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张松的质问,左慈神色不变淡淡的回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痛苦的牢牢揪住自己的头发,这就是左慈口中的妥善处理?居然连个理由都懒得找……看来神仙做事就是不靠谱,还是得仰仗凡人的力量。
张松显然很不理解左慈这个奇怪的判罚以及自己无缘无故背上的莫须有罪名,还想继续理论,刘备却已经很有风度的拉着他一起往场下走了,边走还边向看台上频频挥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点都不像是刚被罚出场外的球员,倒像是取得了关键胜利并且有杰出表现的明星球员。
按照规则,守门员被罚下场且没有换人名额时,是要从场上队员中选择一名去把守球门的。对手那边许褚已经脱下球衣打算换守门员的服装……但张松的衣服他实在是套不进去,干脆赤裸着上身戴上手套站在那里,看来这个裸衣对战的爱好在任何战场上都很适用。我们这边派谁去守门呢?我还在一个个打量着队友,张飞却已经把服装和手套都给我捧过来了……我问三将军这是何意呀?还没等张飞开口,旁边好几个声音就异口同声的说:“陛下,上场比赛您不就是守门员嘛,表现还相当不错呢。”
一想到要面对许褚那雷霆万钧的射门,我不由得两腿发软。张飞以为我是客气,一把将我扛起来放到了球门前,将守门员球服胡乱的套在我头上……虽然都姓张,但张飞这个伺候人的本事比张小让那是差远了,云泥之别。现在我的脑袋还没从领口里面钻出来,手上还戴着守门员手套,特别的不灵活。
左慈告诉我们双方队员,因为出现了不大符合常规的守门员调整,现在点球全部重新罚,也就是每方都先踢五个,五个之后如果平局再一个个的踢,大家有没有意见?然后目睹了刘备和张松被罚下去的队员们谁都不敢有意见。
张松被刘备拉下场之后,心里越想越不平衡,朝左慈的方向破口大骂。左慈鸣哨,打算再给张松一张红牌,许褚却以为是示意他主罚点球,于是飞起一脚……
许褚并没有因为站在门前的是尊贵的皇帝陛下而故意放水,相反因为已经主罚过两次点球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脚球势大力沉的打向了理论上的死角。但这种理论上的死角,有个客观前提是守门员是要站在球门正中的。而我现在被张飞扛过来随便往门里一戳,又在手忙脚乱的套衣服,人已经跑到靠近门柱的地方……许褚的那脚球,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的脸上弹了出去,而我也因那巨大的力量一头撞到了门柱上。
许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点球居然没进?!他懊恼的挠着头自言自语道:“这个门将是谁呀?怎么蒙着面还这么厉害?”
比赛暂时中止,华佗带着小护士跑上来为我疗伤,出人意料的是我神志还算清醒,但身体上的巨大创伤实在是一时半刻难以恢复的……我坚持认为自己无法再参加比赛了,起码不能再守门了;华佗却坚持认为我说的不对,完全不对。
左慈过来说你们快点,别耽误比赛时间,我晚上还得赶紧上天去吃饭呢。今天晚餐是锅贴,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说是你的锅贴重要还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真龙天子的性命重要?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左慈居然想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回答说陛下大概您的性命要稍微重要一些。我又问华佗您虽然是神医,但难道就从未误诊过吗?华佗很老实回答也有过误诊,但那是他五岁之前的事情了。我泪眼婆娑的说神医您可不能草菅人命呀。华佗说陛下您放心吧,非技近于神者不可以为医,非德近于佛者不可以为医。我听完他说的这两句话,一颗高悬着的心不但没有放下,反而觉得他是给自己的草菅人命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
左慈不断的看表,心里一定还在惦记着他的锅贴……华佗的笑容依然那么妩媚,但在我眼中就像是狼外婆的笑脸……看来这俩人是不能倚仗了。于是,我十分郑重的对场上的队友们说:“朕不能守门了,你们再选个人出来。”
众人环视一圈,用眼神进行着复杂的交流,然后齐齐跪倒说:“陛下,您专美于前,臣等鲁钝,实不敢附骥于后。”
