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烧好饭,柳媚儿听着四郎叽里呱啦的说着村里的事,待听到张氏被接回到傅家老宅时,倒是感到有些诧异。
傅蔷薇竟然没有阻止?
心中虽然好奇傅蔷薇的打算,但也没有多想了解,毕竟那是她们之间的事,跟她无关。
饭后,傅凌霜又扛着铁锹下地去了,柳媚儿不受冻,便到楼上去,独留下五郎一个人收拾厨房。
到了楼上,脱下鞋子窝在被子里,伸手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杂记翻看起来。
不多时,一阵困乏袭来,放下书,便躺在被窝里歇下。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她听到楼下传来一道陌生又带着熟悉的声音,带着疑惑向外走去。
走到栏杆处,就朝下望去。
院子里,傅凌雨激动的看着那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相同的面容,“六郎,你怎么今天才回来?”刚才看到他,仿佛还有些不敢置信。
傅凌雪环顾四周宽敞的院子,眼中是一阵惊叹。没想到,只不过数月没回来,家中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这处三层阁楼阁阔气而不失精致,他们兄弟能住在其中,可谓是积了大福。
“想家了,便回来看看。”傅凌雪没有看到那抹日思夜想的倩影,心中不由得感到失望。旁边的五郎生性敏感,他也不好直接问他。
傅凌雨问道:“六郎,你怎么回来的?”县城到家里的距离可不远,难道他又是走回来的?
“雇了牛车到镇上,然后走回来的。”二哥和三哥每次到县城都会给他带银子去,他手头宽裕,平时虽然节省,今个也破费了,花了些银子雇车回家。
傅凌雨嘟起嘴,“干啥不让牛车直接送你回家,何苦还要走这一段路。”
傅凌雪感到讶异,以往回家来,他都是从县城走到家里。现在家中宽裕了,他才舍得花银子雇牛车到镇上,然后步行回来。可听五郎话中的意思,竟是这一段路都要坐牛车回来,“镇上到家走几步路就到了,不用破费银子。”
“不就那几文钱,六郎,你要是缺银子,直接跟三哥要,以后不要苦着自己。”
听到五郎这种口气,傅凌雪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了,听三哥说你现在也成了糕点坊的主心骨,能独当一面了。”每回他们到县城,他都会打听家里的事情,这段时间,他虽然不在家,但家里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望着这个突然成熟很多的孪生兄弟,他心中感到欣慰,“沉稳了不少,不会再动不动哭鼻子了吧?”
“六郎,你又取笑我!”傅凌雨急了。
傅凌雪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又搬新家了,可给我留屋子了?走,带我去看看。”
“你的屋子在二楼,我带你过去。”傅凌雨立马带着他向楼阁走去。
傅凌雪面上带着笑容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抬起头,待他望见那道站在栏杆前思念多日的女子时,脚步不由得停下来。
柳媚儿迎上他的目光,冲他微微一笑。
傅凌雪脸上绽放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
“六郎,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傅凌雨都进了楼阁,却没有看到六郎跟来,便高声唤道。
傅凌雪应了一声,跟了进去。
带着六郎到了二楼,傅凌雨指着几间屋子对他道:“这几间都没人住,六郎,你要住哪间?”
“大哥他们住哪里?”这么多屋子空着,傅凌雪感到有些意外。
傅凌雨回道:“一楼有三间屋,大哥二哥各占一间,空的那间是媚儿放置药材的房间。二楼就四哥一个人住,这几间都是空屋,六郎,你可以自己随便选。”
傅凌雪眼神一闪,“三哥呢?他住哪间屋子?”
听到这话,傅凌雨不高兴的说道:“当初屋子建好时,我和媚儿住在三楼,可三哥厚脸皮偏偏跟了上去,现在楼上三间屋子都占满了。”
五郎和三哥与她共住一层楼,得知这个消息,傅凌雪眼神瞬间暗下来,不过,随后面上又重新挂上笑意,“我就住在这间屋子吧,上下楼梯也方便些。”
见六郎指着最外间的屋子,傅凌雨摇头,“这间不行,这是四哥的屋子,要不,你住里面吧?”
连靠近楼梯的屋子都被四哥给占了,可见家中几兄弟竞争的激烈,傅凌雪笑了笑,“行,那我就住……”顿了一下,“住最里间吧,那里安静。”
“好,我这就过去给你拿被子。”傅凌雨将他带到里间的屋子,然后出去为他准备被褥。
傅凌雪扫了一眼屋子,纯木头打造的屋子,就连睡觉的地方也不再是土炕,而是一张木床。
将身上的布袋取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手推开床头旁边的窗户,一阵冷风袭来,他又笑着将窗户关上。
“六郎,我把被褥给你抱来了。”傅凌雨抱着两床被子进了房间,放下后铺垫好又走了出去。
去而复返,又抱了被褥进来,将床上铺垫的厚厚地,他才开心的道:“六郎,这木床睡觉晚上一点也不觉得冷,你试试,绝对比土炕睡的舒服。”
“我倒是不担心冷,而是你垫了这么多被褥,我怕明个起来腰酸背痛。”睡惯了土炕的人,突然换软床睡,他怕自己的骨头要遭殃。
傅凌雨却是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会背痛,那我再给你多垫几床被子,让你睡的舒服。”
五郎把意思听反了,傅凌雪无奈,“垫了这么厚,已经足够了。”
“行,六郎,你先歇会,我到厨房准备些饭菜,让你好好吃个够。”书院日子清苦,六郎在里面要夜以继日的苦读书,身形都消瘦了不少,傅凌雨便想去厨房给他多准备些吃的好好补补。
傅凌雪嘴角上挑,“几个月没吃五郎烧的饭了,也不知道厨艺进步了没有,快去吧,我可在等着丰富美味的饭菜呢。”
“我这就下去给你做去。”六郎回来,傅凌雨是真心感到高兴,又说了几句话,便走出去了。
脚步声离去,傅凌雪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从布袋里掏出一根玉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