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北风手脚上戴着镣铐,斜靠在墙根的柴堆上,听到动静坐起来。
乞云罗适应了一下屋里的光线,看到坐在地上的韩北风,轻轻叫了一声:“二师兄。”
韩北风探头看了看:“师妹,只有你一个人?”乞云罗轻轻点头:“嗯。”韩北风欣喜道:“太好了。有些话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乞云罗说:“等一下。”她转身走到门口,对肖四说:“你们俩先回避一下。一会完了事,我会叫你们。”
肖四领命,带着另一名弟子从门外走开。乞云罗刚关上门,肖四又悄悄走回来,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
乞云罗蹲下来说道:“二师兄,现在没有别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韩北风往门口望了一眼,已经知道外面有人在偷听,抓起镣铐上的铁链说:“什么时候开始咱们鲁山派也预备这种东西了?”乞云罗这才注意到他手脚上的镣铐,气愤道:“一定是大师兄和邵泉他们弄的。我以前都不知道。”
韩北风用手在脚边的地面划拉了几下,手指蘸了旁边坛子里的酒水,一边写字一边说道:“这不是好的迹象。咱们鲁山派是名门正派,弄这些黑牢里的东西作甚?”乞云罗说:“师兄说得极是。我回头就去跟大师兄说,让他们废了这些东西。”
韩北风示意乞云罗看他在地上写的字,嘴里继续说道:“他已经当上掌门,只怕不会听你的。”乞云罗扭头看完地上的字,不解地嘀咕道:“无终才子?”韩北风赶紧示意她小声,悄悄指了一下门口。
乞云罗回头看了一眼,也发现外面有人,赶紧遮掩道:“师兄,我屋里有一盆花,一直不知道叫什么。刚才忽然想到一个名字,叫‘屋中彩紫’怎么样?它长在屋中,色彩斑斓,多为紫色。”韩北风顺着她说道:“什么彩紫、菜籽的?看来我刚才说什么,你根本没认真听!”
乞云罗说:“怎么管理鲁山派,那是大师兄的事,轮不着我操心。你既然犯了错,戴上镣铐也是应该的。”韩北风说:“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走吧!”乞云罗愣愣地看着韩北风,不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的,还是真的要让自己离去。
韩北风手指着地上的字,小声问:“记清楚没有?”乞云罗轻轻点头。韩北风用手抹掉地上的字,大声说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别想再从我这里问出一句实话!你走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乞云罗小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北风看了看她,摇头道:“我不能说。”乞云罗问:“为什么?”
韩北风没有回答,而是大声说道:“你怎么还不走?我不想再见到你!”说完,催促乞云罗尽快离去。乞云罗无奈,只得站起身。
肖四听到动静,赶紧从门口走开。乞云罗开了门,大声说道:“肖四,你们回来吧!”肖四带着那名弟子走回来:“姑姑,完事了?”乞云罗说:“嗯。你们把门锁上,好好守着!”
肖四锁好门,转身见乞云罗已经走了,跟同伴交代了几句,赶紧去找沙明普报信。
见到沙明普,肖四上前汇报:“师父,刚才云罗姑姑去了柴房。我们拦不住她,只好开门让她进去。”沙明普一惊,忙问:“他们都说什么了?”肖四说:“韩师叔问,是不是只有云罗姑姑一个人。云罗姑姑说是,随即让我们回避。我等她关了门,又悄悄溜回去偷听。”沙明普说:“都听到什么了?”
肖四说:“韩师叔好像对上了镣铐不满,说那个不是名门正派该有的东西。云罗姑姑说要劝您把那些东西废了。”沙明普有些不耐烦:“别说这些没用的。他们还说什么了?”
肖四挠着头稍了想,怯怯地说道:“云罗姑姑提到她屋里一盆花的名字,还说了为什么叫那个名字。然后韩师叔就不耐烦了,说云罗姑姑根本没认真听他说话。云罗姑姑说,鲁山派的管理是师父您的事,轮不到她操心。犯了错,就应该戴上镣铐。然后韩师叔就生气了,说什么一丘之貉,赶云罗姑姑走。然后,云罗姑姑就出来了。”
沙明普盯着他问:“就这些?”肖四怯怯地点头。沙明普低头思考了一会,忽然问道:“云罗说的那盆花叫什么名字?”肖四认真回想了一下,说:“好像叫‘屋中采子’还是‘屋中菜籽’。养在屋里的,叶子是彩色的,有很多是紫的。”
沙明普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说:“好了,你回去继续守着吧。”肖四转身走了。
沙明普继续思考乞云罗屋里那盆花的事,用手指蘸了杯中的茶水,将想到的名字在桌面一一写下,包括:屋中菜籽,屋中采子,屋中彩紫……
这是程路走进来,轻声问道:“师父,您在写什么呢?”沙明普仍在思考着事情,随口说道:“屋中彩紫。”程路惊讶道:“屋中才子?您说的是那个丘先生吗?”
沙明普抬头看了程路一眼,自语道:“屋中才子,丘先生,云罗搞什么鬼?”程路试探着问道:“师父是在想云罗姑姑和丘先生的事?”沙明普问:“他们有什么事?”程路笑嘻嘻上前说道:“师父您还不知道吧?自从那个丘先生来了,云罗姑姑每天跟他在一起。听说林师叔都有点吃醋了。”
沙明普盯着程路看了看,忽然笑了:“原来是这样。好一个屋中才子。她养的哪是花啊?竟然有这份心思。哈哈哈哈。”程路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跟着一起笑了。
乞云罗来到甸苑。丘玉问:“见到了?他怎么说?”乞云罗道:“当时外面有人偷听,他只在地面写了一句话,就让我赶紧出来。”丘玉问:“写的什么?”乞云罗伸手拿过纸笔,把那句话写了出来。若离在旁边试着念道:“带玉去找无终才子。”丘玉听了,稍稍愣了一下。
乞云罗说:“就是这句。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特意过来向先生请教。”丘玉扭头问若离:“你看懂了吗?”若离轻轻摇头。丘玉说:“这几个字你都认识。试着猜一下。”若离认真地看着字条说:“带玉,应该是带着玉。才子好像是个人。”她盯着“无终”两个字看了一会,憨笑着轻轻摇头。
乞云罗从衣领中掏出那块鱼形玉牌,拿在手中看了看,试着说道:“二师兄的意思是,叫我拿着这块玉牌,去找一位无终才子?”丘玉微微点头。
乞云罗忽然问道:“先生可知道这位无终才子是何方高人?”丘玉说:“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好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乞云罗欣喜道:“果然有这个人?那便好了!二师兄既然提到他,想必他也知情。我要尽快找到他,问明当年那件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