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身体稳定后,林淼立即昏睡了过去,喊都喊不醒那种。
叶紫担心林淼醒来要找吃的,火炉煨着粥,一直等着。
终于在一天一夜之后,林淼醒了,眯着眼睛爬起来,叶紫连忙凑过去,问道:“姑娘,你醒了,喝点粥吗?”
看清了面前的人,林淼摸了摸肚子,确实感觉到饿了,不过,有件事更急。
“我要尿尿。”说完就继续眯着眼睛伸脚去穿鞋,叶紫连忙蹲下帮忙把鞋穿上,再道:“姑娘,未来姑爷和陆家公子来了七八趟了…”
“哥哥,陆丰,他们来干嘛?”林淼问。
她不认为哥哥和陆丰白目到不知道她缺觉要补。
“奴婢也不知道,问他们,他们不肯说。”叶紫穿好了鞋站起来。
林淼站起来往外面看了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才一天一夜,他们找我干嘛?”
林淼想不到,懒得想了,“你让人去把他们喊来,我问问。”
“是,”叶紫应声,转身走向门口。
不一会,林西和陆丰来了,那时林淼正在喝粥,她嫌粥淡让叶紫要来了两碟小菜,吃得有滋有味。
停下筷子,问道:“听说你们两个找我,找我什么事?”
两人愣了一下,他们能有什么事?就是看看人醒了没有。
林西在林淼对面坐下,道:“我和秀玲商量好了,我明天就出发去葛口谷,她要在春陵留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回葛口谷找我。”
林淼点头,“要注意安全,身边不能离人,也不能上山。”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林西:“……”
“葛爷爷酿酒的地方就在山上。”
林淼一顿,经常有人活动的地方应该狼不会来吧,想了想,道:“那你多小心一点。”
说着想到什么,又道:“你明天就走?还没正式见秀玲外祖父母呢,我们此行的目的可是来见她外祖父母的。”
“秀玲说不用见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西说到底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失落归失落,他还是选择听从陈秀玲的安排。
林淼眼睛眯了一下,和陈秀玲关系再好,和亲哥哥比起来,那也是排后一点的,所以对于这个安排她不满意。
像是在说她哥哥若是登门肯定会被看不起似的。
不爽,非常不爽。
“哥哥,你明天先别出发。”
林西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林淼没有直接说对陈秀玲的安排不满,而是道:“你要拜师学艺,不得准备拜师礼?你知道准备什么吗?”
林西挠了挠头,他还真的不知道。
“葛爷爷之前说我什么时候想去学习都行。”
“这是允许你拜师,不是说不用准备拜师礼,懂不?先等两天,我问问陈爷爷葛爷爷喜欢什么,再买。”
林西点头,“好。”
哥哥的事说完了,林淼看向陆丰,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陆丰眼神闪了闪,他没事,他就是闲着没事想看林淼醒来没有。
陈家的内院因为有陈老太医的发话,不限制他们进出,所以就忍不住久久来看看。
林淼见陆丰不出声,眨巴了下眼睛,心道:难道是只能和自己说的事?
连忙摒退左右,站到陆丰面前小声问道:“陆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话音未落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传来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
“我想你了。”
林淼心里有点甜甜的滋味在发酵,虽然是每天见面,但是这样相处很久没有过了。
高勇发病这十天,她精神紧绷,无时无刻不怕病情恶化,别说和陆丰好好相处,就是饭她都没心情吃。
“我也想你,特别想抱你,像现在这样。”林淼说着把头枕在陆丰胸口。
陆丰手上的力气大了一些,像是要把林淼镶嵌进身体里一样。
林淼拍着陆丰的背,“放手,陆丰,我呼吸不过来了,你不会是想勒死我,再找一个吧。”
陆丰松开了一些,但还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头窝下在林淼脖子处蹭了蹭,道:“我不会再找一个的,我就只要你。”
不管以后怎么变化,至少此刻情话很甜,安抚了林淼连日来疲倦的心。
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重新环抱着陆丰的腰,道:“今天说话这么好听,是不是担心病发?怕我不给你治?”
“你会吗?”
“难说呢,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说不定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陆丰抬起头,对自己非常有信心,道:“我不可能惹你不高兴。”
两人沉默了一会,林淼问:“看到高勇这样怕吗?”
陆丰闷闷的应:“怕,当时就想如果躺在床上的是我,我怎么办?我第一次想到死会害怕。”
“知道怕,以后就多小心,打猎也好,打架也好,不能硬拼,要智取,知道吗?”
陆丰点头,“嗯,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担心我。”
说到担心,林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还有得担心呢,这次的治疗,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杀灭病毒的是哪一个药。
又或者,高勇只是暂时好了,不久又会复发,对这个病她仍然没有半点把握。
总觉得高勇能有现在这个样子是运气的成份。
想了想,还是如实道:“虽然高勇现在看着像是好了,但是还得观察,我不确定他是真的好了。”
“别担心,我相信他是真的好了。”
林淼觉得好笑:“你相信有什么用,要是真的好才行。”
“肯定是真的好。”
“傻瓜。”
两人安静了一会,陆丰突然开口问:“你想吃烤鸡吗?”
“啊?”
怎么突然说到烤鸡?
“你想吃?”林淼问。
“我想烤给你吃。”
“为什么?”她刚吃了粥不饿啊。
“你瘦了,我想你多吃点。”
林淼抬起头,“你这是嫌弃我瘦了?”
“瘦了没有之前好抱。”
林淼:“……”
突然不想要这个男朋友了!
