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柚显然很排斥这个人。
而那个侍女也早就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安安静静的跟在后边,并且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
似乎生怕我一个不高兴,就把她的脑袋给提下来了。
“那怎么安置,需不需要找个人专程监督着?”
绿柚虽然不满,但还是考虑的很妥当。
“不用,就放在冷清点的地方,什么都不需要她做,放几天送回去。”
我掀开帘子上马车。
绿柚不解,瞪着眼睛一路上等着我给她解释。
在半路突然想起来十三祈求的话。
“阿姐,好阿姐,我要吃外边的酥糕,并且有家酒楼听说做的酱肘子很好吃,我的好阿姐,带我出去嘛。”
十三寸步不离的粘着我。
一直到我答应顺路给她带回去才罢休。
酒楼早早的就排满了人。
若不是我提前叫人排的话,只怕再等一天都难等到。
“看到这马车的样式,我就猜这肯定是你喜欢的风格。”
绿柚上去排队买糕点了,这边除了车夫没别人了。
本来这次就是简约出行的,马车都是用的最低调最普通的。
在门帘被掀起的时候,我甚至都以为看到的会是顾玟岚。
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绪景阳。
从左相爷的位置更换开始,沸沸扬扬的,从那之后我就再没见他。
可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碰面。
似乎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一样,我跟他之间还没有任何的隔阂,依旧是很熟悉很亲昵。
他直接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一切都跟原先一样,只是气氛不一样。
他脸上没笑容。
“既然知道这是本宫的马车,还胆大包天的上来?”
我皱眉道。
绪景阳的脸色依旧满是凉意。
只是多了几分的疲倦,似乎眼下还有些青痕,像是很久都没休息好的一样。
也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终于撸了我的职,是不是圆了心愿了?”
他嘲弄的看着我说。
“心愿?”
“绪景阳,你觉得你浑身上下有什么值得我去图谋的,若是想要卸掉你的官职,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何必需要我步步筹谋?”
我反问。
“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你觉得我会把注意力整天整夜的没别的事情,就放在你身上,每天活着的动力就是折腾你?”
这简直就是荒谬。
这是不可理喻。
可是绪景阳的脸上却没什么变化。
依旧讥讽的说。
“若不是如此的话,何需处处跟我对着来,如今把我从这个位置踹下去的,不就是长公主你吗。”
“嗯?长安长公主。”
后边的语气他加重了,拖长了,听着满都是嘲讽。
“长安长安,长安喜乐,可真是个好兆头的名字,容易我身无官职,浑身轻松,你觉得我还会害怕什么?穷途末路了已经。”
他兀自的笑了笑。
笑起来的声音,更是让我觉得浑身一凉。
我垂眼。
“你是想杀了我?”
我没料到,他袖口里会藏着一把小刀。
虽然不大,但是极其的锋锐。
刀面还反射着光芒。
而那刀锋就是对准了我脖子。
几乎是防不胜防的。
谁会想到他会来这边。
况且原先他看到我的时候都是格外的冷清,里里外外的把我给恨了个遍,恨不得里的我远远地,哪里还会直接的上来。
“这刀一下去,说不定你连救治的机会都没了,宫内的老御医也无法妙手回春的帮你,你就不怕?”
他问我。
一直到那把刀抵在我脖子上,我都没多少的害怕。
我微微仰头,把脖子往上递了递。
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刀也稍微往外走了走。
“我怕什么,我死了你也难逃其咎。”
“我双手干干净净的从未做过亏心事,若是非要说你母亲当初的事情的话,你母亲当初被……”
“闭嘴!”
一谈及起来这个伤疤,他的情绪就很激动。
低声怒喝道。
一直对外都是温润的脸,一刹那都有些黑浓扭曲。
大概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他攥着刀柄的手,都青筋暴起了。
在极力的压抑着情绪。
我甚至丝毫不怀疑,如果他一瞬间没把持好情绪的话,只怕现在我就真的是躺着回去了。
“我母亲的事情,我会一点点的讨要回来,哪怕是我死,也都别想逃过这个责任!”
他压抑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也是多方的打听,才大概的把事情还原了一下。
巧得很。
很多事情再我父皇去世之后,就都浮上来了。
并且那些事情没任何的可以立得住的证据,但是偏偏还都指向了我父皇。
若不是我常年待在我父皇的身边。
听的时间久了,我甚至都会觉得我父皇是那种荒诞无垠,并且杀人无数的暴君。
可越是调查,越是发现总是受阻。
每次调查到关键的时候,就没了线索。
如今唯一的线索,就在在偏远的一家农户。
是当初在将军府做工的。
后来绪家主母出事之后,她也跟着消失了。
时间太过于巧合了。
不得不让我去怀疑。
“你不觉得巧合吗?”
脖子上有点微微的痛,应该是刀锋把我脖子划伤了。
但不是多么严重,我就不做理会。
“为什么那么多的事情,全都指向我父皇一个人,我父皇难不成是想要亡国了,才会做出来这么多自掘坟墓的事情?”
“先是害死了裴家上下老小,然后又对将军府的人动手?”
我反问道。
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百般不得其解。
若不是这些疑点的话,我也不会一直去追查,我不信我父皇会惨无人道的做出来那么多的没人性的事情。
我还记得当初大荒的时候,他甚至都只肯吃糠,也要发放粮食给吃不到饭的百姓。
临终之前,还眼睛空洞的看着远方,嘴唇颤抖的没说出来话。
只是浑浊的眼睛闭上,老泪纵横。
他怎么可能会做出来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不信!
“怎么不会?”
绪景阳冷冷的说,“为了权势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怎么不会。”
“当初若不是因为我父亲不肯服从出征,他拿着我母亲威胁,怎么会闹出来这样的事情,只可惜,他没没料到,我父亲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名义上的糟糠之妻。”
绪景阳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笑起来的声音里,似乎都有几分的嘲弄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