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以上的一番话,是通过多方调查及推理而得出来的,任意说到这里时,他发现蒋春亭扶着椅子扶手的双手微微动了一下。
他继续说道,表弟与表哥的关系以及出身来历,他认为只有自己出世的小村子才有人略知一二,在下州表哥家里是没有人知道的。于是他就派出杀手去把小村子的人屠杀殆尽。
他认为,如果这小村子里的人全部消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他的来历。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却有一个青年人小两口没在村子里过夜。而这个青年人又是把这个大富翁当做偶象来崇拜,曾向村中长辈打听这位大富翁的来历,了解到大富翁的一鳞半爪过往经历,从而让人知道了这表哥表弟的关系。
说到这里,任意对着蒋春亭说道:“蒋老板,这故事你也听过吧?”
蒋春亭扭了一下身子,说道:“任大人,这故事确是离奇,但这故事从没听说过。”
“离奇吧?确实离奇。”任意笑道:“当我听到这个故事时更觉得十分惊奇,难道蒋老板不觉得故事中的主角与自己很吻合?”
“难道任大人认为在下就是故事里的主角?”蒋春亭抬眼望了一下门外。
“蒋岸生,别装了!”任意大喝一声道:“你表哥林喜宝全家一百多口冤魂正在背后看着你呢。”
任意突然大喝一声,蒋春亭被吓得身子一震,觉得背后凉叟叟的,欲转头往后望,似乎醒起什么,头一抬,翻了一下眼皮说道:“任大人,我真不明白你说些什么?”
“不明白是吧?”任意冷笑道;“你原名蒋岸生。你爹娘给你取名岸生,是因为你娘跟着你爹出海回来,在岸边生下了你。林喜宝就是你表哥,也就是铁国闻名的大学士林雅正。”
蒋春亭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垂眉说道:“在下一生孤苦,没有什么表哥,如果林大学士是在下表哥,这么多年岂有不来往之理?”
任意知道要让这样的老狐狸认罪是很难的。
这时他不想再与蒋春亭多费口舌,说道:“你刚才一直看着门外,是不是想着还有极月楼的杀手来解救你?别想了,你养着极月楼杀手的秘密据点我早就派人严密监视,现在我就带你过去看一出好戏。”
蒋春亭眼里露出些许慌。
任意吩咐侦缉卫把蒋春亭绑了。
蒋春亭挣扎着说道:“你无凭无据,胡乱抓人,我要向朝庭告你。”
任意并不理会他,冷冷的看一眼柴运生,带人走了。
望海城最繁华的民乐大街北端尽头,有一家蒋记盐号。
这家盐号很有名。
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这家盐号是南方最大的盐商蒋春亭的商号,也是蒋春亭发家的地方。
这家商铺很普通,商铺门面与周围的一些商铺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这家商号后面,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假山流水,有几幢像仓库模样的房子掩映在绿树中。
这个院子被一圈约有三米高的围墙围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里居然是近年来道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极月楼的秘密据点。
作为杀手组织的东家蒋春亭,他之所以把地点选在这里,是因为他深懂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至于这杀手组织为什么在道上亮出名号叫极月楼,连蒋春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名字是杀手组织首领取的。
对于这个杀手首领,蒋春亭也了解不多。
当初蒋春亭通过道上的人联系到杀手首领,与这他谈合作时,他当时就说了,蒋春亭只需要提供资金场地,招收培训人员由他负责。事情完了后,人员他全部带走。
当时杀手首领对他说,要想在中州城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百多号人全部杀掉,又能全身而退,不留痕迹,至少要二十多个人,而且是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解决。
蒋春亭当时也是昏了头,只是一心想把表哥一家灭了以绝后患,其他的并没多想,就答应了。
杀手组织成立后,接下了几单买卖,极月楼的名头在道上也响了起来。
自从这杀手组织把他表哥林大学士一家灭杀后,杀手首领就表示要把人带走。
这个时候蒋春亭才想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表哥一家是被灭了,如果这批人被带走,日后其中有某一个人漏了点口风,岂不是更要命?
