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一边砍着树,一边叫喊着。黄豆大小的汗珠从我脸上滑落,落入森林黑色的土地里,即便在这金秋十月冷风的吹拂下,也并没有给我完全抹除掉砍树所发出的热量。
砍树砍累了,稍微休息时,看到周围茂密的树林,不住的会想起那个被狼群攻击的夜晚,后背还是会袭来一阵阵的凉意。想来,那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我被师傅救回到山上的院落以后,第二天早上,师兄们驾着马车骡车,来到琅琊山的深处,把其他狼的尸体收走,我也顺便把那棵我已经砍倒的树劈成柴火后,收到了马车上,拿回去当柴火烧。
再后来,在师傅的指导下,我们师兄弟们把狼皮全都从狼的尸体上扒下来,然后下山,拉到滁州城里卖狼皮狼肉,一共卖了三百多两银子。这些钱,我和长乐分到了三十两。
也是从那天起,我被师傅单列了出来,我自己被分成了单独的一组,轮到干家务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干,不再和长乐一起,而且,我也不必每天再晨跑或者午跑,只要不是我当班,除师傅上课的时间外,其余时间我自己支配,谁也管不着,我完全成了‘自由人’,只是还有一点要遵守:不能违反师规。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我抓紧时间对猿动功,大周天马桩功进行练习,也不断的复习以前学过的内功和形影拳,还要不断练习师傅在课上教的招式,一得空,我就会背着古剑去深山里,按照计划的砍树。
即便生活已经这样忙碌,我还是得挤出时间来学新东西。正如那天晚上被师傅搭救时,师傅所说的,他开始慢慢的教我那套他一直使用的剑法。那天,在我练猿动功的那片林子里······
师傅今天穿了一身轻装,身后背着干柴剑,站在我面前,面朝着我说道:“圆宝啊,知道为师今天来这林子是要干什么吗?”我试探性的问道:“是要检查我的功夫吗?”师傅摇了摇头,我继续说道:“难道是要教我新功夫?”师傅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我兴奋的问道:“太好了!您又要教我什么功夫啊?”师傅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教你那套干柴剑法怎么样?”我兴奋的说道:“太好了!师傅!您,您赶快教我吧。”师傅说道:“好,你看好,这套剑法的所有基础动作都在这。”说罢,师傅拔出干柴剑,舞了起来。
我看着这套动作稀奇古怪的剑法,心里十分欣喜。等师傅舞完,师傅对我说道:“怎么样,你看明白了吗?”我说道:“师傅,徒儿有个疑惑。”师傅点头示意我说,我说道:“师傅,从我第一次见识到您的剑法开始,就一直想问您,为什么这套剑法不太像是剑法,而那么像身法呢?为什么我感觉您这套剑法里,很多招式根本就不像在用剑,而是别的什么武器呢?”师傅说道:“你观察的很好,这套剑法之所以有你刚才说的这些特点,完全在于创造出它的初衷的原因。”我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师傅解释道:“这套剑法名曰干柴剑法,实如其名,其实这套剑法原本就不是以干柴剑为武器的,或者说就不是以剑为武器的,它是以干柴为武器的。”我惊讶的感叹道:“啊?”
师傅接着说道:“这套剑法是以前的一位老前辈创造的,这个老前辈的拳脚造诣和剑法造诣都很高,在江湖上也是名扬一时的人物,可是江湖上长期的恩怨情仇和打打杀杀让老前辈厌倦了江湖生活,于是他便隐退江湖,住进了深山里。老前辈的武学天资极高,再加上他热爱武学,所以即便他的人住在深山里,但还是一直钻研武学,他的武学境界也不断的得到提升,当他的武学境界到了某一程度,他便开始认为:最高的剑术其实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只要心中有剑,那即便手中拿的不是剑,也可以发挥出剑的威力。他悟出了这个道理后,非常高兴,于是准备找个机会验证一下。过了几天,他到附近的县城里买东西,看到衙门贴出告示,告示上说在附近的某个村庄的山上,正在闹狼灾,全州正在四处召集壮丁,组成捕狼队进山捕狼,他看到这条告示后非常高兴,心想正好去拿杀狼之事去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看看自己所悟的最高的剑术境界到底是不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然后,他就在快要天黑的时候,赤手空拳的进了那座闹狼灾的山里。他来到山里后,天也暗了下来,果然,他遇到了狼群,狼群发现他后都开始奔向,攻击他,他赶紧从树上折断一根粗树枝拿在手里,然后他心中把这粗树枝当剑用,开始施展剑法跟狼群搏斗。”
“老前辈凭借自己高超的武艺,在与狼群的搏斗中并没有受伤,但他也发现,自己拿着的树枝根本没法子当剑用,即便自己很用力挥舞树枝,树枝的劈砍对狼的伤害也非常的小,所以说什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山川草木皆可为剑’根本就是扯淡,但当他发现自己想错了时候,自己已经被狼群包围,逃不走了。这时,这个老前辈爆发出了所有人都有的求生欲望,他开始不再注重用树枝攻击狼,而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本体进行最大程度攻击,而那根树枝则变成了辅助攻击和防御的一个手段。果然,在老前辈改变攻击方式后,四五只狼被老前辈的拳脚打死,但即便这样,围着老前辈的狼还是很多,而老前辈已经渐渐体力不支了,在这种情况下,老前辈知道,自己当晚和狼群之间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反正拼不过也是死,累死也是死,不如拼尽全力,多杀几只狼,要是能打跑狼侥幸逃生最好,即便死了也可以多杀几只狼垫背,于是老前辈再打起来更加的不拘泥招数,也不顾防守,他开始用所有威力最大的招数攻击狼,即便这招数不是剑术,而是刀术或者枪法,他也用树枝施展,即便使用的招数完全不能防守,他也用,反正怎么能最大的杀伤狼怎么来,他拿着树枝这一施展这些完全是拼命的招数,气势上就比狼群高出很多,狼群竟然害怕了,攻势也减弱了,但是依然不断攻击老前辈,老前辈到最后体力更加的不支,他心想,今儿就今儿了吧,我跟你来个鱼死网破,于是他的攻击更加狂野,甚至随手从地上摸到的石头,都拿去拼命的攻击。到最后,就在他快要累倒的时候,狼群竟然被老前辈打跑了。”
