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那里，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光景，清儿紧紧地抱着大娘，哭的很绝望，那声音听得铁石心肠的人都要断了肠，碎了心，竹寒呆呆地看着，一双脚几乎要软掉了，完全就要站不住的时候，楚易在后面轻轻扶住了她。

“莫怕，莫伤心。”

南宫曲跟在他们身后，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如胶似漆的光景，他心里很不快，但终究大事当前不能太过于的醉心于与竹寒之间的事，与楚易之间的恩怨，他快步向前走去，先是稍稍安抚了清儿，随后接过大娘，有模有样的把起了脉，眸子里满是认真。

楚易看到此情此景顿时满腹疑虑：“堂堂一国之君竟会医术么？有趣有趣，这个皇帝可真是……真是很不一般那！”

竹寒和他一样，一样的疑惑，不知为何竹寒面前浮现出了千般光景，那里面全是南宫曲手执医书，认真翻阅的模样，他轻轻皱着眉，眼底满是忧虑，那忧虑是为谁而起呢？是为了谁呢？他为何要去学医呢？

嗯，待这事儿过去了，便好好问问他吧！

竹寒从楚易怀中出来，向着南宫曲那边走了过去，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是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驱动着她，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推搡着，就这样她一步步走了过去，与清儿擦肩而过，行至南宫曲面前，蹲下同他并肩，问出了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不受控制的话。

“大娘是自杀的，”感觉到南宫曲的怔愣，竹寒却连头也没抬，而是伸手指了指大娘握住刀柄的手，轻轻说道：“小指那儿有血迹。”

南宫曲顺着竹寒的指引看了过去，只见大娘拿着匕首的手微微僵住了，落在地上的样子显得怪异非常，但还是能看出是握了刀柄的样子，那靠近刀刃的小指旁满是血迹，像是在将刀没入身体时溅上去的，这便排除了是他人杀了人后，将凶器塞在死者手中的情况。

竹寒见南宫曲似乎是理解了，于是问道：“看脉可看出什么了么？”南宫曲听到问话，心里便是已经雀跃了起来，本想殷勤的回应竹寒的话，可见竹寒一脸的认真，他便知趣地放下了手，正要开口却被竹寒打断了。

“看不出什么的，把脉只是多此一举，你莫不是还能探出大娘中了毒么？”

竹寒轻轻嗤笑着，显然只是想要给南宫曲难堪罢了，但到底面子薄的很，说到一半竟然兀自笑了起来，可当她触及到南宫曲凝重的眼神时，她总算是再也笑不出来了，沉声问道：“大娘真的中毒了？”

南宫曲却不答话，他眼底的笑意也完全敛去了，方才因为竹寒突然亲近而升腾起来的愉悦也瞬间消失殆尽了。

“你说话啊！”

“阿笙，你是会医术的，不若自己去看看？”他的声音里满是轻蔑听得竹寒一阵心惊，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她哪里会医术？她怎可能会医术呢？

竹寒浑身都在颤抖，她从南宫曲眼里的嘲讽中感到了恐惧，为何要这样看她？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呵？还装么？”南宫曲伸手将大娘手中的匕首取出来，捏住大娘的手腕，递到竹寒面前，说道：‘“这里，像我方才那样，试试！”声音平的没有一点起伏，好像是没什么情绪的，可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失望和悲伤。

竹寒战战兢兢地伸手，学着南宫曲方才的样子，就在触及到大娘的脉搏的那一霎那，那种涌出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人在说着话，像是在背书，竹寒晃了晃脑袋，她觉得头疼，那个声音让她很不舒服，可是那个声音并没有从脑中消失，相反还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怎样？”带了一些轻嘲意味的问话再次响了起来，把竹寒脑中涌起的那些声音稍稍隔断了一些，南宫曲的声音对于竹寒来说就像是救赎。

她惊恐的放开了大娘的手，向着南宫曲去了，她一刻也不敢停留，紧紧的抓着南宫曲的手，颤声说道：“救我，救我，我不想听，不想听！”竹寒是那样的无助，可她的声音传进南宫曲耳朵里面，却像坏掉的琴奏出的曲子一样难听。

“不想听？你想听什么？恶鬼索命声么？呵，只怕这声音会伴随你一生了，阿笙，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呢？从前的你是不会这样的，从前的你……”

竹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霎时松开了南宫曲的手，连连退了几步，呐呐道：“从前的我？从前的我么……”竹寒微微抬头，放空着眼睛，却又好像是在拼命的寻找着什么一样，继而嘴角扬起倾城一笑，道：“说到底，你喜欢的只是那个记得一切的我，说到底，你喜欢的只是那个不被你喜欢却死皮赖脸不愿意离开的我而已……怎么了？如今这个我不受你控制了，你怕了？”

南宫曲没想到竹寒会这么说，但他却竟然觉得累了，不想解释了，方才他探出了大娘中毒，却并未确认究竟是什么毒物，本来是在冥思苦想，可竹寒却突然靠近了，说了那么一番话，他心神被迷，以至于长时间没能清楚那个毒究竟是什么。

后来两人都沉默了，南宫曲才有了空荡想那毒物究竟是从何而起，左思右想，只想到了宫中独有的毒物——又眠。

这毒物是方太医配置出来后，得道南宫曲授意后，藏于太后寝殿里的，知道这东西的人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五人，一为方太医本人，二为南宫曲，三为太后娘娘，四为慧妃娘娘，这五便是夏王南宫镜了。

若说这里能够知道这么个东西的，除了他南宫曲便是竹寒，他是不明白竹寒为何要对清儿的娘亲下手的，但是这一定是她下的毒手这确错不了了。

南宫曲并非怀疑，而是确定这是竹寒做的，又眠和别的毒物不同，一旦入口不出半刻便会发作，无病无痛地闭上眼睛，便会瞬间眠去一般的死去，这便是人人向往的“安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