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择方才说话的时候,宽大的袖子往下落了落。
我似乎是瞥见了什么。
迅速的捏住他的手。
把他的袖子撩起来。
是跟我差不多的伤口。
但是数量更多。
一道紧跟着一道,密密麻麻的,新伤加旧伤,看着格外的扎眼。
“怎么回事?”
我右眼皮止不住的跳动,厉声的问。
这皇宫内,饶是陈启择一直不早朝一直都是奢靡,按理说也不会有人大胆的直接行刺他。
更别说是这样的行刺法了。
“能怎么回事,只是平时不小心碰到的。”
他抽出手来。
无所谓的说。
可我眉心跳动的厉害。
这伤口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似曾相识。
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敏锐小心了,看到这样的伤口,就想起来我手腕上迟迟不愈合的那个伤口。
之后裴佑晟再也没让我去过,也没说需要血之类的话。
但是这蛊虫的作用,却是一日比一日更加的猛烈。
我甚至怀疑,这是裴佑晟本来想要做的事情。
甚至阴暗的想过,也许他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在痛不欲生的情况下,死掉。
“最近你招来了一些奇人,这些是他们做出来的?”
我的疑问几乎不是疑问,更像是肯定。
不知道这样的直觉是不是对。
但是我下意识的觉得,可能会有点关系。
“只是一种闺中乐趣而已,阿姐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展示给你看。”
他的手腕重新的被宽大的袖子遮掩起来。
挥手让顾玟岚的妹妹过来。
我对这张脸略有认识,却一直没记住她的名字。
她被召来的时候,脸上似乎是闪过几分的不忿和怨毒。
可是在过来的时候,重新的变得文文静静的,唯唯诺诺的。
安静的像是不存在。
也怨不得我一直记不住她。
存在感太低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还未收拾走的刀,直接在她的手腕上刺了一下子。
鲜血瞬间的流出来。
而这一次我没看错。
她疼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的确是有怨恨和更加扭曲的情绪。
生生的破坏了原本文静的表面。
“皇上,你真敢!”
她咬牙说话。
可却被陈启择不轻不重的给压回去了。
“朕怎么不敢,这天下都是朕的,朕就算是杀了你顾家,又能如何?”
“权势滔天,滔的也不过就是摄政王的天,朕若是想要杀,何愁借口呢,你说是不是,爱妃?”
这话,竟然真的让她安静下来了。
咬着牙不吭声,任凭血液直流,眼睛是垂下往下看的。
这话我都听的懂,可是其中的意思却一直不懂。
“那没别的事情,臣妾就先退下了,臣妾倒是希望,有些事情,长公主最好是一辈子别触及,一辈子别知道,毕竟有时候真相可是很肮脏,很黑暗的。”
她低眉顺眼的下去。
说出来的话没分毫的波澜。
却听着有几分的冷意。
听的人毛骨悚然的。
“你瞧,阿姐,这就是他们进献给我的闺中秘术。”
我隐约的觉得哪里不是很对劲。
但是眼前的事情,却容不得我多思考。
只是觉得血液倒流。
心凉了一大片。
若是父皇知道的话,只怕不死也会被气死了。
就算不是裴佑晟动手,这江山也早晚会毁的彻底。
“父皇临终前说过什么?”
我掐紧了手,压抑住体内蠢蠢欲动的蛊虫。
咬重了每个音调说道。
蛊虫最近一直都是被压抑住了。
只是这一次被激出来,似乎像是清醒了,更加猛烈的反噬。
“你还记不记得说的什么?”
我咬牙说道。
额头上开始沁出汗水。
身体有些微微的颤,咬紧牙关,没露出分毫。
“阿姐,你是不是动心了?”
他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却突然问起来其他的问题。
我没回答。
他继续说:“可是他会杀了你也会杀了我,他会毁了一切,阿姐你不能动心。”
这样的话,却让我心里漏了一拍。
我都没意识到这是什么情绪。
那边的莺莺燕燕就都过来了。
这些都应该是外边不正经的途径来的人。
各个穿着暴露,行迹也是放纵。
缠在这边,声音娇俏,说着些荤话。
“滚下去。”
我厉声说道。
可却没人听。
依旧是献殷勤,这样的奢靡程度,比较起来原先的亡国之君,也差不了哪里去。
“滚!”
我再度的怒喝。
这围绕的人,才迟疑了几下。
看向我的时候,虽然是不甘心,却也带着几分的胆怯。
还是下去了。
临走之前,还对着陈启择抛媚眼,声音都娇俏婉转,像是黄鹂,“那臣妾今晚就在宫殿内等您哦。”
“臣妾不依,臣妾也要等着,皇上可不能偏心。”
尾音转的几个弯,让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几层。
“你如今自甘堕落,还怪裴佑晟要毁了这个国家?”
我很是失望。
情绪每激动一次,身上就被反噬一次。
眼前模糊,耳边嗡鸣的副作用又开始了。
甚至五脏六腑的也在发热,从内到外的似乎都要灼烧起来了。
要完全的把我烧的一干二净的,半点不留。
老御医说,这是蛊虫要成熟的迹象。
等着蛊虫彻底的成熟了,那也就是我这个载体彻底失去作用的时候了。
那时候,只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启择,父皇在这名字上就给你下足了心血,你到底在做什么,如今你这样对得起谁?”
可是他却不回答我。
而是固执的看着我,再度的问刚才的问题。
“阿姐,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是不是动心了?”
我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这问题,没回答。
但是他的情绪却明显的激动起来。
“不可以,朕不同意!”
“阿姐!你分明知道他是谁,分明知道他不怀好意,为什么当初父皇让你去的时候,你就真的去了,为什么现在父皇死了,你还甘心为他当做是蛊虫的载体?”
他的眼睛里似乎是有红血丝。
激动起来的样子,看着愈加的吓人。
声音都是抑不住的愤怒和不甘。
有点熟悉。
我才想起来,这样的熟悉来源于哪里。
若他不说,我甚至都记不起来了。
当初父皇让我去裴佑晟身边,顶替顾玟岚的时候,他就曾经愤怒的冲进去,表达自己的看法。
可最后还是被提出去了。
之后一直到我去,也没听到他的动静。
只怕那时候不是他看开了,而是被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