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翠云！你看。”翠云抬起头看了看竹寒，却见竹寒脸上是很悲伤很悲伤的，听不见周遭声音、看不见周围的人的感觉。翠云被竹寒那样的神情吓得不轻，瞬间收起脸上那些玩世不恭，怯生生地躲到云生背后。

“你可要帮帮我。”

“需要帮助的是主子吧？”

“不是不是！我打算去找睿王自首，我把主子弄得这般失魂落魄，要是让王爷发现，王爷非得杀了我！希望我去自首了，他可以从轻处理。”翠云激动却小声地在云生耳边说。

“主子是因为王爷，不是你。”翠云听了云生的话，非常惊讶。

“……”

云生看翠云的反应，立刻知道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因为翠云太迟钝的气，压了下去，最后又呼了出去，才算完全平复了心情。

“我们先出去吧。让主子一个人静静。”云生拉住呆住到失去行动意识的翠云，将她带出了帐子。

“我们不应该安慰主子么？出来做什么？”

云生彻底被翠云弄得抓狂了，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没神经啊！照她这么说，不论谁伤心难过了，都得有人在身边聒噪咯！那得多烦啊！得要把别人弄得气死的。

“行了！你现在不进去就行了！”云生突然生气地吼了出来，心底的怒意显而易见。

大抵是云生的表情太可怕了，弄得翠云有些怕，眸子瞬间变得非常晶亮，水珠差点就从眸子里掉出来了。云生的眼里有萧杀凌厉的感觉，那是练过武、战斗过的人才会有的眼神，见到那种眼神的人，都会感到害怕，，更何况是翠云这样基本可以说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好啦，人家不进去就是了，你别生气嘛！”翠云强忍着恐惧一点点向着翠云靠近了过去，一面试探着，一面靠近。

云生感受道翠云的害怕，才发觉自己露出了多么可怕的表情，她立刻收起自己可怕的表情，重重咬了咬嘴唇，道：“对不住，我——吓到你了吧？”

翠云听到云生的道歉，看到她脸上也没有了那么多的凌厉和可怕，才敢三步并作两步地前进，抱住她，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道：“啊！云生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你以后别再露出那种表情了。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一个姑娘能够有那么好的武功，甚至可以露出那样的神情，那你一定经历过很多不得了的东西。没事了，没事了，日后你有主子，还有我。我们都会照顾你，你的眼神会越来越温柔的。”

云生对于翠云突如其来的拥抱震得呆住了，她从没何人这般亲近过，十数年来从未有过这种亲近的感觉，翠云说的话令她感动到不知说些什么了，那句“你的眼神会越来越温柔的”这句话从翠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云生的眼眶都变红了，鼻子也红了。数年不曾肆虐她的泪水，突然溢了出来。

一直以来她视为软弱的东西，总算还是再次出现了。可这次她一点也不觉得这从眼里出来的水是屈辱的、是不该出现的。第一次为感动而流出了泪。

两人紧紧相拥，，良久不曾互相放开对方。

*

竹寒坐在远处想了很久，想了很久关于自己、关于南宫曲、关于小二，为小二的死、为南宫曲的难过，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他想道歉，很想道歉。

“小二，对不起，没能回应你的在乎和喜欢，对不起我不该什么也不想就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一定很不喜欢你那身武功吧？你一直不曾表露，是因为什么？明明有着全天下最温柔的心，有着足够坚强的意志和绝对的武艺天赋。对不起，我才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不懂你。”竹寒不停地颤抖着，她道歉，“对不起，我可能一直怪错了人，明明错的是我，我却把一切错误都归咎在南宫曲身上。我决定面对，决定对所有人道歉。若他能会来，我便要他将你带回南国。你也许不喜欢南国，但你一定在内心处爱着它吧！”

空气安静很，竹寒没再说话，风吹动军帐的声音响了起来，竹寒被吓得一抖，意识到那是风的声音后，她才有点嘲笑意味的勾起一抹笑，很快那一抹笑意便消失了。

“呵！我竟然怕你变成鬼魂出现，我真是胆小鬼。”

想着想着，感受着周身的变化，竹寒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生和翠云进了来，一进来便看到竹寒趴在桌子上睡了。两人不太敢移动她，于是找到厚厚的被褥给她披上，接着两人便找来椅子，坐在了竹寒的身边，她们好整以暇地从桌子上拿出书来，悉悉索索地翻阅着，书换了一本又一本、风过了一轮又一轮、两人相视而笑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太阳升了起来，两人也有了些困意，但不约而同看了看睡的很熟的竹寒，又交换了一个眼神，低下头接着看书。

云生练过武的人，只熬一个夜晚根本没什么事，但翠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一晚上基本算是废了她的半条命了。翠云忍不住甚了个大大的懒腰，哈欠也接二连三的打，眼睛通红，泪液也不自觉流了出来。

云生注意到了翠云的情况，连忙小声道：“你快去睡吧！我守着主子就好。”

“你想抢功么！我——”话还没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看到云生掩嘴偷笑了起来，她顺从的低头，紧接着又抬起头道：“哼！这次的功劳就留给你吧，下不为例哈！”

“嗯！”云生笑着点头，觉得翠云的话有些好笑。昨晚两人的推心置腹突然在脑海里闪现着，她甜甜的笑了起来，她从未这般笑过，但这次却没有觉得自己的神情很声音，因为这时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不在孤身一人、不再没有容身之所的笑。此时的她，已经拥有了这种能力，这种微笑的能力。

“什么事，也值得这么高兴？”

竹寒的声音突然传来，，云生也被吓了一跳，慌乱地看向竹寒，有些脸红，岔开话题道：“主子睡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