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人的战场是怎么样的？

圣何塞人和德西克人用当前的表现告诉大陆上的所有人，超过三十万人绞杀在一起，所有的军官和指挥体系似乎都失去了作用，所有人都在忘我的战斗。犬牙交错的阵地上，无数的刀剑盾矛破碎的散落在四处，损毁的投石机、神弩随处可见，火油瓶燃烧过后的满地黑色，有些甚至还能看出人形。

莫西克伯爵盯着眼前军事地图上的小旗子，黑色的小旗数量只增不减，金色的小旗子在逐渐缩小。

“大人，我们已经损失了三成的前线阵地，近卫军一直顶在最前线，他们已经疲惫不堪了。”蒙哥马利将军轻轻地在莫西克伯爵耳边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放弃外围的三成防线，可以更好地集中我们的防守力量。就好比东侧这条防线，近卫军损失了两个中队的人，都没有守住。再守下去不过是凭空增加损失。反而是后面的那道阵地，易守难攻。”斯利姆子爵今天没有在前线，他的胳膊上吊了一根绷带，似乎在前几天的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

“蒙哥马利，洛桑城还有多少预备队？”莫西克回头问道。

“大人从京都城带回来的五万援军，昨天就已经全部派上战场了。替换下来约7万人的守备部队，大部分都是各地守备军。我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进行整编，大概能整编成完整的二十个步兵团。明天中午就能重新走上战场。”

莫西克伯爵点点头，伸手抽出6面金色小旗子，将他们摆放在阵地的后方。

“那今天怎么办，大人？”

莫西克伯爵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上：“你们看。德西克人目前的主要进攻方向有六处，但我估计他们自己也对其中的几处没有太多信心。比较困难的是东侧阵地，这里是德西克重步兵团的攻击方向，尤其是红叶镇和库尔斯克平原之间的这处‘库尔丹哨岗’。这里本来不过是一处简单的守卫哨岗，但是战争开始后，由于它是德西克几处攻击点的连接点，不知不觉间我们都已经在这里投入了六个步兵团了。”

战争打到现在，德西克人也在调整他们的部署。面对近卫军防守的正面防线，荒原狼骑一直在和他们耗着，迫使近卫骑兵不敢离开阵地；而在东侧阵地，防守的力量并不那么强，德西克人将大量的轻步兵团和游骑兵都投入到这里，也是整个战场上伤亡最大的部分。

莫西克伯爵接着说道，“其实从战争开始，库尔斯克平原这里的地形决定了我们的防守策略，同时也决定了德西克人不得不从东侧、中部、西侧这三个方向进行进攻。前后三次的战役，都是东侧防线受到的压力最大。”

“是的，东侧那里一直是我们防守的薄弱点，没办法，守备军的战斗力还是差了点。”

库尔丹哨岗，这里是库尔斯克平原最东侧，距离红叶镇并不远，在他的对面是一连串的德西克基地，在斯利姆子爵开展破袭战之后，德西克人加强了对岗哨的防御。为了应对德西克人，圣何塞方面也修建了一系列的警戒岗哨。这些岗哨之间相距数十里，一般安排有一到两个中队的驻军。

库尔丹岗哨，是这一排岗哨的最西边一个，原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岗哨，它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地势稍高的所在，基本可以俯视周边几十里的地段。因为德西克人发动的全面进攻，导致周边的守军不得不撤离防线，库尔丹岗哨就成了他们首选的集合点。

在指挥部那边反应过来之前，附近超过五千名撤离阵地的守军，自动选择库尔丹岗哨这个地方。还未等他们形成完整的防线，德西克人就蜂拥过来，将这个岗哨里的五千多人牢牢围住。

阿玮，原本是这里守军的中队长，据说他原名叫陈奕玮，名字相当的古怪。听说他的家族历史非常悠久，几乎是从上古时代开始就生存在大陆南方。他家族的性命还是来自于古语。阿玮是圣何塞北方边防军的一员，在经历过库尔斯克会战之后，他被安排带领他的小队驻扎在库尔丹哨岗。

驻守哨岗原本是件很轻松的事。这些哨岗的作用基本是给外出突击的近卫军提供后勤补给、休息的基地，以及防备德西克人突然袭击，为后排防线提供警戒。没想到，这一次德西克人突然的袭击，周边甚至包括东西两侧防线的被击溃的圣何塞兵无处可去，自动选择了地势有利的库尔丹岗哨集结。

阿玮不能放弃守卫这座岗哨的任务，也不能眼睁睁开着自己的同袍如同丧家犬般被德西克士兵撵着到处跑。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得打开岗哨的大门，让他们进来避难。

