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敲了几下门,里面响起了一个老妪的声音,听着很精神,我表明来意后,老妪打开门,把我和长乐让进了门里。走过一个不大的前院,我和长乐来到了正堂,老妪让我俩坐下,然后她给我们倒水喝。我打眼一看,三个烛灯把正堂照的通明,正堂面积不小,而且里面摆放的家具甚是讲究,桌子椅子都反着光亮,再看四面墙壁,挂着字画,整间房子非常的文雅。
老妪端过茶来给我俩饮下,然后找了个座位坐下,我看着这婆婆。婆婆长的非常的精神,头发半黑,目光如炬,唇红齿白,气血通畅。婆婆笑着说道:“刚才听到门外有年轻人的声音,我还以为小鼎回家了,没想到是你们两个后生,哎呀,想来也好久没有后生来家里了,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找来这里的?来我这干嘛啊?”
我做了个揖,恭敬的说道:“婆婆,我叫宋圆宝,是沧州人,这位是我半路认的异姓兄弟,叫盖长乐,我是受武正刀王武的推荐来找卢前辈拜师,方才在武馆街,我遇见了钱守镇,他告诉我卢前辈住在这里,所以我特来拜见。”婆婆说道:“哦,原来是小钱告诉你我们家住哪的,这孩子,也有日子没来看我了,你方才说是王武推荐你来的?那既然是王武推荐的人,自然错不了,我看你们这俩孩子也不错,长的虎头虎脑的,不过可惜啊,我那老头子不在家。”
我惊讶的问道:“卢前辈不在家?”婆婆说道:“是,这臭老头子,经常的不在家,他呀,喜欢游山玩水,也喜欢在山上住,有日子没回来了。”我着急的问道:“那怎么办?我得找到他啊。”婆婆说道:“想找到他也不难,我那老伴虽说喜欢游山玩水,倒也不会走远,就在滁州城附近的几座山上游荡,你们明天去找找,兴许能找到。”我客气的问道:“那他具体在哪座山,您知道吗?”婆婆说道:“哎,难说,他在那几座山上都有房子,在哪座都有可能。”
我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卢前辈又不在家,天色又这么晚,我俩就不打扰了。”说罢,我和长乐起身准备走。
和长乐刚起身准备走,只听婆婆道:“你们这就要走了?年轻人,急什么?就这么不愿意跟老婆子我说说话?”我难为情道说:“不是的,您这么大年纪,这个时间应该休息了,我们在这里打扰不合适。”婆婆一针见血的说道:“胡说,我这老婆子常年不出门,平常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你们来了,能陪我说说话,我哪能休息?想走,分明就是不想陪我聊天,找什么借口?”
老婆婆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我只能羞愧的说道:“正是,正是,真是什么也满不了婆婆你啊。”我无奈的坐回到座位上,心里想:还要陪着老婆子胡扯,还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呢。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脸上我还得装作笑呵呵的,我问道:“婆婆想跟我们聊点啥?”
老婆婆还真不客气,她问道:“国家大事,你俩可知?”我和长乐摇了摇头,老婆婆又问道:“农桑劳作,你俩可知?”我和长乐摇了摇头,老婆婆接着问道:“机巧筑建,你俩可知?”我和长乐摇了摇头。老婆婆看我俩一直摇头,吐槽道:“你们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那聊什么?”我和长乐异口同声道回答道:“不知道啊。”老婆婆直接气笑了。
老婆婆语气和蔼的说道:“哎呀,其实我老婆子留你们并不是要跟你们聊天,你们俩年轻小伙子,少不更事,我个老婆子跟你们有什么好聊的,我呀,其实是想求你们一件事。”我赶忙感激的说道:“老婆婆你说的是啊!不知您想求我俩何事?”
