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身如闪电扑击过去,十丈之内,一念可达,动作虽然不如真元修士那般飘逸,但速率却胜其不知多少倍。一拳捣在无名妖僧的当胸,登时透体而过。
无名僧面色陡然潮红,回光返照下,原本已晦暗的眸子也亮了几分,盯着陈醉说道:“霹雳为神罚,只能承受或抵御,绝不能被吸纳,所以你就算不是魔王,也是天道不容的大魔头。”
陈醉从他的胸腔中抽回手臂,手中握着一颗兀自跳动的妖心。
“我是陈醉,既不是魔,也不是神。”陈醉看着他不甘的眸子,冷漠的捏碎了他的心脏,道:“与天无干,与地也无缘,不管你们往我脑袋上扣什么帽子,我就只是一个想和家人一起活到死的凡人。”
妖心破碎,无名僧眼中神光顿时暗淡下来,他的元神法相中的神识念力已经消耗在那破碎的冰球中,再无力支撑其生存意志,这连名字都没有但实力却绝不逊于当代江湖顶尖高手的无名妖僧,仿佛燃尽的烛火一般悄然寂灭。
另一边,孟立熊与金甲大将之间的恶战也已经分出胜负。
官道上铺满了冲阵骑军和马匹的尸体,孟立熊通身浴血站在那里。
在金甲大将后退的一瞬间,他爆发出了最强的一记斩击,失去了坐骑的金甲大将被这一刀砍的双手虎口震裂。
法刀上的铭文符篆能量耗尽失去了光泽。孟立熊得势不饶人,随手将大槊掷出,换做双手举刀劈落。
这一刀的威力比之前大了何止一倍,不但斩断了金甲大将的法刀,还破开了他的护体罡气,虽然受阻于符文金甲,却斩碎了金甲大将半边身体的骨头,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剩下的骑军喽啰对他来说完全不构成威胁,尽管对方悍不畏死发起自杀式冲锋,结果却注定只有一个。
面对遍地的尸骸,想着对方悍不畏死的狂热勇悍,师徒两个相顾无言。
“这只是一个开始。”陈醉走过去从金甲大将身上脱下那件符文金甲,看了看,道:“费解的情报很准,他们连玄天宗的护教军和符甲天将都出动了。”
“师父,这东西的防御力可真厉害,我用双手举刀都没能砍穿它。”
“这是玄天宗独有的符文防御法阵,远比西戎汗国的玄符宗更厉害。”陈醉道:“镌刻在刀枪铠甲上,注入真元便能提高武器的威力增加铠甲的防御力,咱们爷们儿没那神通本领,这东西虽好你我却用不上。”
孟立熊从尸体堆里寻回丢出去的大槊,看着满地尸骸,感慨的说道:“这护教军的单兵战力虽然不如咱们护城军,但比起一般的骑军却要厉害太多了。”
“玄天宗的护教军都是由玄天宗的外门弟子组成的。”陈醉道:“平日里他们分散在各地,算不得正经的军队,只有得到宗门传唤时才会带齐武器装备组合成军,这些人有的实力很强,甚至已达七品境界,据说陈师道当初组建飞云骑的班底就是招募的玄天宗的护教军。”
“师父,这一切真如那位郦小姐说的,都是这个陈师道在幕后主导的吗?”孟立熊瞪着大眼睛好奇问道。
“不知道。”陈醉望着北方草木萧索的景象和眼前尸骸铺满官道的惨状,心中并无半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踌躇感慨,此刻心情既有怒意也有一丝无奈和不忍,慨叹道:“也许是吧,这个人搞出这些事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把咱爷们儿吸引到北地来,现在咱们来了,相信他很快也会现身。”
爷俩回到马车上,继续动身往北。
“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怎样了。”孟立熊回望来路,担忧道:“虎哥杀人放火都不含糊,可一旦局势有变,让他护着皇帝师娘安全离开京城恐怕不容易。”
“如果咱们爷俩儿能吸引到对方的主要力量来追杀,他们就更能多几分把握平安离开京城。”陈醉道:“人家这个局至少是从初春那场大雪就开始了,一步步把西戎汗国,罗刹魔国,天地堂和天机楼都给拖进来,这么大的手笔,目标直指大赵江山社稷,凭咱们现有的力量想要破他的局,几乎是不可能的。”
“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带着兄弟们护着皇帝师娘一起离京呢?”
“对方早就计算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先让建康失踪,看不到建康太子平安,你那个师娘又怎肯跟我离开?”陈醉苦笑道:“兵分两路是无奈的选择,也是唯一的办法。”
又道:“目前来看在战略层面这天底下没人是那个人的对手,先机已失,回天乏术,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战术细节上扳回些局面。”
陈醉继续说道:“初春这场来势蹊跷的大雪给了天地堂机会,他们一直酝酿着一个大计划,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契机,原本他们可以更从容的布置,但我们入炎都导致魏无极失势,逼迫的天地堂在时机不是很合适的情况下被迫发动了这个计划,为了应对没有稽查司配合的局面,他们找到了火教,这才给了咱爷们儿洞悉危局的一线生机。”
“师父为什么要迫叶斩离京?如果他坐镇京师,局面是不是会好些?”孟立熊道:“您说过,火教离不开陛下的支持,叶斩对师娘还是忠心的。”
“忠心的前提是他有把握控制我。”陈醉道:“青龙大街事件以后,叶斩已经意识到没办法在跟我的合作中占据主导地位,心态早就有了变化。”
“再说,他不离京,北路怎么办?”陈醉道:“罗刹魔族的破坏力可要比天地堂大多了,实际上怀古先生几乎已明确告诉咱们,叶斩已决定跟天地堂的人合作,留他在京师并不会对致儿更有利。”
孟立熊叹道:“好端端的大赵江山,怎么就忽然搞成了这样子。”
“从南陈复国那一日开始,就没有什么好端端的大赵江山了,陈师道绝不会满足于江南十三州,他要的是整个天下,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中州大陆没人是他的对手。”
“是不是如果我们能把皇帝师娘接出京城,便至少在战术上赢了那人一局?”
“就算是吧。”陈醉点头道:“以目前咱们所知的情况,在战略层面上,包括赵俸侾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输给他了,但在战术细节上,咱们还有一些可挽回的东西,比如保住大赵皇室的正统名分,带走司老宰辅和太学院那些读书种子。”
“难不成还要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