如果不让带走吧,留下来却是个大隐患,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掉,自己又没那本事。
蒋春亭是左右为难,就对杀手首领说,还有事情要让他们办,这事就这么拖下来了。
当蒋春亭知道任意来南州时,估计任意开始对自己进行调查,又派人把小村子的人屠杀掉后,杀手首领似乎也有点焦急了,再次表示尽快要把人带走。
这时候,蒋春亭提出,杀掉任意之后,马上让他们走,杀手首领却是模棱两可的态度。
蒋春亭知道任意来到南州后,一直闭门不出。今天他之所以去盐运司找柴运生,是想打探一些任意的近况,没想到他自投罗网,被任意抓住了。
其实他不知道,任意想要抓他,随时可以把他抓来。只是任意并不想惊动极月楼的杀手,他要把极月楼的杀手一网打尽。
蒋记盐号后面,那些象仓库样的房子中的一个房间里,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正在房间里踱步。
这个人,正是极月楼的杀手头目。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与人见面一直是戴着面具,连蒋春亭也不例外。
他与蒋春亭合作,是各取所需。蒋春亭需要他出手杀人,他需要蒋春亭的钱财来培养杀手。
自从他派人追杀春山居的段掌柜和百毒仙姑失手后,让他知道朝庭中居然有这样一位高手。
当王异和丁勇两人都栽在任意手上时,他知道望海城不能再呆下去,必须尽快离开。
按照当初谈好的条件,事情完了后,蒋春亭给钱走人。但蒋春亭这个老狐狸却拖着不给,总不能把这老狐狸杀了去硬抢。
如果带着这二十来号人离开,手上没钱,难以找地安身,也难以维系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蒋春亭提出要把任意杀掉时,他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修为,也不是任意的对手。如果派这些杀手去刺杀任意,无疑是找死。培养一个杀手不容易,他不想让这些杀手落在任意手里,暴露了自己。
近来望海城平静得可怕,他知道官府一定是暗中有所行动。但他已命所有杀手停止了行动,估计官府还没有那么快找上门。
他已向蒋春亭下了最后通碟,几天后一定带人离开。这时候他已对蒋春亭起了杀心。
有一点他没有算到,就是他低估了任意的能力。
正午时分,做卖买的,逛街的纷纷找食去了,民乐大街上热闹的人群渐渐稀疏了起来。
这时候,大街上一支盔甲鲜明的军队疾驰而来。
队伍前面的几位将领,骑着高头大马,坚硬的马蹄狠狠的踏在大青石铺设的街道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
这支军队涌进了民乐大街,直向北端尽头处的蒋记盐号冲去,瞬间把蒋记盐号包围得水泄不通,接着有很多士兵纷纷跳上了周围的房子上,弯弓搭箭,对准了蒋记盐号。
铁国天下太平多年,百姓已极少见到有军队进城,突然见到有上千人的军队冲进了民乐大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个个心里惊疑不定。
当他们见到一个白衣青年领着一队身穿蓝色战袍的人,押着南方鼎鼎大名的大盐商蒋春亭走到蒋记盐号门前时,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任意带人来到蒋记盐号门前,打量下周围环境,对范承丰说道:“承丰,你带人上房,尽量抓活的。”说完,带着人直往里闯。
军队如潮水般跟着向院子里涌去。
当杀手首领知道被军队包围时,知道自己算漏了。
他曾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让官府知道据点,就算那个修为高深的年轻人任意带人来了,他也可以带着人全身离开。
但他没想到任意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能调动军队!
他感到麻烦了。
他走出门外,看了看周围房子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知道大事不好,急急召来众杀手,吩咐马上突围。
刹那间,杀声震天,院子里人影晃动,二十多名杀手向不同方向杀了出去。因院子周围被军队围得密密实实,任意又带着人从院门涌了进来,众杀手只能纷纷向房子上突围。有几名杀手刚飘身上房,被一轮弓箭射了下去。
众杀手被逼得退回了地面,转间眼,被军队围了起来。
凭个人修为,要讲单打独斗,官兵自然不是这些杀手的对手。但现在面对的是千军万马,个人多高的修为也是枉为。
只见一轮恶杀,血肉横飞,砍翻了一些官兵后,这些杀手有些被乱枪刺死,有些被生擒了。
正当众杀手与官兵在院子里恶杀的时候,一个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人,身形如鬼魅般飘身上了房顶。
任意见了,也跟着飘身上了房顶。
面具人一上了房顶,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场笼罩全场,瞬间房顶上的人全部动弹不得。
任意微微噫了一声,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归元境的修为。
任意身影一晃,飘身上前,一掌向面具人拍去,面具人翻手一掌迎着拍出,轰的一声巨响,两股强劲的掌风交汇,房顶上的瓦片四散纷飞,被面具人气场锁住的人也被这两股掌风震得跌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