我和左慈说你要是想快点吃锅贴那就干脆把朕给罚下去吧,要不然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凉了的问题了。左慈说陛下这不合规矩呀。我问那刚才罚刘备和张松时你不是很敢表态吗?左慈说但陛下您批评我了所以小仙现在不敢了。我说朕什么时候批评你了?左慈回答小仙虽然法力浅薄但看透凡人的心思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那你猜猜朕现在想干什么?”我坐在地上双腿叉开双手环抱在胸前,拿出一副很流氓的姿态问。
左慈眼睛一闭,随即睁开,放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只当他眨了一下眼。“陛下,您没必要骂出口了,小仙直接将您罚出场就是了。”说完就果断的向我出示了一张红牌。
我大大咧咧的站起身往场下走,听见身后张飞在问裁判大人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左慈断然否决,说这次本仙可是有着充足证据的,陛下他刚才腹诽我。
这个理由其实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说法也强不到那里去,但既然被罚下场的球员都没说什么,其他人也不好太过计较,这时我真应该感谢他们没有忠君爱国之心……比赛继续,关羽罚出一记势大力沉的点球,许褚牢牢将球抱在怀里,但随即脑袋就撞在了门柱上……结实的门柱被许褚更加结实的头颅撞得改变了形状,我是很奇怪那单方向的用力是怎么把门柱弄成麻花型的……
华佗跑过去的时候许褚已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随手将球往边上一放,傻乎乎的问:“天怎么一下子就黑了?我的眼里现在全是星星。”
刘璋哈哈笑着说:“这傻大个,被撞得眼冒金星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看,还把球放到球门里面去了,这是不是就算进了呀?”
左慈哗哗哗的翻着裁判手册,几分钟之后果断鸣哨,球进!
华佗这家伙还真会和患者做对,刚才我坚持说自己不能坚持,他非要坚持认为我能坚持;现在许褚坚持说自己能坚持,华佗却非要坚持认为他不能坚持了。后来好多人就一起劝许褚要遵医嘱不要放弃治疗,最后还是拙于言辞的张飞把许褚给扛到场下去了,然后返回场内准备罚点球。
宦官队派魏延站在了球门前,张飞起脚射门,打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死角,2:0。
然后魏延主罚点球,他在球前面站了五分钟,我们这边还没把门将角色定下来……最后场下的刘表命令黄祖去守门,他没做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的看着皮球入网。2:1。
黄忠主罚,球进,2:2。
后来无论是黄祖还是魏延都再没能扑出哪怕一个点球,五轮过后,除了我扑出……阻挡了许褚的一个点球之外,双方的成功率都是百分之百。比赛结果,宗亲队经过残酷的点球大战之后以6:5艰难取胜。队友们把戴着一只熊猫眼的我举起来高高抛起,我在空中惶急的大喊:“小心些,千万要接住,别把我掉到地上。”
张飞和两个结义兄长庆祝完走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难道陛下比曹彰的那俩石狮子还要重吗?你们就扔这么一点点高?让开,我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因为听见张飞那句话后我就很干脆的晕过去了。华佗又跑过来对我进行了详细的检查,之后面带困惑的说:“陛下的确是龙体欠安,不适合继续参加比赛……难道说我方才真的误诊了?陛下本人的医术比我还要高明?”
曹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冒了出来,先是看看昏迷不醒的我,又看了看华佗说:“这位陛下深不可测,咱们不了解的地方还多呢。”
我在昏迷中错过了赛后的颁奖仪式,但还是被张飞扛着上台领取了两个重量级的奖项——最有价值球员和最佳门将。最佳射手被东方朔获得,他的老脸上绽放出无比喜悦的笑容,获奖感言居然足足说了两个小时还意犹未尽,然后因为转播时间的限制不得不中途被打断,其他奖项也都没有了颁奖的时间……整个仪式就这样草草收场,倒是给我省了不少钱。华佗看着昏迷中的我嘴角居然泛出了开心的微笑,觉得这是医学史上的一个伟大奇迹,连忙掏出小本本认真的记录下来。
因为我的穿越,中国现代足球的启蒙比历史上提前了将近两千年,这或许是俺刘能为国足做出的唯一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