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世家的野蛮生长,刘正也是束手无策。亲疏有别,总不能让自己人流血又流泪吧?可是东西就那么多,总有人会吃不饱。
想要真正抑制世家,就得拿出足以震慑世家的态度。大义灭亲的桥段,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自古以来皇族抑制世家,都是给兄弟泼脏水。刘正不想梅园也走那样的老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刘正总算是找到了抑制世家的手段。樊城之战太史慈英勇战死,那些依附太史慈的世家,总得找以关羽为首的世家集团进行复仇吧!
牺牲一个足够份量的高层,就可以激活世家之间的对抗。即便是将来华夏一统,关家和太史家也是不共戴天的仇家。世人都明白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可是谁又可以明白——相逢一笑泯恩仇之后,两家人都得为了生存和发展结识新的仇家。
既然竞争不可避免,为什不留下一个刻骨铭心的老对手呢?人类的竞争不会灭绝,老对手也是人,新对手也是人,总之对手总是层出不穷,和睦相处只是一个假象,有钱大家赚更是一个梦想。与其大家都吃不饱,吃不好,不如让对手饿死,自己吃饱喝足。
“奉孝,抑制世家刻不容缓!即便是不忍心,也要做!”刘正望着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郭嘉,缓缓的说出了一个决定。
“庄主,这些事情为什么不等到华夏一统之后再做?”郭嘉疑惑不解的问道:“想要世家之间的对抗进行到底,也没有必要用自己人的生命彰显敌对者的罪过吧?”
“庄主,这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吧?”贾诩问道:“有道是——玩火自焚。一个弄不好就会令大好形势毁于一旦,甚至是功败垂成!不如等天下一统之后,挟大义抑制世家,谁敢不服大刑伺候。”
贾诩的谋划倒是稳妥,只不过刘正无法接受。世家传承的包容性极强,千年世家之间短暂的对抗比比皆是。然而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处事之道,让世家之间的大仇无法持久。
世家讲究上一代的恩怨绝不影响下一代的交情。一个大义名份,就可以暂时搁置家仇。梅园想要抑制世家,就得让两大阵营的世家全面对抗。
刚刚结束的荆州风云,其实是太史家和关家的全面对抗,最后夹带私货让刘封介入,关家算是吃了大亏,襄阳世家也吃了挂落。
然而华夏一统之后,就没有类似的机会了。真要破坏规则挑起事端,不仅有卸磨杀驴的疑惑,还会引起归附世家敏感的神经。
“文和,律法抑制世家,手段有限不说,还会陷入无休无止的纠缠不清,甚至是引起民变!”刘正也想拿着大义之剑砍人,可是华夏一统之后,倒下的全部都是兴汉国的百姓。这就让人从心理上难以接受。
“庄主,我明白了!”郭嘉大声说道:“只要是两方势力之间的对抗,兴汉国中被抑制的世家就是为了大义献身。倘若华夏一统,那些被抑制的人就是叛逆了。”
“不错!竞争无处不在,公战流血不朽,私斗受刑耻辱!”刘正不由自主的说出了某位名家的格言。既然梅园掌控了大局,那就让牺牲更彻底一些。
贾诩也觉得刘正的做法对那些被抑制的世家来说是好事。既然注定了要牺牲,就让牺牲多一点正义凛然的味道吧!
也许这样的决定对太史家不公平。毕竟太史慈牺牲之后,太史亨的能力并不足以完整的接手家族力量。即便是梅园让其子承父业,那些深得人走茶凉精髓的依附者也会弃之而去。
太史亨没有足够大的能力庇护依附之人。这就注定了太史家的衰落。刘正可以保全他一个人的荣华富贵,绝对不会在乎那些依附者的利益。
世家不是一个人,而一用一种理念团结无数志同道合的人。这当中必定会有一个主心骨。就拿太史家来说吧,太史慈就是唯一的主心骨。
刘正让太史慈战死,就是釜底抽薪的拿掉太史家的核心力量。太史亨没有能力接手,分崩离析只是时间问题。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没有核心价值理念的太史家,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向灭亡。
只是抑制世家非常困难,仅有一个太史慈的完全不够。下一步该牺牲谁,刘正没有主意。
“庄主,兴汉山庄下一步该做什么?”贾诩想了很久,总是无法抓住问题的关键所在,于是就直接问了出来。
“什么都不用做!”刘正意味深长的说道:“太史慈的战死,只是抛砖引玉。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去做吧!”
贾诩一听就明白了。太史慈死后,关家和太史家全面对抗,给了魏蜀吴三国的统治者足够的启示。既然是消化不了的世家,那就用大义的刀剑宰了吧!
筑阳关被攻破以后,关兴退回了汉中。关家的力量已经削弱了七成,再也无法令诸葛亮忌惮。蜀帝刘备仁义传世,绝对不允许赶尽杀绝的事情发生。
诸葛亮本以为削弱军方力量的大计从此夭折。谁知道峰回路转,上庸的孟达居然一箭未放就投降了兴汉国。麒麟镇帅军入主上庸,梅园实力大增。
想要拿孟达的投降大做文章,就必须要找到突破口。诸葛亮想到了张松。
张松为人谨慎,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痛脚。只是其兄张肃正在争家产。这就成了张家唯一的破绽。
张松与孟达为友,只不过相隔甚远,不足以用上庸之事作为张松的罪证予以发难。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蜀帝刘备为了巩固太子刘禅的地位,刘封进了宫,从孟达联想到张松。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可避免的疯狂生长了。
简雍找到张肃,以家主之位作为诱饵指证张松。
张肃果然坑弟,把多年前张松出使梅园,并且献上西蜀地形图旧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了出来。
仅仅是陈年旧事,也不足以让张松万劫不复。谁知道孟达投降之后到了南山军校,看到了沙盘版的益州地图,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书生意气的当年。
孟达这一念旧,就想起了当年的两位老朋友。法正的坟头上已经开始长草了,剩下的那一个就是张松。就这么一个念头,竟然鬼使神差的写了一封信,尽叙友谊之余还邀请老友到南山军校讲学。
写了信,又在第一时间通过英雄酒肆的渠道寄往成都。也许张松时运不济,那送信的人并不了解张家兄弟的矛盾。张肃代为签收之后拆开一看,吓得不敢说话了。
张肃把信交给了简雍,进献地图是陈年旧事,这孟达的邀约却是发生在眼前。蜀帝刘备一直看重忠义,对于张松的事情老账新账一起算,绝不姑息!
可怜的张松,被大哥坑也就罢了,连多年的老友孟达也送上了致命的一刀。
马谡奉旨主审张松叛国案。进献地图的证人是当年随行的护卫,算是认定确有其事;至于孟达的书信,张肃拿出英雄酒肆的快件,确认收件人为张松。孟达在成都的管家也出面指证,书信确实为主人手书。
人证物证齐全,张松的案子就做成了铁案。在张松本人没有到堂的情况下,马谡签发了海捕文书。
出差的张松刚进成都,就被城门校尉拿下绑赴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