…………
疯犬病被治好了。
这对医者来说是一件扬眉吐气的事,特别是全程看着高勇从发病到康复的陈承,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恨不得把这事宣告天下。
王汉霖也没有比他好多少,专门找了当日一起来陈府,最后却走了的大夫们,滔滔不绝的讲述整个过程。
重点夸:“跟着陈老太医的那姑娘医术太精湛,治愈病人的药方就是她想出来的,几次危急的时候,也是她一手抢救过来。”
大夫们:“……”
所以和你有半文钱关系?
王汉霖:“姑娘说会在东城区讲课,你们去不去?”
“讲课?”
王汉霖点头,“本是为陈老太医的弟子们讲课,但是我问了,姑娘说,只要我愿意,也可以去听课。”
众大夫眼神暗了暗,“人家邀请你,又没有邀请我们。”
“姑娘说,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多几个人没关系。”
众人:“……”
“怎么总是姑娘说,姑娘说,姑娘说的能作数吗?”
“当然作数啊,姑娘是陈老太医的师妹,陈老太医都听她的,怎么不作数?你们不去可不要后悔。”
王汉霖不止宣传,他还把去他家医馆看病,病情严重,他自知治不好的领到世康医学院去。
一来二去的,别的医馆也照样来,他们确诊不了的,就让病人家属把病人送到世康医学院。
因为这样,医学院差点变成医馆。
林淼忙得脚不沾地,除了要上课还要看诊。
上谢府的事就这样被她搁置了。
林西去葛口谷,陈老太医吩咐了一声,陈朱氏就置办了拜师礼。
陈忠负责把人送过去,并留在那里保护林西。
一转眼,小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林淼正在上课,说到人体的二百零六块骨头。
告知大夫们骨骼化是生物结构复杂化的基础,骨骼系统又是生物形态进化的限制因素。
正滔滔不绝时,外面响起了一片混乱声。
有经验的大夫们都知道这是外面又有人送了疑难杂症过来了。
林淼停了手走出去,只见四个大汉抬着一个妇女站在医学院的院子中央。
妇女躺在木板上,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痛苦呻吟不断。
“她怎么了?”林淼问。
大汉之一道:“听说你们这里有神医,我们来找神医的。”
“神医?”林淼眉头皱了一下,抬脚走下去,屋里的大夫们也涌了出来。
林淼给妇人把了一下脉,刚要给她查体,她就开始喊疼。
看她痛苦的样子,林淼第一个怀疑阑尾炎,问道:“疼了多久了?”
说着伸手探到腹部的右下方,看有无压痛反跳痛。
刚要往下按,就被妇人擒住了手,“小姑娘,不能碰,疼。”
“不给检查,就不知道你为什么疼了,不知道为什么疼,就没办法对症下药。”林淼没有挣开手,温和的看着妇人道。
刚刚说话的汉子连忙劝:“翠花,你快放开小姑娘,让她喊神医来。”
“我们这里没有神医,只有想尽办法医治病人的普通大夫。”
林淼说着往课室的隔壁房间走去,“抬过来,我要给她查一下体。”
大汉们没有动,面面相觑。
王汉霖连忙道:“发什么愣,快抬过去,姑娘就是你们要找的神医。”
林淼:“……”
大汉有些不敢相信,王汉霖又催了一次,他们才行动起来。
被放在地上,妇人强撑着坐起来,道:“大夫,俺是不是要死了?”
“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死不了。”林淼说着摸到妇人的肚子。
妇人立马喊疼,并抱着肚子。
“你多久没有小解了?”林淼问。
妇人震惊,“俺还没有说呢,大夫你怎么知道俺没有小解?”
“因为我是大夫。”林淼说着走出门口,看着四个大汉道:“去市集或者菜地,摘几根葱过来,要快。”
大汉们不明所以,呆呆的没有反应。
“快去,还要不要救人了?”
大汉们算是懂了,选定一人快速的跑了出去。
王汉霖作为一个大夫,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葱还可以治病,连忙问道:“姑娘,要葱做什么?葱也可以治病吗?”
林淼看向他,道:“病人经过我的检查,确诊她为急性尿潴留,为了让她缓解痛苦,我需要帮她把尿排除体外。”
“这和葱有什么关系?葱可以排尿吗?”
林淼点头,“可以,女性的尿道一寸左右长,葱足够长了。”
众大夫:“……”
他们和王汉霖一样,以为葱是作为药的。
一刻钟后,大汉拿着葱跑来了,口里喊道:“葱来了,葱来了。”
林淼接过葱,取比较长的一节,清洗之后拿着走进屋里。
大夫们直接回避,林淼回身看他们问道:“你们会导尿吗?”
众大夫摇头。
“那你们为什么都走开不进来看我怎么操作?你们现在不学习,下次遇到了怎么办?”
“这个不太好。”大夫们目光看向妇女。
“医者面前无男女。”
大夫们砸吧了下嘴,姑娘年纪小不懂,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和姑娘说。
“都过来看着。”林淼说着再次走进房间,示意妇人把裤子脱下来。
妇人死死的拽住不愿意,那么多人看着,让她脱裤子,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你不愿意治疗吗?”林淼淡淡的问。
“他们在,不行。”
林淼蹲下,认真的道:“他们是大夫,只有让他们都学会了,下次再有你这样的病人,他们才可以很快解决你现在这种痛苦。”
妇人手松了紧,又痛苦的呻吟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
王汉霖:“姑娘,她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下次找个愿意的姑娘,你再教吧。”
林淼叹了口气,点头:“关上门出去吧。”
导尿不是难事,学临床的都会,所以很快,尿液从葱管里流了出来。
随着尿液的排出,妇人脸上的痛苦表情消失了,激动的道:“小姑娘,你真是神医啊。”
林淼没有搭理她,走到桌子旁开了一个加味通关汤。
知母二钱,黄柏二钱,肉桂二钱,熟附片二钱,枳壳二钱,升麻九钱。
写完递给她,道:“一日两次,喝三天,如果还是尿不出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