老婆婆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家小鼎啊常年在外地谋生,很少回家来,平常多以书信与家里来往,这不,前两天他寄的信又到了,小鼎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我和他爹都很挂念他,本来我想立刻把这信给他爹看,但我那老头子许久没回家,我也没给成,这样正好赶上你们明天去寻他,顺便把这封信捎给他吧。”我难为情的说道:“婆婆,我和我这兄弟是要去找卢老爷,但明天找得着找不着还两说呢,不一定那么快就能给您把信带到,不如您把信放在家里,等卢老爷回来······”
我还没说完,老婆婆就打断我道:“哎~,明天找不着他不打紧的,什么时候找着什么时候给他,你们年轻人,办事快的很,要是把这信放在家里,那才要等到猴年马月呢。”我只能说道:“好吧,我们乐意效劳。”婆婆眉开眼笑道:“好!小伙子就应该痛快些,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拿信去。”等我俩接过来信,老婆婆好好的感谢了我们一番,我俩就从卢前辈房子里出来了。
往客栈那里走,我心里就一路犯嘀咕:找了半天卢老爷,他愣是没在家,明天还要到附近山里寻,还不知道是哪座山,又得帮人带信,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出来一天,师傅愣是没拜成,还搭进去一盒点心,这叫什么事啊?
我心里越犯嘀咕越心烦,总感觉记忆深处有一件事没想起来,而那件事还很重要,可就是记不起来,越记不起来我越犯嘀咕,越犯嘀咕越心烦,越心烦我越想,一路想一路来到了客栈,长乐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就早早的睡下了,我却睡不着,我开始仔细回忆这十天来发生事情的种种,想了大半夜,终于让我想起来了。
第二天辰正十分,我的耳朵里渐渐出现了一个烦躁的声音:“快醒醒,快醒醒,咱俩今天找卢前辈时间快不够了!”我睁开眼,看见长乐正趴在我头上看着我,我迷迷糊糊的说道:“什么?”长乐说道:“师傅,您快醒醒,咱俩今天还得找卢前辈呢!”我这才稍微有了点意识,我打着哈欠说道:“什么时辰了?”长乐说道:“快辰正了。”
本来还躺在床上优哉游哉的我一听“辰正”二字,也着急忙慌起来,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对长乐说道:“快,穿衣服,洗漱,点些早饭,咱俩得上路了!”我在那里急慌的穿衣服,只见长乐坐着一动不动,我说道:“你赶快行动啊!”长乐笑着看着我说道:“我早就全弄好了!早饭我都吃过了,就等你了!你的早饭我都帮你叫来了,你瞧,就放在桌上。”
我衣服也穿的差不多了,我埋怨道:“那你怎么不早叫我啊?”长乐夸张的说道:“还没早叫?我都叫起你来三次了!”我反问道:“不可能!叫起我三次我现在才穿衣服?”长乐彻底乐了,他说道:“可不是吗!每次叫起你来,不到一杯茶的功夫,你就又睡着了!”长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可能确有这事。”我解释道:“唉~,还不是昨晚睡的太晚了,得了,你稍等我一会儿,我洗漱一下,吃点早饭,咱俩就去找卢前辈。”长乐问道:“咱俩去哪找啊?”我回答道:“琅琊山!”长乐疑惑的问道:“琅琊山?为什么去那找啊?”我说道:“你忘了,那天咱俩被董老爷救下后,他说过:‘要是滁州城里找不到卢启敬,就去滁州附近的琅琊山上找。’这句话。”长乐恍然大悟的说道:“对!确实说过。”(董老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寻思到半夜)
