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粗心条不关心旁事的竹寒是根本没有听到了，但这话却被警惕着异常热心的老人的南宫曲听到了，这老人手无缚鸡之力，手上老茧恰恰说明她做这个营生很久了，所以不会有假，那么……她应该不会是敌人，既然不是敌人……

南宫曲忽视在一边吃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还嚯嚯地发出声响的竹寒，认真的端详着突然出现的老人家，这个老人眉毛都已经白了，脸上还有很深的沟壑，微微抿着唇的时候，还能看见嘴边若隐若现的梨涡，可以看出年轻时是怎生的一副好样貌。南宫曲推算这人应该只是个一般人，方才那么大声音的理由应该是因为他耳朵听不清楚。

南宫曲把从袖中掏出来的几文钱递了过去，老婆婆很久才回过神来，一旦回了神，看见了南宫曲手上的铜板，她便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伸手推了推，道：“我即已经说了送给这个姑娘，便是送了，这钱我是断然不会收的。”

“老人家为何会对……内子这么好？”想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又可以确定对方并没有什么坏心，那不如直接问问来的更轻松。

婆婆似乎并未想到南宫曲会突然发问老婆婆踌躇了很久，南宫曲也有足够的耐心，竹寒呢，吃东西吃得不亦乐乎，自然也是管不得这边的。

“你真的愿意听我这个老不死的讲故事么？”老婆婆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么久以来，她在这条南城最长的街上叫卖，迎来送往的都是些小孩子和满脑子都是孩子的爹娘，没人真的在乎她在想什么，经历过什么事情，而今突然出现了一个面冠如玉的公子，来询问她的事情，她怎能不感到开心呢？

南宫曲邪邪一笑道：“我确实愿意听，但还是想请您把这些糖葫芦都给了内子……放心，我会付钱的。”老人家看了看自己的糖葫芦，于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末……”南宫曲带着老者和竹寒走进了一家酒楼，点了不少的菜品后，开始说起了话……

老人家的故事其实没有很长，最重要的不部分也不过是她死去的相公和失踪的可爱女儿，而她之所以做糖葫芦，不过是想等着那一日能够在街上看到自己的女儿向着自己跑过来，说要买一串糖葫芦，她知道这种事很难发生，可她依旧期待着，等待着，他的女儿来到他的面前，告诉她，她过得很好，没有吃苦受罪，有人疼她爱她，可是没有，一直都没有以恶搞喜欢吃糖葫芦的。和她的女儿长得很像的小女孩来到他面前，买她的糖葫芦，也就是说这些年过去了，她一直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女儿，孤家寡人一个人住着，一个做着谋生的营生，真是可怜、可悲、可叹。

“我来帮你找吧，奶奶！”

竹寒不知何时吃的心满意足了，就过来听故事来了，听到老婆婆讲完了故事，她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她觉得这个奶奶很可怜，于是自告奋勇地凑到前面，说道：“他能帮你，他是……”

这话还没说完，南宫曲立刻伸手堵住了她那张不是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嘴，老婆婆看着眼前这一对人儿，心里甜丝丝的，就好像是透过竹寒和南宫曲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她眼里泛着欣喜的、掩不住的光。

与之大为不同的是竹寒，她话到嘴边立刻就被南宫曲堵住了，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堵住，完全就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南宫曲怎会没有看到竹寒脸上的表情，那一股子愤愤不平的恼火劲儿，显然是很生气了。

唉，现如今真是作孽啊！

那老人家见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时也不敢言语，只是满是愧疚地看着默默不语的两人，手足无措的样子。这会子南宫曲才意识到自己和猪哈都忽视了这个可怜的老人，南宫曲干咳了几声，转头看向老人家，说道：“您可还记得您的女儿长什么模样么？或者我能给您找着。”

竹寒先前以为南宫曲把自己的嘴巴按住，是不想帮这个人老人，可现下却听见他说了话，这才宽慰了一些，也不生气了，而是很乖顺地坐在那里，看着南宫曲和老人说话。

“真……真的么？”老人满是忧伤的眼睛里，突然溢满了期待。

南宫曲笑着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老人见南宫曲满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觉得这次或许是靠谱的，可她心里终究是有些担心的，于是不放心的道：“小女已经不见很久了，只怕……”

“无妨，我虽不才，但在朝廷也算是有一官半职的，找人的事儿，交给我便是，大娘您不用担心。”

老人这才放宽了心，沉吟良久，又说了一句“你莫要有压力，若是真的找不到，便……算了吧”后，在南宫曲的催促下老人家把自家女儿的情况都大致说了一下，什么在哪里失踪的，身上有什么特征，这些都是南宫曲需要知道的情报。

听完了这些，竹寒早就昏昏欲睡了，眼皮上下掐着架，完全不像是昨儿夜里睡好了的样子，南宫曲听完了老人家的絮叨，便看向了竹寒，见她那样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忍俊不禁，昨儿到底是谁没睡好？

“大娘，您说的我都记下了，只是……”南宫曲为难的看了看竹寒，接着看向老人道：“内子似乎精神不济，我只能带她离开了，等有了消息，我一定会立刻通知您的。”

老人诶诶诶了几声，便把两人送走了。老人在门口驻足良久，一直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很是温暖，若是清儿还在的话和个小姑娘该是一样大了吧。若是清儿也能像那个姑娘一样遇到这么一个如意郎君，那我就是找不到她了，又何妨呢？

此时还没有人知道，这个自小失踪不见的、喜欢吃糖葫芦的姑娘到底在哪里，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小姑娘这些年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但是有一点是注定的，从南宫曲和竹寒两人踏入这间屋子开始，有很多事情都开始改变了。

好心未必有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