下意识的行为。
这样的下意识行为,足以说明此人在南明族人心目中的威慑力。
见到此人,东流水身上高涨的怒气如遇冷水,骤然消失不见,只见他脸上的阴沉早已收敛,毕恭毕敬地恭身道:“见过夜图大人。”
对于东流水的恭敬,那络腮胡颇为受用,微微应了一声,撇了眼那株被错认的水云草,不悦道:“不过是株药草,何至于如此?倘若我不出现,恐怕流水崽子你都在部落里出手了!”
“流水不敢……”东流水微微恭身,随后转身望向叶峰,双目灼灼,清朗无比地道。
“叶峰崽子,可敢和我比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