我快速的忙完了出发前的所有事项,出了客栈,我俩来到驿站,把马骡牵出来,直奔琅琊山去。
我和长乐来到了琅琊山,顺着进山的路径一路驾马小跑,中途欣赏风景。这琅琊山的景色真的是很美,树林阴翳,草木茂盛,禽鸟鸣叫之声不绝于耳,林中夏蝉长鸣,草地上成群蜜蜂和蝴蝶在采着花蜜,风一吹迎面就飘来淡淡的花香,远远望去,还能发现不少动物,山稚野兔狐狸等等,琅琊山不光有山,还有山涧溪流,山泉水清澈甘冽,十分清爽。琅琊山山势宏大,但又充满儒雅之气,令人心旷神怡。
走在山路上能遇到往来于山里挑柴打猎的人,我和长乐会主动上前询问,路人也会悉以相告。我和长乐一路打听着,走了得有一个半时辰,来到一户院落前,想必就是这里了。
我和长乐在琅琊山里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一个院落门前,这院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首先这个院子非常的大,光是院子正面就得有三四十丈长,用木头围的栅栏,栅栏比较高,有上下两道,都盘有的荆棘,常人很难翻越,其次,院落里的东西也不是平常人家应该有的,从栅栏外往院落里面看,能看见一个偌大的前庭院,前庭院靠左边的位置有一个兵器架子,架子上放着六件兵器:刀、枪、剑、戟、钢鞭、棍,再往里有一栋大房子,房子正面也得十五六丈长,一丈高,房子的左侧有一马厩,靠房子右侧的位置有一个小鸡舍,里面有十几只鸡,整栋房子使用木头、茅草、竹子搭建的,看着非常的简朴,简朴中又显清雅,想必这就是卢前辈的居所。
我俩从牲口上下来,来到院门前开始叫门,叫了好几声都没人答应,长乐等的有点不耐烦了,用手一推门,门竟然自己开了,得了,也不讲究那么多了,我俩不请自来,推门进院,走过前庭,来到马棚把马拴好,然后我俩依次进到屋子里。
一进屋子就觉得屋子挺大,刚进屋子里,就听到一段声音很小的琴瑟声,跟着琴瑟声,在屋子里七拐八绕,走了挺长的一段,又穿过一道大门,我和长乐就从屋子出来了,来到了一片竹林中,顺着地上的小路再走几步,拐了个弯,就到了路尽头,只见前面的竹林中有四个身穿绿长衫的青年坐在一个竹亭的周围鸣奏着乐器,这四个青年有拿笛子的,有拿琵琶的,有拿箫的,有拿筑的,亭子里有一老者正在弹琴,此人定是卢启敬!
眼前的四个人正在弹琴奏曲,和鸣一处,我和长乐也不便打扰,我俩就又凑近两步静悄悄的看着,走近些,我可看仔细了卢老爷的样貌,此人长的是仙风道骨,相貌清奇,他身穿一身灰白长衫,一个鹅蛋脸上留着一头灰色的长发,不加修饰的披散着,一个明亮而宽大的额头来回摆动,一双灰色的、浓厚的平直眉长而不密,一双大杏眼紧闭着,一个长鼻大而居中,一副薄而鲜红的嘴唇微微抿住,一个圆滑的下巴上下移动,这老人的相貌虽然看似平常,但骨子里确透出了一股超凡脱俗,与世无争的气息,老人的头随着琴声摆动,老人的手随着意境忽快忽慢,忽柔忽刚。虽然长衫遮住了老人的身体,但从那一丝一毫的动静之中,不难看出他浑身充满力量。
看着卢老爷挺拔的上身和强健的上肢,我能看出这老头一定是个高手,而且虽然他坐着,但我估计身高起码得七尺以上,他身体微壮,虽然年纪挺大,但动作丝毫没有迟钝。他紧闭着双眼,手如狂魔乱舞一般拨弄着琴弦,他表情自然,怡然自得,完全沉浸在弹琴之中。
我和长乐那么看着,但看着看着我俩也沉醉在这音乐里了,乍听之下,我还觉得这五个乐器演奏的都很好,似乎没有主奏也没有辅奏,但听着听着就不难听出,琴声虽小但压调,琴音虽慢但合拍,其余的四样乐器声虽大但飘忽不定,音虽快但烦乱,而且就演奏的水平来说,一开始听的时候觉的四位年轻人水平比老者高,但稍一听长就能听出,四个年轻人的演奏浮华而不稳,演奏的乐曲会稍稍的走调,而琴声朴实而稳重,演奏的乐曲一个调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