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恭敬无比,心底狂笑不止的方太医,貌似谦卑地推开门,非常迅速的进去而后快速地阖上门,把门外那个探头探脑的男人彻底隔绝了出去。
好你的方清晓,等这阵子过了,看朕在怎么收拾你!
南宫曲一面在心里咒骂着屋里的两个男人,一面委屈巴巴的蹲坐在门槛前,一脸的悲伤欲绝,要不是因为他换了一身下人的衣服,只怕远方经行的那些人都会震惊而惊恐地看他把!
暖阳西移,南宫曲的生辰就这么迎来了尾声,他一直在等着开的那扇门,到了现在还没有打开,南宫曲改换了好多好多姿势,唯一不变的是紧紧贴在地面上屁股,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凉了麻,麻了很长时间后,就这么失去了知觉。
院子里因为天气转凉而掉下的叶子和树上所剩无几的叶子,他已经数了很多遍了,每次数出来的总数都不一样,总之……知道现在天都要黑了,里面还是那三个人,里面是不是传来声音,幸而南宫曲都能别人出那声音是因何而起,不然他早就冲进去了。
里面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除了南宫曲的骗人伎俩全部被拆穿以外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恩,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竹寒身上的寒疾已经去了不少,今后只要辅助一些护理的药物,就足够了。
做这些当然不需要太久,只是三人做完了事,就坐在一起开始说话儿了,大多时候是在解答竹寒的问题,这不,这么久过去了,竹寒也大抵能把她忘记的事能都知道了大概了,只是……竹寒的心底总觉得还缺了一点什么,很重要的一部分。
这一部分,无法描述,无从得知。
吱呀一声,那扇紧闭的门总算是开了,南宫曲箭一般的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转身,恩,身子才测过去没一半,眼前一黑倒了……
方太医和小六子两人才刚刚出来就听到“咚”一声闷响,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倒了下去,不用太认真的辨认就能认出来那个是南宫曲,小六子正要上前去扶,方太医却拉住了他,轻声说道:“你就送到这吧,你主子还等着你。”
小六子很是疑惑,主子叫他送方太医出来,可这才到了门口,主子不会责怪他失职吧?方太医递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小六子迟疑地看了几眼南宫曲,被他的声音吓得钻进被子里的是还弄得他有些后怕,浑身一抖,对这方太医一揖后,立刻退了下去,再次合上了南宫曲心心念念好不容易盼开了的门。
南宫曲晕晕乎乎地等他完完全全恢复了五感,那个门已经完全像是没有开过一样了,而他以为的他倒下去之前看到的那两道影子……是幻觉。等了这么久,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被磨得气急败坏忍不住了吧,南宫曲麻着脚颠簸着向着那扇门走去了,可手刚刚抬到了门前,就怎么也不敢敲了。
屋子里面灯火通明,没有一点声音,南宫曲猜想方才他看到的应该不是幻觉,没错的,绝对不是幻觉。如果不是幻觉,那方才出来的两人就一定是小六子和方太医了,这两个人好大的胆子,竟然……竟然……眼睁睁看着朕摔倒了,还视而不见!朕要致你们的罪!
气一上来,脑袋也热了,瞧在门上的手指完全暴露了他的气恼和愤恨,“小姐该沐浴了。”
竹寒听的很真切,他说的话竹寒也只是当成了耳旁风,反正她也没兴趣当面拆穿他,要是真的把这位皇帝给惹毛了,那小六子岂不是惨了,虽然她对于这三个人合起伙来骗她的事非常耿耿于怀,但是……不管怎么想,罪魁祸首都应该是现在在门口一点也不收敛,还非常不自知的继续骗自己的人。
南宫曲等了良久,里面依旧没有动静,他又开始动摇了,难不成那个小太监和方太医真的还在里面?可是这门都敲了,总不能停手吧,况且就算他是下人,他现今说的话也算是尽忠职守吧!
壮了壮胆,接着敲门。
“小姐,天色不……”
小六子再次受到了惊吓,竹寒对小六子的心疼又加了几分,那末,对外面那个没有一点眼力见儿的人便再多了几分厌恶,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洗,你别吵了!你睡去!”
南宫曲听出了竹寒话里的厌恶和不耐烦,可他不确定小太监和那个恶劣的方太医是不是还在里面,硬着头皮再次厚脸皮的开口了,可他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完,竹寒就用力地一推门出来了。南宫曲根本无暇顾及竹寒的脸色,瞬间欣喜若狂地冲了过去,貌似非常乖顺的鞠躬等着吩咐。
竹寒看他还在满口站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道:“你还不走吗?骗我很好玩?”
嗯,这话显然比南宫曲说的话对小六子的杀伤力还要大,因为这话一出,显然是告诉南宫曲她已经知道了南宫曲是谁,也知道南宫曲的骗人把戏,当然这也相当于是告诉了南宫曲告密的是谁。
南宫曲愣了愣,然后索性就不装了,完完全全地换了一副表情,道:“既然你都知道,朕就不必在隐瞒了,走!你伺候朕沐浴。”
竹寒显然没有猜到他还有这么一手,更没想到他居然对骗了自己这件事,这么……无所谓,连道歉的话都没有一句,可是她能怎样呢?这么一个脱口而出,他们之间的情况就反过来了,她是下人,而这位,眼前的这位被自己关在门外几乎一天的男人才是主子,尊贵无比的主子。
“你晓得朕今儿为何在这门外做这么久么?”南宫曲深深凝视着竹寒脸上的表情,看着她的震惊和疏远,他的心里像是被针在扎,定了心神,突然想要推心置腹的说些话儿,于是问出了这么一句,竹寒抬起头,由于深深的求知欲,竹寒对着向她投以询问目光的南宫曲点了点头,南宫曲这才再次开了口。
“朕等这一天很久了,朕和你第一次见面,朕的生辰正好在你离开后的一天,朕同你重逢,朕的生辰正好在同你重逢前的一天,后来,总是会因为各种阴差阳错,朕的生辰总没有你。而今儿个,总算是遇上了,总算朕的生辰也有你了。”
他们相识这十数载,分分合合,却从未共度生辰,从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