“等狼群逃跑了以后,老前辈也累的坐在了地上,他开始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和高兴,等他庆幸之余,他开始思考:要是按照他之前的水平来说,应该在赤手空拳的状况下是打不跑狼群的,即便手里拿着树枝或石头也是打不过狼群的,可为什么自己这次偏偏就打跑了狼群呢?答案只有一个,他的水平刚才又提高了,他刚才发挥出了比平常还要高很多的水平,才让他完成了之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打跑了狼群。可是是什么让他又提高了水平呢?答案是:求生的欲望。人在绝境中求生的欲望让他迸发出了潜力。他想明白这些事情后,突然明白了,剑术最高的境界不是什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而是在绝境中无路可退而拼尽全力时将自己所具有的力量全都毫无保留的发挥出来,最终克服之前自己所不能克服的绝境,从而超越之前的自己,也就是说,当自己认为自己已经达到最高境界时,那最大的对手就是自己,超越那个最高境界的自己,就可以让自己达到一个更加高的境界,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最高境界,只有更高的境界,之后,他追寻着自己的这个想法,又回到山里修行,这期间,他不断的演练了那天晚上他超越自己时所使用的动作招数,不断的思考,完善招数和动作,还从山上的鸟兽身上找灵感,学习鸟兽们瞬间表现出的灵巧动作,进而完善自己的招数,甚至又几次把自己至于险地,跟野兽搏斗,逼自己再突破自己。最后经过千锤百炼的修改试验,他创造出了干柴剑法。”我听完师傅的长篇大论,终于明白了之前的种种不解,说了一句:“哦,原来是这样啊。”
师傅一捋短须说道:‘我曾经说过,干柴剑法其实就是一套取之于自然,用之于江湖的剑法,简单来说,它就是在野外不断跟猛兽们搏斗所得到的经验总结出来的,其实干柴剑法重要的不在剑法,而在剑意,你领会了剑意,领会了刚才我讲的那个故事,再练好猿动功,练好基本的动作要领,干柴剑法你自然而然就会了。”我回应道:“是。”
师傅说道:“来,我教你练。”接着,他就开始手把手的教我练了起来。
经过自己一个多月的单独训练,我的各方面水平又提高了一些,体力增强了、内力增强了、灵活度增强了、力气变大了、爆发力也变强了、臂力和腕力增强的最多。这不,我现在一个人在深山里按照计划砍树呢。
树也砍倒了八棵,今天先到这。我拿着古剑把一棵小树砍碎,然后拿麻绳捆起来,背在身上,然后来到拴马的地方,骑上马,往山上的院落赶。
等回到院子里,我把柴禾往地上一放,就把马牵到马厩里,刚到马厩,我就发现马厩里多了一匹马,再一瞧,这马我还认识,是钱守镇的马!我顿时心中一喜,肯定是钱守镇来了。
想来,自从钱守镇过来送钱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心中暗想,他这次来是来干什么呢?一边想着,我就从马厩里出来了,然后扛着柴火去了伙房。
今天是长乐和栾魁当班,我一进厨房便看到他们两人在忙,两人看见我后分别向我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我又回应了一下,我说道:“早上出去砍柴了,这不,我把柴火扛回来了,对了,我看到咱们马厩里多了一匹马,是不是钱守镇来了?”长乐说道:“对,今天上午来的,想来,他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还没走吗?”我说道:“没有,刚才我拴马的时候,他的马还在马厩里呢。”栾魁在一旁说道:“嗨~,他什么时候早走过?每次都得跟师傅谈半天,这次啊,还不知道有什么难事求师傅呢。”我再一旁插了一句嘴:“我看也是。”
我们几个正聊着,只听前院里有了响动,我探出身子一瞧,能隐隐约约看到师傅和钱守镇一起再院子里走动,然后钱守镇去牵马,然后师傅一直把钱守镇送到了门外,再然后,二人客套一番,相互作别了。
看到这,我重新回到伙房,然后对栾魁和长乐说道:“钱守镇走了,看来钱守镇和师傅已经说完事了。”长乐在一旁,一边洗菜一边说道:“看来过会儿啊,师傅又会在吃午饭前给我们布置任务了。”我说道:“那还不好?出去见识见识世面多好,不比整天窝在山上强?”长乐说道:“那是你这么想,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待在山上。”
我和长乐正聊的火热,突然在一旁炒菜的栾魁说道:“宋师弟,听你那意思,这次的任务你还想去啊?”我随意的回答道:“也不一定,得看什么事。”我说完话后,栾魁沉默了一会儿。
正当我想另起一个话题的时候,栾魁突然说道:“宋师弟,我平日里对你怎么样?”我不解的问道:“你怎么问这个问题呀?”栾魁说道:“你别管,老实说就行。”我慢慢的说道:“很好啊,怎么了?”栾魁一听这话,直接也不炒菜了,他转过身,恭敬的对我说道:“那你就看在师兄我平日里对你不错的份上,这次别跟我抢名额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