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跟踪出来位置,还查到了什么,身孕?”
我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觉得嘲弄,看着绿柚。
绿柚同样是惊愕的看着我。
很显然,什么都没查到。
“地方查到了,公主,但是没听说过有身孕这一码事,要不奴婢明天再去查查。”
“可奴婢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绿柚凝重的跟我说。
别说是她觉得奇怪了,连我都觉出哪里有点问题,但是偏偏就想不出来。
只能等着找个机会亲自见到顾玟岚的时候,估计才能察觉出来问题所在。
我原以为所有的问题都会推延会儿,至少让我理清楚思路之后再处理也不迟。
可却没想到,这才早朝,裴佑晟的人就按耐不住了。
左相爷的位置空虚一天,这些人就巴不得把他们一派的人给塞进去。
我弟弟陈启择穿着缩小版的龙袍,短小的身体努力的坐直了。
脸上也是绷紧了,有些无措,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瞄着我。
我对上过几次这样的视线,心脏微微一软,还是强制的避开视线。
帝王之家从来都没什么真正的感情,而我也向来是因为他的母亲而迁怒他,更是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
哪怕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照旧不能改变我的主意。
我晃神的时候,底下那些臣子们都开始了内讧。
珠帘后,我斜倚在椅子上,手托着腮,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他们狗咬狗。
透过那些朝臣,我看向的却是裴佑晟。
普通的上朝的衣服,在他的身上就格外的不同。
衬的他的身体更加的颀长,那暗色的衣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愈加的矜贵逼人,气势更是沉冷内敛。
这混乱的气氛下,他还是岿然不动。
薄唇微微的抿起,勾出的弧度更加凉薄。
似嘲非嘲的,他一贯的表情。
我有珠帘挡着,自然是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想起昨晚听到的事情。
顾玟岚若是真的有身孕的话,他会不会知道。
那知道的话,又会是什么反应,还是会继续所谓的一往情深,还是说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视线过于直接,裴佑晟有所察觉。
他淡淡的抬眼看过来,视线锋锐,跟我交撞到一起去。
只是短暂的视线接触,裴佑晟又重新的垂眼,敛起所有的视线。
可不等我绷紧的心脏舒缓,他淡淡的声音又响起。
“长公主怎么看?”
声音不高不低的,可就是有那种能盖住所有动静的气势。
刚才还吵的不可开交的,几乎要嚣张到无视皇权的动静,都在片刻的就被压制下来,我吵闹了一早上的耳朵,终于是消停了些。
怎么看?
我听到这问题,都觉得好笑。
在高处垂眼往下看,底下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中。
神态各异,心思自然也都是不同。
这朝廷,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难应付,可我却不得不支撑起来,很多事情我还没查清楚,至少现在还不能倒下!
“看什么?”
我还是支着下颌,声音不高不低的满是嘲讽,“早上起来大家精力就那么好,本宫还以为这位置的人选,皇上和本宫都做不得主呢。”
刚才还争斗的很欢的朝臣,现在呼的一下都跪倒一片。
不管脸上是不是有忿然和隐忍,可还是不得不跪在地上以示清白。
有时候光是这么想想这么看着,就觉得权势是真的好,高高在上,无人能及。
也怨不得人人都挤破了头也想要这权势。
有几个特别硬骨气的朝臣,还试图找茬反驳我,可在愤愤的要开口的时候,被打断了。
裴佑晟说:“争执人选,也不过是为了举荐出来更合适的人,长公主不必大动肝火。”
他的声音几乎没波澜,像是平铺直叙的在说话。
微微的垂眼颔首,嗓音清淡,看似恭敬,可脊梁却没任何的弯曲。
这朝廷上,谁我都能相信他敬畏皇权,唯独裴佑晟,我不信。
“那好吧,合适的人选的话,本宫倒是有合适的人选。”
我指甲微微的掐到手心里,才保持了语气的平缓,继续说道。
这面上风平浪静的,可实际上,我跟裴佑晟之间却是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我试图摆脱他的桎梏,试图找到平衡甚至能压制他的办法。
因此,在这次左相爷的人选上,我不能退让。
果然,底下轩然大波。
站在我这派别的人,虽然试图奋起压制,可奈何人数太少了,声音再高,也被隐隐的压了一头去。
比刚才跪伏在地上还多的,就是裴佑晟那边的人。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我才举荐了个人选,他们就激动成这样子。
这要是我要掀翻了裴佑晟的话,只怕这些人会直接扛旗造反吧。
也不是不可能,当初裴佑晟逼宫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这种可能怎么会没有呢。
几乎都是让我三思后行的,剩下激进点的,明里暗里的指责我管辖的权势过大,隐晦的说女人参政根本就是糊涂事。
从我强行代为执政开始,就有不少的人,寻了机会就来刺几句。
生怕自己的日子过的太舒服。
“状元郎怎么了,怎么就担待不起这个位置,那谁合适呢,绪老将军的儿子?据我所知,还没任何拿得出手的名衔和成就吧。”
绪老将军从一开始就默而不语,我也看不出来他是支持还是反对。
这些事情似乎跟他无关一样。
那些臣子里,永远都是有不怕死的来进谏。
直言说我管辖的过宽,拱手向上,俨然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好,本宫既然做不得主的话,那就让皇上决定。”
我扬高了声音说道。
看着下边跪成片的臣子,身上的寒气更重。
裴佑晟真是好手段,养出来一批忠心耿耿还不怕死的人来。
我丝毫不担心我弟弟的选择。
昨晚上我就找人跟他提前说了,以后这些难听的反面的事情我来做,他只需要做一个明君,安抚好臣子的情绪,然后收为己用。
这个时候,陈启择只需要打个圆场暂时的走个曲折路线就好。
我斜靠着,手支着静等,视线总是不自觉的扫到裴佑晟那边去。
同床不共枕了那么久,我竟然从来都没真正的懂过这个男人。
唯独知道,权势滔天、只手遮天,这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