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委曲求全
作者:狸子      更新:2019-10-16 01:54      字数:2359

这话问的突兀,在旖旎的气氛下,格格不入。

我怔了下,缓了一会儿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兜兜转的,还是因为这事。

“毁了啊。”我故作轻松道。

“不过就是一株药而已,难不成因为这个,皇叔还要跟我翻了脸?”

手指紧了又松,最终手指微张,平铺在膝盖上,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他的温度。

“尚在府内,你就敢做这种事,若换做你之前身份,还会做出点什么?”裴佑晟的声音里,掺着几分明显的怒意。

“这一株药千金难寻,你明知道是最关键的药引,还毁了去,原先我只当你是顽劣,如今看来,不仅是如此。”

他的话,让我微微有些怔松。

甚至连他冰冷的手指捏着我下巴,语气薄怒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

若是还是原先的身份,若还是被父皇宠在手心里的长安公主的话,若还是陈启择在的时候,我身为荣宠跋扈的长公主的时候,只怕

不光毁了这株药,说不定还顺便把顾玟岚这个人给毁了。

厌恶一个人,甚至在听到她名字的时候,都下意识的觉得反胃排斥,心生抗拒。

我逐渐的缓过神来,抬头试图用雾蒙蒙的眼睛,对准焦距去看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是生气还是厌恶。

可眼前依旧像是隔着一层雾,不过也好,看清楚了也是让我心里多一层不舒服。

何必呢。

“我的身份怎么了?”

我依旧仰头,把话揉碎了慢慢的说:“可就这身份,也照旧架不住你娶了,对不对,小叔叔?”

捏着我下巴的手更紧了。

我向来在激怒他的方面上,无师自通,现在也是如此。

“长安。”

他的声音低低的,手捏着我的下巴,抬起,“告诉我为什么?”

“这株药对你而言并没有用处。”

是没有用处,我的蛊并不是单纯的子蛊,不然的话,当初陈启择的心头血也没能解决的了。

顾玟岚狠得下心来,敢对我下这么重的手,那礼尚往来,我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

“不过就是一颗没用处的草药罢了,皇叔你若是真的上心的话,那我等会给她送过去就得了。”

我灿然一笑,不疾不徐的说:“可你怎么就能十足的确定,这株药对我而言没有用处呢?”

“皇叔,我眼睛看不见呀,磕磕绊绊的我也疼的难受。”

我眨了几下眼,茫然没有焦距的看着他,自然也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

“可你怎么就不肯施舍一分心思在我这边呢?”

眼睛有些涩,许久都不曾有这种不甘委屈的情绪了,如今却差点被这种情绪做了主,胸腔里难得都带着几分的涩意和不忿。

顾玟岚,她何德何能。

我的眼睛被一只手给盖住。

裴佑晟抬手,轻轻的盖在我眼睛上,嗓音似乎更是浓哑了几分,“长安,你不该动心思的,不该如此。”

像是叹息,也像是我的幻觉。

我茫茫然,心里却有几分钝痛。

娶我却不肯碰我,给我名分却不肯给我相应的感情,用这样的方式护我周全,让我百岁无忧,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给个利索。

我喉咙滚动了几下,想要怒叱,想要呵骂。

但是仅仅是滚动了几下,最后都涩的没说出来话。

只怕我父皇都不会想到,作天作地被捧在手心里,浑的生死都不怕的长安公主,也还是有了不可言说的畏惧被人触碰的地方。

“好啊。”我眼睛被盖住,看不到事情,却意外的平静,弯唇笑了笑,“那我亲自给她送过去。”

我看不到裴佑晟的脸色,也辨别不出来他气息里含着的情绪。

在他临走的时候,我问他,若是顾玟岚婚前私奔的那个男人回来了,他会如何?

没得到回答。

意料之内,却也出乎意料。

我果然不如以前了,我垂眼,摊开手心,上边因为常年挥舞鞭子而出来的茧子,也在逐渐的消失。

跟着一同消失的,不光是这些,还有果断干脆,还有那手起刀落,义无反顾的狠绝。

戏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唱了,戏班子瑟瑟的站在一侧,生怕惹怒了我。

就连说话的时候,班主都是斟酌了再斟酌,唯恐惹怒我这个传闻中阴晴不定的暴戾的长公主。

“去给岚王妃唱一场去,权当本宫提前祝贺她身体大愈的礼物。”

班主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这口气就没松出来,又被憋回去了。

“哦,对了,就唱弃夫杀子这一场。”我说。

班主迟疑,“没有这个。”

我斜睨了一眼,“没有不会编,唱完这个,再加个那惨遭抛弃的郎君突然出现,却被杀害,拼着命的回来,想要同归于尽。”

我手里转着茶杯盖,冷笑了几声。

这可不就是为了顾玟岚量身定做的吗,只是这场大戏还没开始,她就先把自己给吓病了,还妄想着把我拉下水,能耐了。

我转的太快,茶杯盖本身就不好拿住,啪嗒掉在地上,摔碎了。

声音格外的清脆,那班主像是受到了惊吓,扑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是,是。”

我一怔,紧跟着失笑,我的名声究竟是被传成了什么样子了,才会让他这么害怕。可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还是落下去了。

“绿柚。”我叫道。

绿柚哎了一声出来,还悄咪咪的跟我咬耳朵,“公主,奴婢跟您说啊,那男人都安排妥当了,都跟他说明白了,他现在可恨了,等见到顾玟岚的时候,肯定撕了她。”

越说越是带劲,语气都欢快起来。

“好啦。”我眉眼才舒缓了几分,嗔怪道:“让你打听的,打听出来了吗?”

白鸽再来,也没信,我送去的信有去无回,更是让我忧心忡忡的。

越是紧张,越是容易胡思乱想,生怕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他不比当年,双腿不行,总是有些限制,还死鸭子嘴硬总是不肯承认。

绿柚刚才还欢快的语气,现在变成了咬牙切齿,“奴婢问了,那圆脸看着就不老实,嘴里也没个正话,迟早让他吃点教训,看他那么嚣张。”

她说的是裴佑晟身边的娃娃脸。

“那之前那株药呢?”我问。

绿柚‘啊’了一声,狐疑道:“不是准备烧了吗,您怎么想起这一茬了?”

裴佑晟来的时候,她被我派出去打探消息,并未听到那些话,也不知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