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赵氏走后,程来福把林淼请到一边的客桌座位坐好,上了最好的茶和茶点。
林淼爷爷爱喝茶,所以她对茶是有研究的,泡茶的手艺也过得去,
像现在这种一个茶壶里放一把茶叶然后加满热水之后上桌的茶,茶味不正,她是不喜欢的。
给林淼倒了一杯茶,程来福笑道:“姑娘试试我这最新的秋茶,看看和你说的花茶比的话,那个更胜一筹。”
林淼用拇指和食指握住茶杯的杯沿,中指托住杯底,放鼻尖闻了一下,然后分三次将茶水细细品啜。
程来福着急询问:“怎样怎样?姑娘觉得怎样?”
林淼把茶杯放下,道:“浪费了好茶。”
“什么意思?”程来福不解。
“饮茶讲究审茶,观茶,品茶。品茶需备,洗,取,沏,端,饮,斟,清。”
程来福:“...”
“姑娘,你说的这个我听不懂。”
他虽然是爱茶之人,但是对茶并不了解。
“这么说吧,你这茶确实还不错,香味很浓,是新出的秋茶,可是你的泡茶方式,把茶味损了。”
“那应该怎么泡?”
程来福这样问的时候,附近几桌的人靠了过来。
林淼挥手叫店小二,道:“小二,你这里有炉子吗?”
店小二看了眼他的老板,道:“炉子没有,有火盆。”
“那也行,来个火盆,铫子,还有一套干净的茶具,铫子里加的水要是清水,能有山泉水就最好。”
“这个,”店小二又看向他的老板,他做不了主。
程来福思量了一下:“姑娘,这个山泉水没有,你看...”
“那就将就用井水吧,不过这个井水要沉淀过的。”
“这个放心,店里用的水都是前一晚打上来放在缸里的井水。”
店小二领命退了下去。
不一会,几个内厨帮着把林淼需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个和王师傅长得有几分想象的大叔从里面走出来面带不忿的道:“嫌弃我的茶的就是你这个小姑娘?我这可是专门讨教过的。”
林淼看向他,胡子拉碴的脸上两只眼睛冒着火,精瘦的身子着一身灰色的棉衣,中间一样系了一条白色的腰带。
“大叔,请坐。”林淼道。
王师傅连忙起身拉他:“大哥,你坐,这小姑娘很厉害的,它还懂用花做茶。”
王师傅的大哥,这里叫他大王师傅吧。
大王师傅闻言眼里涌上深思,打量的看林淼,片刻后道:“你一个毛丫头,是不是乱来的?”
“花茶暂时没办法向你展示,不过这泡茶的技艺你可要看好了。”
林淼说着开始烫壶,然后置茶接着温杯,冲泡,分茶,最后移了一杯到大王师傅面前,道:“请。”
大王师傅看了林淼一眼,端起茶杯,远远就闻到了浓郁的清香,不可思议的抬眸又看向林淼。
“品品看。”林淼说着端起茶,闻了一下,舒心的叹了一声。
好久没有喝过茶了!
从爷爷去世,她就没有再喝过茶。
大王师傅啜了一口,唇齿留香,眼睛亮起来,问:“姑娘这泡茶的技艺是谁教的?”
林淼差点脱口而出说是爷爷,但是想到医馆被误会的事,忙换成:“一个老先生。”
“老先生人在何处?”
问话的是程来福,他想把人请到他的店里来。
林淼把茶喝完,放下茶杯,道:“云游去了。”
说完叹了口气站起来要离桌。
程来福连忙跟着起来,道:“姑娘有这手艺不如到我客栈...”
林淼转头看他:“大叔,我对做茶艺师不感兴趣,你找别人吧。”
“那花茶...”
“花茶啊!”林淼嘟嘴想了一下:“我写个单子给你,找到单子上面的花,再找我。”
“好好好,姑娘放心,花茶的收益会给姑娘分成。”程来福拍着胸膛保证。
林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身上了楼。
喝羊奶之后,孩子不再哭闹,赵杨氏便提议回去了。
此时大概下午五六点,也就是酉时,天边日头还很高,张大木去了一趟市集帮忙买东西刚好回到这里。
他的本意是问问要给家里带话吗?结果牛车刚停就看到走出来的四人,连忙问道:“阿富婶,要回去了吗?”
林赵氏连忙点头:“孩子没事了,还是在家里方便。”
上了牛车,一路到赵家。
赵三丫听到车轮声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来人连忙喊:“阿奶,你们回来了,弟,弟怎么样了?”
跟在她身后的是赵四丫,她脸上带着不忿的表情,对于赵三丫喊弟弟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悦,嘀咕道:“不是我们的弟弟。”
赵三丫连忙回身给了她一个闭嘴的眼神,她恨恨的跺了一下脚转身回了屋。
喝了羊奶到现在也大半个时辰了,也许是闻到了奶香味,刚走近赵小春的房间,孩子又哭了起来。
他一哭,里面的七丫也跟着哭了起来,瞬间哭成一片,此起彼伏。
赵小春连忙把孩子抱进去,林赵氏拉了林淼一下,道:“天快黑了,我们也回吧。”
“我先和舅舅说一声,那孩子的六指要一岁之后才可以给他手术切除。”
林赵氏见林淼还没有忘记这事,眉头皱起来,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道:“这事不要提了,怪吓人的,要是传出去,你...”
“阿娘,这是阿婆家,难道阿婆要出去说我?”林淼拉住她,心里有些无奈。
“总之我不同意,又不是你亲表弟,说不准他爹娘后悔就找来了,这事一说出去...”
“阿娘,他爹娘能把他扔在山上怎么可能还会找他,已经过去两天了,如果要找,早就找了。”
林淼说着挣脱开林赵氏的手转身走进了赵小春的房间。
房间里,她的舅娘赵冯氏正在给两个孩子喂奶,胸前衣服敞开着,可见白花花的胸脯前两个孩子用力的吮吸。
赵小春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到来人是自家外甥女,黝黑的脸飘起了一丝红晕,磕磕巴巴的道:“月,月姐儿,你,你怎么进,进来了。”
“找你说个事,是关于这个弃婴的,六指不祥,这肯定是迷信,不过迷信的人那么多,我们也不可能改变别人的想法,所以我还是坚持要把他手上的第六指切掉。”
“现,现在?”赵小春慌了一下。
“没有,至少也得六个月以后,长大一点相对更安全一点,我就是和你说一声。”
赵小春看向孩子,目光多了一些莫名的意味,尔后,坚定的道:“如果他家人不找来,就养着吧,六指不祥这个我不信,留着吧。”
林淼瞬间对这个没什么好感的舅舅产生了一点好感。
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一片嘈杂声,似乎在说:“赵小春,你出来,你生不出儿子就偷我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