谁知这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圣何塞守军在放弃阵地后撤离至库尔丹岗哨，等阿伟反应过来之前，小小的营地已经涌进来超过五千人。而营地的外围，同样有数千名德西克游骑兵包围了岗哨。

所以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只得拿起武器的圣何塞士兵，走上了哨岗的营墙，在简陋的营墙后与德西克军进行战斗。

对面的德西克军主要是德西克游骑兵一师，就是在库尔斯克会战被打散的那支游骑兵，他们的师团长基米希甚至被暴怒的汉斯将军砍下了脑袋。在这次的战役中，骑兵一师的士兵和军官们立誓在皇帝陛下的眼前，洗刷自己的耻辱。因此，在第一波次的攻击中，同样负责东侧战线的他们，表现的格外积极。

机缘巧合之下，也或者是那些被杀散的圣何塞士兵可能是获得了营墙的保护重新鼓起了勇气，亦或是德西克人眼见着这个岗哨不爽，总之原本不过是个普通的警戒岗，却爆发了战争以来规模最夸张的一次局部战斗。

库尔丹岗哨作为警戒岗，也承担着为出击部队提供补给的任务，因此岗哨内部也储存了大量的物资，包括但不限于武器、盔甲等等，尤其是海量的骑兵弩（注1）。部分军队撤回营地之后，第一时间就是从营地仓库里搬出弩箭，也不顾守军的阻拦，冲上城墙就对那些追的比较近的德西克士兵一通乱射。

后来事情渐渐就变了。不少德西克军在这里受挫，导致圣何塞逃兵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也纷纷逃到岗哨前，岗哨里的守军，打开营门将他们护送进来，然后给了外面的德西克守军迎头痛击。

阿玮现在很难受，原本作为中队长的他基本就是这个营地的主要指挥官，没想到撤退进来的圣何塞军队中各级军官都有，和他平级的中队长就有好几个，还有几名团长，甚至，阿玮还看到了一名挂着将星的副师团长。

乱糟糟的库尔丹哨岗，各处军队只听从自己的长官指挥，各自守着一片营墙，却表现出了非常好的效果，大量的德西克游骑兵被堵在这片岗哨之前不得寸进，死去的德西克人的尸体都快堆满营地外的空地了。

“让你们砍的开心！我去你奶奶的！”一名圣何塞士兵将手中的弓弩射出，看着弩箭划破长空，狠狠扎进外围的一名德西克游骑兵的胸甲，那德西克人重重跌落马下，惹得周围的人一阵惊呼。

圣何塞指挥部得知消息之后，这里的战斗已经呈现白热化。德西克人也不是傻子，知道这里战斗如此激烈，2个步兵团的兵力也被调派到这，而原先攻击的主力骑兵一师的游骑兵们则被安排到了继续追杀逃亡的圣何塞士兵。

换了步兵团，库尔丹岗哨承受的压力就大了，这些步兵团带来成套的攻城工具，就不是小小的岗哨营墙可以低档的。数个小时以内，营墙就告被破数次，其中有一次，德西克人的武士，甚至将木质的营墙砍开了一个五人多宽的口子。

被困在岗哨里的圣何塞人此时也发了疯，看到涌进来的德西克步兵，那些前一刻还在逃亡的圣何塞人，真的将这座岗哨当做了自己最后的栖身之所，不要命般的冲向那些德西克人，手中的长剑刺去，完全不在意德西克人的钢刀砍向自己的身侧。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了，库尔丹岗哨里的五千名圣何塞士兵几乎战死了一半，大量的伤兵栖身在岗哨的营地中。阿玮发愁的看着这些哀嚎的伤兵，毫无办法。现在岗哨的指挥权已经不在他的手里，他也没有办法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斗。那名副师团长正带头组织拼杀。

就在此时，原本闹哄哄的前线突然安静了下来，阿玮有些奇怪，起身去帐外查看，只见天空中，乌压压的一大片巨石划过营地的上空，向着德西克人的队伍飞了过去。

“小心投石机！”德西克人阵中传来哀嚎声，而圣何塞这边，全欢呼阵阵，指挥部那边终于派出了增援。

在库尔丹岗哨的背后，十五架巨型投石机，正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那里，将夺命的石弹，抛向德西克人的队伍。

注1：骑兵弩是弩箭的一种，他不同于步兵弩，个头较小、射程也近。但是圣何塞的骑兵弩利用机械进行过改装，使得弩箭上弦较快。此时，库尔丹岗哨作为物资增援节点，储存的大量的骑兵弩，被那些圣何塞士兵搬出来当做守成武器，也无可厚非。

ps：感谢书友玮哥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