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明月当空。
正如蓉蓉所说，白日天气晴朗，晚上肯定会有月色。
虽不是圆月，但月色却分为明亮。
蓉蓉从屋里出来，她刚梳洗完毕，穿着一身漂亮的兽皮衣服，上面的流苏色彩斑斓，全是用各色兽皮撕成细条后，精心编织而成。
徐清风跟随着蓉蓉，来到村子中央的一块空地上。
这个地方早就站满了村民，大家分散开围成一个大圈，将一堆正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篝火，团团围在正中央。
村民们看见蓉蓉到来后，自觉为蓉蓉让开一条通道，好方便蓉蓉进到里面去。
蓉蓉却拉着徐清风的手，对旁边的人说道：“哥哥，以前病了，好多事都已经记不清，麻烦大叔大婶们帮忙照顾一下哥哥。”
“没问题，蓉蓉。”
“放心吧！蓉蓉，有大叔在呢！”
“太连风，到大婶这里来，让大婶来照顾你。”
“蓉蓉啊！大婶都已经照顾过几十个孩子了，放心吧！不会让你哥哥走丢的。”
……
热情的村民一下就将徐清风，拥簇进了人群中，蓉蓉却走进村民围成的大圈里面。
几个与蓉蓉年纪相仿的少女，走上前去，先将蓉蓉的头发解散开，然后再给蓉蓉戴上一个用鲜花编织的花环，最后还将蓉蓉的靴子脱掉，才重新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
蓉蓉赤足站立在篝火前面，神情肃穆地跪在地上，对着东边拜了三拜。
围在四周的村民也跟着跪在地上，对着东边拜了三拜，就连徐清风也被身旁的一个大叔，按着头强行地拜了三拜。
“咿呀……”
蓉蓉站立起身体后，静静地站在场中，然后毫无预兆地突然开口大声喊了起来。
“吼吼……”
整齐的声音响起，全场的村民都吼了起来。
“咚咚……”
不知从何处传来皮鼓的声音。
“咿呀……咿呀呦……”
村民们的声音静了下来，皮鼓的声音也停止下来，四周万籁俱寂，只余下蓉蓉清脆空灵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伴随着蓉蓉的声音，村民们全都肃穆地闭上双目，安静地坐在地面上。
似在祈祷，又似在聆听，更似在冥想。
徐清风感觉自己已经置身在一片独立的天地中，这片天地只有自己一人存在，四周是一片混沌，但自己却触手可及这天与地。
仿佛这天就是自己，这地也是自己，只要自己愿意，伸手一划，便可将这天地开辟，从这片天地中走出。
徐清风没有尝试着离开这片天地，因为，他发现最迫切想要离开这片天地的人，居然不是自己，而是其他的人。
四周的混沌里，仿佛隐藏着无数的人，他们呼喊的声音，全都涌入到徐清风耳中，期盼着徐清风将这片天地打开。
这些声音像是在召唤，又像是在催促，但更像是想要与徐清风融为一体，然后共同打开这片天地。
徐清风却无动于衷，不闻不问，只是静静地坐在这片天地中。
“咚咚……”
“吼吼……”
徐清风被鼓声和吼声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也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目。
当眼睛恢复清明，重新回到篝火的现场时，刚才置身的那片天地，轰然破碎，耳边仿佛传来无数的叹息声。
徐清风转头打量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和一些少年，依然跪坐在地面上外，其余的村民，全都起身站立起来，往后退开，将徐清风和这些少年，围在里面。
“咚咚……”
“吼吼……”
蓉蓉已不再歌唱，而是赤足围绕着篝火跳动着舞蹈。
长长的黑发，在篝火的照耀下，划出道道火红色的轨迹，在夜空中构成一个个神秘的符文。
色彩斑斓的流苏，剧烈地晃动着，形成一团五彩缤纷的云朵，托起蓉蓉在篝火的四周飘来飘去。
蓉蓉如蝶，翩翩起舞。
蓉蓉如仙，飘逸脱尘。
这是就是舞者。
这也是蓉蓉的舞蹈。
这天地中的舞蹈，仿佛就是专为蓉蓉而诞生，专为蓉蓉而谱写。
月色下，蓉蓉尽情地舞蹈着。
皮鼓的声音，村民们的吼声，在为她伴奏，在为她鼓掌，在为她发出惊叹！
有浩瀚神圣的远古气息，伴随着蓉蓉的舞蹈，从虚无中遥遥降下。
徐清风遥望夜空，想要找出这远古气息的来源，却发现身旁一位少年，身上猛地升起一股恐怖的气息。
有尊与少年容貌不同的虚影，出现在少年身后，他微笑着看了一眼少年后，就将自己的容貌变幻成少年的容貌，然后将虚影融入到少年身上。
少年睁开眼睛，脸上露出欣喜，高兴地站立起来，将身躯变得庞大，然后退出人群，向着后面的成人走去。
徐清风眼里露出疑惑。
这是觉醒出神灵之身了吗？
“咚咚……”
“吼吼……”
皮鼓的声音和村民的吼声，越来越急促，蓉蓉的舞蹈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热烈。
徐清风身边的少年，也接二连三地站起身来，全都是兴高采烈地化为神灵之身离开。
徐清风终于肯定了一件事，这些少年真的是在觉醒神灵之身。
原来蓉蓉的舞蹈，不是舞给村民们看，而是在给天地献舞。
蓉蓉是天地的舞者。
蓉蓉的舞蹈，可以沟通天地，可以让天地间那些，残存的太古神灵意志，能够与村民们相互呼应，然后让村民成就神灵之身，拥有神灵的空间。
徐清风原先的猜测，是这些村民，自己与残存在天地中的太古神灵意志沟通，却没想到是要通过蓉蓉，才能与天地呼应。
但有一点，徐清风却是完全猜对，那就是每个人觉醒的神灵之身不一样，沟通到的神灵意志也不相同。
其实觉醒神灵之身，就是成为与太古神灵相同的存在，就是与天地间那些残存的神灵意志相互融合到一起。
刚才那些少年身后的虚影，分明就是残存在天地间的神灵意志。
徐清风也有觉醒神灵之身的机会，就是在蓉蓉的歌声中，徐清风进入的那个无名天地，响彻在耳边的那些声音。
这就应该是已经沟通上那些神灵意志，但徐清风没有理会，最后还放弃了。
不知那些少年，能沟通到多少神灵意志，但在徐清风看来，那些少年应该不会像自己一样，能同时沟通到许多神灵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