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齐刷刷的看过来的时候,我侧身贴着墙壁。
屏住呼吸。
心脏都像是悬空,胸腔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
“什么人?”
里面三皇兄还在警惕的怒喝。
屋内的丝竹声也都暂停了一下。
还有脚步声。
越来越近。
门被推开,里面的人出来打探情况。
我就贴在窗户那边,进退维谷。
现下已经是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了。
要是走的话,按照现在的情况,风吹草动的都会暴露我的位置。
“去查查!”
三皇兄的声音就在我耳边。
窗户也被打开。
那些下人推开门出去,开始搜查。
都是四散开来的。
有一个人,是冲着我的位置来的。
躲都没有地方可以躲。
我手指蜷缩攥紧了,绷着身体,随时等着这个人来的时候,可以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在他发出声音之前把他打晕了。
越是到极其紧张的时候,所有的感官都像是无限的放大一样。
于精神而言,更是一种折磨。
“仔仔细细的查,本王倒是看看,还有谁敢藏在这边!”
三皇兄的声音愈加的高。
带着明显的怒火。
看样子是找不到不罢休了。
方才他们的谈话我听去了不少。
三皇兄正在试图一点点的暴露出来自己的底牌,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拉拢裴佑晟。
傻子都清楚,裴佑晟才是真正的手握重权。
当初若不是他压阵的话,皇帝会是谁都不一定。
某一些方面来说,他算的上是做好事,可这些好事的本意却不是如此。
后宫内复杂,若不是裴佑晟的名头压着的话,只怕凭借着我的能力,是根本护不了我弟弟周全的。
那人已经是到我这边了。
窸窣的衣服和树叶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耳边!
惊恐的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我,嘴巴一张,就要喊出来。
可下一秒,却从窗户里直直的砸出来一个杯子。
杯子准确无误的砸到了那人的脖颈上。
那喊声没发出来,整个人就轰然的晕过去了。
砸到我脚边上。
我下意识的抬头,透过缝隙看向窗户里面。
裴佑晟依旧是手撑着下巴,懒散的样子半点都没变。
视线也好像是淡淡的扫过我所在的窗户那边。
但是停顿的时间不长。
也不知道那是巧合,还是真的发现了我的位置。
可若是发现了,为什么要帮我?
这人轰然倒地的动静,不算是小。
庆幸的是,另外一边的动静更大,这边的倒是被忽略了。
“找到了!”
我生怕位置被暴露的时候,另外一头传来声音。
大概是刚才碰掉东西的侍女,在哭喊着求饶。
趁着这边嘈杂,没人搜查到我这边,我侧身小心翼翼的挪走。
下意识的抬头往窗户里面看。
而裴佑晟也恰在抬头。
手里把玩着杯子,仰头喝尽了杯子里的酒。
眸子乌黑沉沉。
方才的对视,让我神经更是紧绷。
我没时间顾忌别的事情。
也不敢在这边久待。
按照三皇兄谨慎多疑的性格,待会处置完了,肯定会挨着再搜查一遍。
我倒是不怕被他抓住,我怕的是没找出任何的证据,就打草惊蛇了。
那边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
方才求饶哀叫的女人,现在开始凄厉的惨叫。
一边喊叫一边求饶。
“王爷饶命啊,奴婢是没了别的办法了,王妃她现在真的快不行了。”
“求求您,给王妃找个大夫吧!”
可下一秒,更加凄厉的惨叫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然后就悄无声息,没了动静。
我刚才是想趁机出去的,不过临时改变了主意。
直接转头去了王妃待着的屋子那边去。
这么想起来,的确是很多日子不见三皇嫂出现了。
有段时间三皇兄对外宣称是生病,然后一直就没怎么见到这个皇嫂出来。
也的确是因为三皇嫂向来都比较的安静,存在感很低。
若不是这么被提起来的话,我甚至还忘记她的异常。
等顺着过去的时候,三皇嫂屋内还亮着灯。
门口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
也不知道是过于的忽视,还是过于的相信自己府内的保密性。
值班的人,打着哈气,就提着灯走了。
隔着门,我还听到里面咳嗽的声音。
咳嗽的撕心裂肺的。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帘障内的人还咳嗽了几下,声音都格外的沙哑。
“香圆,把水给我。”
声音很虚弱。
似乎丝毫没觉得是外人闯进来。
的确是三皇嫂。
隔着帘子,能看到她趴在床边上,身体已经瘦削的不成样子了。
如果不是最近我才察觉到三皇兄的意图的话,甚至都不会注意到,这府内已经是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也怨不得那青楼的女人,能光明正大的进来,怨不得没人拦着,原来都是因为这样。
“皇嫂。”
我叫了一声。
里面的人就像是惊住了。
噼里啪啦的动静,她似乎急着起身,打翻了桌子上的东西。
“谁?!”
声音警惕,沙哑的不成样子。
我径直的进去。
看到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狼藉。
地上全都是碎掉的瓷器,还有咳了血的手帕被随意的扔在一边。
她身上瘦的似乎只剩下骨头了。
一阵风吹来,我丝毫不怀疑能够把她给吹散架了。
那双手死死的撑着床,手背上的骨头都看的很清楚。
脸色苍白,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
可这样的动静,都没招来外边的人。
其实外边也没什么人了。
“怎么回事?”
我走过去,问。
外边传的都是三皇兄风流倜傥,爱美人不爱权势,虽然欣赏外边的美人,却从来都不忘记家里的妻子。
可谓是情深至极。
情深?
我扫了一眼这周围,都遍布了灰尘,很久没人打扫了,屋内也阴冷,少了几分的人气。
这就是所谓的情深?
三皇嫂从刚才的激动,缓过神来了。
撑着身体,有些费力的坐起来,垂眼却不想说什么。
整个脸上甚至眼睛里,都死气沉沉的,像是带着灰败的气息。
“没什么。”
她声音都平静淡漠了很多,擦了擦唇角的血沫子,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