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位老者听了众人的议论,激动得咳了起来,病也不看了,直接转身往外走。
他不过是众多病人之一,无一人注意他的离去。
林淼自然更不会注意,简宇欣走后,姚闻天立马凑到她跟前,道:“师傅,我们是现在开始练习投壶吗?”
“……”
这货对投壶的热情也太大了吧,要是在现代,还能当个运动员什么的,在这里,投壶投得好能干嘛?
“姚闻天,除了投壶,我还懂很多的,你要不要学点别的?”
“别的?”
姚闻天上下打量林淼,师傅小小的一个姑娘还能懂什么?不会是医术吧?他要是学医,他父亲会打死他的。
想到这,他认真的道:“师傅,别的我都不想学,就想学投壶。”
没出息!
“行吧,”林淼有些失望的往治疗室走去。
姚闻天亦步亦趋的跟着,看到林淼进了治疗室,他也跟了进去。
治疗室里两个伤者,小帘子隔开,看不到人,但是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捂鼻,嘟囔道:“好臭啊。”
林淼取了换药包拉开帘子往里走,边走边道:“在外面等我,我给伤者换个药。”
诶诶
姚闻天应了两声转身就走了出去,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昨晚捡回来的血人还没有醒,不过呼吸均匀有力,应该问题不大了。
林淼绕过血人进最里面给张中扬换药。
张中扬在外面人多起来时已经醒了,此时正靠坐在床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林淼,道:“月儿大夫,那姑娘是假意投诚。”
假意投诚?
林淼顿了一下,“她是过来试探我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走,算不上投诚。”
张中扬摸了摸胡子,“此人奸诈,月儿大夫莫要上了她的当了。”
林淼笑起来,“安了,我只是比较好说话,也不爱计较,不是傻,对我意图不轨的人,我肯定会防着的。”
给张中扬换完药,林淼移步到血人床边。
血人的伤口是昨晚才包扎的,这种新伤口,没有感染的情况下两三天再换药,她过来不是要给他换药,只是照例检查一下。
张中扬看着林淼的动作,问道:“月儿大夫,这人你确认身份了吗?”
林淼摇头,“没有,他都没醒。”
“你不能叫醒他?”
不是不能,是觉得没必要。
林淼这样想着,收回手,道:“对大夫来说,病人的身份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如果他是十恶不赦的强盗或者是他国的奸细,你救他,不就等于在害别人?”
林淼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门口就响起了林世康的声音。
“我们只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他若是坏人,自有官府来制裁他。”
“若官府需要靠着大夫来区分好人坏人才能救,那这个官府也太没用了。”
林淼看向门口,扬起大大的笑脸,“爷爷,你来了。”
林世康走进来,看向床上的人,“外伤严重吗?”
“伤口不深,就是伤到了血管导致失血过多,生命危险没有。”
林世康点头,“药开了吗?”
“昨晚就下了处方,现在应该已经在煎药了吧。”
“那就行,今天你就不要坐诊了,回去好好休息。”
林淼一愣,对上林世康关心的眼眸,瞬间反应过来,爷爷这是误以为她昨晚给这个伤者守夜了。
“他的情况很稳定,我昨晚没有给他守夜。”林淼道。
林世康抬手揉了揉林淼的头,“就是昨夜没有守夜,你最近也是累到了,回去休息一天,逛逛街买买东西,银子爷爷出。”
“爷爷,你有银子吗?”
林淼很难不怀疑,见到爷爷的当天,爷爷穿得很朴素,林家看着也没钱,就一座宅子,又没有产业。
“爷爷银子多的是,足够你买下一条街。”
林世康说完看到自家孙女一副不信的表情,连忙又道:“你爷爷我有些名气,前些年靠着医术挣了不少,除了看诊挣的银子,陛下也赏赐了很多,有宅子,有庄园,有黄金…”
林淼吃惊的张大嘴巴,半晌才砸吧了下嘴,道:“爷爷,既然你这么有钱,那你怎么还马车下人都没有呢?”
“我是离家出走,人肯定就不带了,至于钱,凭着我的医术,根本不用愁没钱,所以除了身上的也没有再另外带。”
好吧,林淼信了,不过,“爷爷,你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你的产业,怕是被人侵占了吧,不然奶奶能这么落魄的住到春陵来吗?”
这个话让林世康一怔,他回来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问过京师的事,他不关心,也没有想到被侵占这个上。
会被侵占吗?
他的弟弟们?
看到林世康恍惚,林淼知道她家爷爷应该是问都没有问过。
想了想,问道:“爷爷,如果被侵占了,你要去抢回来吗?”
抢吗?
林世康心头划过一丝纠结,他并不太在意身外之物。
不过,如果弟弟们趁着他不在就把他妻子赶出门,然后侵占他的财产,这个他也不能原谅。
“我去找一下你陈爷爷。”林世康说着往外走。
林淼转身到一旁洗手,嘀咕道:“这事问奶奶不是更清楚?问陈爷爷一个外人,他能知道什么?”
门外传来姚闻天的声音,“师傅,你还没有换好药吗?”
“好了。”林淼边应着边拿毛巾擦手。
就在这时,一个闷哼声响了起来,紧接着躺在床上的血人挣扎着坐了起来,看清林淼后,捂着胸口道:“快快快,通知郡守大人,私自开采矿山的犯人被杀光了。”
这个事因为陈秀玲有交代,所以林淼一直关注着,知道那些私自开采矿山的人要被押解回京。
没想到居然被杀了。
“都死了?你怎么逃出来的?”林淼问。
血人喘着粗气道:“过清河岭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伙黑衣人,我们边打边退,最后我拉着一个犯人摔下了山坡,得以保住了一条命。”
“那个犯人呢?”林淼问。
血人神色有些黯然:“我们逃了一段路,他撑不住就死了。”
“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林淼问,她觉得这种急着杀人的,大多为了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