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汀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惊醒了尚在梦中的花涟羽,是啊!她何止伤害了他,还有他心尖上的人。曾几何时,他心尖上的人是她。
花涟羽像是突然泄了气,像是看开了般,长舒一口气,道:“罢了,我也不同你争了。你若要去告发我,去便是了。”
“奴婢对此时的王妃忠心耿耿。”郁汀突然跪在地上,眸里满是凌厉与阴鸷,声音却虔诚而动听。
花涟羽却还是能从她的虔诚里听出狠辣,她知道这个日日伺候着她的婢子有着狼子野心,更知道这个婢子留不得。可是没了这个婢子,她便要再与一个陌生的婢子变得熟悉起来。第一次被南宫曲赶到听风苑时,安排的那个婢子,在她去救南宫曲后便不知所踪了。
她不知道那个婢子到底去了哪里,事实上她也不太能和那样的人打交道,话不多,不会逢迎,不好相处。同郁汀不一样,郁汀会说好听的,她也是贱,可能会好的人她不喜欢,绝对不会好的人,她却放不开。
“随你吧。”花涟羽不想再多说,兀自上了榻。
郁汀没有跟上去,她有自己的打算,自从王妃进府,便是她随侍身边。她知道这个女人的脆弱以及狠辣,她很了解她,她的言语和神情,代表了什么,她都知道。
花涟羽突然又从榻上起来,对郁汀说道:“再赌一把吧。”
*
无名阁。
这几日无名阁关门很早,毕竟没人会来,南宫曲也要陪着年画音归宁。竹寒日子过得也算悠闲,无非就是做些日常的事。知含也提过医馆的事,央她过去。现在的竹寒依旧会诊脉看病,只是有些东西比较模糊,怕会弄出问题,是以拒绝了知含的提议。
她可能做过很多对不起那个江竹寒的事,也不知什么时候她会回来。
“知含、铃音你们自由活动吧!我先睡了。”竹寒放下最后一本医术,揉了揉酸胀的眼,便从明显少了很多的书堆中走了出来。
知含、铃音两人退下,竹寒开始洗漱,热水是知含她们准备好的,还很热乎,很适合在这种近冬的秋夜里泡着,泡久了,便觉得有些晕乎。竹寒觉得差不多了,便要起身,却不知为何,身上烫的厉害,分明还未变凉的水,却有些刺骨的抚摸着竹寒滚烫的身体。
竹寒很快从里面出来,套上衣衫,便躺到了榻上。可疑的红晕爬上了竹寒的脸,身上燥热的厉害,身体也不住的颤抖。这种灼痛感,冲击着竹寒的大脑,朝朝暮暮、那些情景也在眼前闪过。
——是谁叫她“戏子”?
——是谁让她被绑着绳索跟着马车跑?
——是谁冷落她?
——是谁在牢狱里,对她说想要一个家,想要孩子?
——是谁在悬崖上,抱着她的姐姐,眼神冰冷地蔑视她?
这些回忆,跟着越来越灼热的身体纷至沓来,身体的灼痛、几乎要裂掉的头。竹寒在榻上痛苦地蜷缩着,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开始肆掠她的身体,意识四散。
吱呀一声,开门声响起,竹寒下意识外看,身体却不停地抖动。
“哎哟,这王府就是大,找个人都这么难!”那男人蹑手蹑脚,一面想着竹寒靠近,一面说着话,碎碎念着,“我来看看,咦!生成这般模样,也不晓得王爷怎么就会喜欢这种丑女——也不晓得我那不尽如人意的妹妹是不是也合那位王爷的胃口。”
那男人话音一毕,“哗”的一声,将身上的衣服一掷,便爬上了榻,见竹寒在反抗着,狠狠道:“你最好安分点!你生成这模样,我也是亏了!”
竹寒感受到男人的暴戾,嘤嘤哭泣,大声哭喊,被钳制的手臂没法动弹,便用脚胡乱的踢着那个男人。男人反手便给了她一巴掌,没好气地叫她老实点。
门突然大开,穿着月白色衣衫的男人急速靠近,将男人拉开,一掌过去,那男人大吐鲜血,昏死了过去。暗卫进来将那昏死的男人抬走后,合上了门。
南宫曲血红的双眸,怒视着榻上的女子,他几日没来她这里,她便要这样?他能理解为是要逼他来么?呵呵……他点燃灯火,正想上前将她逼问她、质问她,却在靠近她的那一刻,心痛的颤抖。
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此时赫然留着一个手掌印,她嘴角还有蜿蜒的鲜血,她的脸红的厉害,他伸手触碰她,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瞬间明了,她中了媚药!怪不得!
她怎么总遇上这种事,南宫曲狠狠地。
他连忙解开自己的衣衫,轻轻说道:“对不起,阿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还有,幸好我派了人在这儿。不然——”
南宫曲不敢再说下去,也不敢想下去。若是他不来,将会怎样,她不敢想。
她的泪水在脸上肆掠,她在哭,为何会哭?他心疼地俯下身吻她,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不论她是否听得见。
次日清晨,竹寒满身酸痛、头痛欲裂,她都想起来,什么都想起来了。还未将过去的事,全部回味一遍,便感到小腹上微重,她惊得扯起被褥披在身上,跳下床戒备地看着自己榻上的男人。
南宫曲被她的动作惊醒,饶有兴趣的看向她,单手支起脑袋,邪魅笑看她说道:“阿笙,你这人我要不看着,便要出事。”
竹寒看着那人笑得邪魅,还光着身子!光着身子!竹寒的脸瞬间泛红,昨夜的事,她都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中了媚药,看这情形,应该是南宫曲给她解的媚药,突然想到什么,气恼道:“南宫曲!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为何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南宫曲瞬间敛了笑意,冰冷了瞳孔,盯着眼前的女人,恨声道:“是我?”
“难道不是么?”竹寒紧了紧身上的被褥,戒备地看他。
南宫曲眸中是一闪而过的绝望,声音依旧冰冷,“江竹寒!我南宫曲就是贱才眼巴巴来看你,我就是贱才没日没夜想你,就是贱才连早朝都不想去上!不过,本王也想明白了,早朝还是要上,你这无名阁本王再也不回来了。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