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的气息彻底的消失。此番下来，李云却是对张平东这人有些佩服。

能有勇气以凡人之身与阴差谈判可是稀少，一般人在听到某种意义上主宰生死的阴差来临能不吓尿裤子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这么冷静谈判的。

“现在...结果是好了吗？”

张平东小心翼翼道，他问的人自然是李云了。

李云顿了顿说道。

“至少近期鬼差不会再寻你父亲的麻烦。”

“原来前世今生，仙魔怪异的事儿是真实存在的...”

张平东此时此刻却还是心有余悸，世界观是果断遭到了冲击。

此时，张平东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李云则是看着张念平和‘孔琳’饶有兴趣道。

“贫道有些好奇的是，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欠了10世的债。”

“我...我怎么知道啊...”

张念平有些无力感，这前世今生的债，他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还，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李云再言道。

“你平日有没有做过什么光怪陆离又异常真实的梦境？”

张念平思虑片刻后，摇摇头道：“没有，至少我的印象中是没有的。”

李云想要再问那‘孔琳’，却发现那‘孔琳’的身形早已虚无变淡，气息已如同云雾飘烟。

她的身形再无法支撑了，先前那阴差就说过，是无人再为张念平付出代价，所以才来勾魂夺魄的。

想来这化为‘孔琳’之物也已经到极限了。

一旁的张念平也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孔琳’的消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化作凝咽。

“老公。”此时这位‘孔琳’面对自身形态的消散并没有感到害怕或者恐惧，反而是笑道：“你会怪我吗？我不是你的妻子，这些年我都欺骗了你。”

“我...不怪你。”

张念平看着这孔琳，想要去拥抱却已经再无法拥抱，只余下一片虚影：“这20年来，都是真的...”

前半生的孔琳，后半生的‘孔琳’，都是张念平的妻。

“我不是‘孔琳’，也不是那位为您延续生命的人，我只是一个被创造出的无情傀儡。”孔琳虚幻的双手揽着张念平笑道：“20年，是我的一生，是我孔琳的一生，是我从无到有的一生，谢谢你，给了我那么美好的一生，谢谢...”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永远是你的妻子...一定，不要忘了我哦，好好和儿子活下去，不要吃泡面，不要喝那么多可乐。”

“有时间的话，我还想做宫保肉丁给你吃呢...老公。”

满怀着遗憾和爱意，这虚无的幻影最终化作尘沙，消散于天地之间，陪伴了张念平二十年的人消失了。

在知晓自己欠了十辈子债的张念平没哭，在看到了自己妻子消散的张念平哭了。

道人在一旁看这，只悠悠叹道。

“大梦一觉复千年，一场因缘一场梦。”

最终消散的‘孔琳’化作一枚孔雀羽，悠悠落在了张念平的身旁。

这孔雀羽似实非虚，张念平和张平东两位凡人都看不见，只有李云看见了。

稍微伸手，这孔雀羽便来到了李云手中，只见这孔雀羽干枯飘零，如同风中残叶一般，已无有灵韵附加。

看着这孔雀羽，李云若有所思。

“是孔雀吗。”

......

在玲珑宝塔之内。

九尾妖狐有些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转身看向远处的巨大孔雀。

这孔雀有五彩尾羽，看起来妖异的紧，只是如今，孔雀身上突然掉下一支尾羽来。

孔雀尾羽，干枯飘零，如风中残叶。

白沉看着孔雀掉下的尾羽嘲讽道：“孔雀，你还在做这种无意义且可笑的事情，这千年以来都没有断过，无聊至极，可笑至极，哈哈哈哈哈哈哈...”

孔雀并没有在意白沉的嘲笑，淡淡道。

“这么多年都让你笑话了，还在意你这一次笑？”

“那当然是因为你太好笑了罢。”白沉嘲讽道“你瞧瞧你，孔雀之身，天生尊贵，即使是在这鬼地方，也能够吞吐些许灵韵补足自身，厉害啊，厉害啊，这应天地钟爱之灵，可笑的是，你每百年修炼出来一根彩羽，用其化为一拥有你一段记忆的虚假应身，去陪伴一个可笑的凡人，去给他延续性命。”

“这是我欠他的。”

孔雀张开双翼，一道五彩花光朝着九尾狐狸抹去，是说动手就动手，这九尾狐狸却也不怯，一团狐火就喷了出来。

这五彩华光一抹，若是白沉狐狸来不及挡住的的话，可就当场毙命与塔内了。

“孔雀，老夫可是跟人类签了契约的，有魂魄血肉恢复灵力，和塔里那些杂鱼可不一样，休要以为你能奈何的了老夫。”白沉再一次嘲讽道：“你欠他的，你以前可不像这样的妖...现在也不像，不然，怎么会拒绝和人类签订契约获取新鲜的血肉魂魄呢？”

对于刚刚狠辣的动手，孔雀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依旧是风轻云淡道。

“与你无关。”

“哼，的确与我无关，只是你这吃了不知多少人的大妖物谈情爱属实是可笑...你居然和自己的粮食谈起了情爱来，还答应过他不再吃人，所以不去和那些可悲的凡人签订契约获得血肉魂魄，可笑，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白沉的笑声回荡在塔内，仿佛这孔雀如今的窘迫是塔内无趣生活的最好调剂。

孔雀也不搭理他，记忆飘飞回到从前。

那是一次祂被一位仙人击落，元气大伤的连吃人都费劲的是时候。

那一日，祂遇到了一位文弱书生。

【姑娘？敢问芳名何许？】

【姑娘，你受伤了，在下带了一些药材。】

【孔姑娘，你怎么有尾巴...啊，算了，有尾巴，能给我张家生孩子吗？】

【小孔，你说你是大恶妖，你犯了大错，我不在乎，你有罪，我和你一起赎，不就是十辈子寿折半吗，活短一点，活的更精彩一点也无妨。】

【孔娘，下辈子见。】

诺大的玲珑塔内，孔雀大妖小声自语，似吟轻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