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夜袭
作者:山樵野夫      更新:2019-07-22 07:56      字数:4141

五月初九,北路军率先抵达登州并修营与登州守军对屿。南路徐从治一路历经扰乱方才抵达栖霞,谢琏水路在孙应龙被斩后刚收到消息,正在结织水军再次出发。

监军高起潜当日抵达北路军,帐议中大发雷霆:“废物,姓孙的都是废物,一个被诈降砍脑袋,一个轻信贼首铸大乱,大明正是被你们这群废物拖累。你们对得起自己的祖宗么,对得上皇上么?……!”高起潜当着孙元化面辱骂。孙元化被骂得虽有怒意,但也只好强忍着。高起潜骂累了,才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沫子,又对陈正涵语气深长地道:“正涵呐,有些没脑子的人,你要少点来往,现今你深受皇上器重,如果为了某些人而误了大好前程,那可得不偿失了!”

“末将多谢公公教诲,对于人和事末将相信自己会掌握的!”陈正涵和着稀泥道。本来陈正涵对高起潜这太监是很讨厌的,必竟他害死过不少良将能人,日后卢象升也被他害死!不过近来接触发现高起潜这太监也和其他太监没什么两样,都是爱钱,爱面子,有了钱有了面子啥事都好办,陈正涵觉得这些良将能人之所以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党争。特别是温体仁当上首辅之后,党争更为激烈,而太监亦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若没党争太监大不小给你穿小鞋而己!所以陈正涵没特意疏远太监,必竟多一条,事情也好办得多!

高起潜见陈正涵和稀泥,便有此失望地道:“正涵,你可别把洒家的话当耳边风,若是别人,洒家才懒得理呢!”

“公公厚爱,末将感激不尽,如今大敌当前,咱们还是商议对敌之策吧!”陈正涵把话题带偏。大家重新回到讨论登州的事情来。

“高公公,孙督师,如今咱们剿叛大军尚有两路未到,凭我们一路去死啃恐怕得不偿失,过早消耗实力,末将认为当今之计咱们先围城,然后派骑兵进行袭扰,让其来回奔波锉其锐气。同时又依攻打黄县之计大打心理战,动摇其军心,再就是咱们广挖壕沟,修筑土墙工事以防止叛贼狗急跳墙,进行突袭。再依登州城看敌军形势,现我军三路袭击,敌军先重挫我水路,缴获战船七十余艘,俘兵三千余。如今其水路实力大增,在水路这方面我军不占优势,而我军北路由于分兵围城,若碰上敌军集中优势突破一面恐难抵挡,但是我军南面尚有一路生力军,若敌军突围,定不会选南东两面,其突破重点定是西门,因此末将觉得西门乃为重中之中,因为敌军突破西面,由于我军已将大部调来登州,后方空虚,敌军定可超虚而入,为祸千里。而向东南则由我军重重包围且三面为海,在面对我军绝对优势的实力下,敌军倒不如守城死战划算。因此咱们的重点便是西门。末将的计策便是如比!”陈正涵依照地形局势在地图上指划了自己血策略。当然,对于历史上孔有德是怎样布置的,陈正涵倒是不知道。

邓玘,刘同柱,牟文绶等人领兵多年,在陈正涵指划后,都赞同陈正涵观点。

“陈游击的策略不错,本镇赞同!”邓玘点头道。

“对,定不能让叛贼向西突击,跳出咱们包围圈!”刘同柱也点头道。

“那么,谁来守这个西门?”高起潜道。

“高公公,我刘同柱实力不济,愿率军守东门!”这苦差事有谁想做,保存实力要紧。刘同柱放下身段,不要面子地为自己找了个好位置。

“高公公,我邓玘连日恶战,虽说将士们英勇,但多日的消耗,实力大不如前啊,为今之计能守住南门就不错了!”邓玘委屈地道。

“好嘛,你们一个个都说得有理有据,这西门扔给洒家来守得了!”高起潜本没有让他们守西门之意,但见其二人退缩成如此也让高起潜大为不悦,见高起潜有责怪之意邓刘二人只好哀求道:“还望公公原谅!”

“孙巡抚,你有何建议?”高起潜理也不理邓刘二人,向孙元化冷冷道。

“既然如此,那西门便由老夫来守,这事由老夫引起的,若能在老夫手下解决也算善终了!”孙元化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大义凛然地道。

“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事情办砸了,可别怪洒家不讲情面呐!”高起潜一脸藐视地道。

“那当然,公公监军自当一事同仁,依军法行事!”孙元化并不服软,强硬怼了回去。

“好……很好……!”高起潜话锋受挫,气得不行。这帐议确定了策略,大家却不欢而散。各人返回便开始在登州一里外开挖壕沟,陈正涵一路收留流民,此刻二万余流民有了作用,在他们的协助下十曰下午壕沟挖掘完成,而且挖出的泥去在沟外侧堆成一堵及胸泥墙,接着民夫们依照陈正涵在莱州所筑的营寨为标准开始为各镇修建营寨。孔有德惧陈正涵的火箭,在挖壕修营过程中只派零散游旗侵扰,但每次都基本有出无归。而孔有德在莱州掉失大量火炮,整个莱州城一百余门火炮根本就没多大效果,壕沟挖好后,明军四十门红衣大炮在西门分两批不间断轰击,牛壮率领骑兵又抵近五百步位置发射火箭,孔有德一天便损失十门火炮及三百余名官兵。城上火炮就此哑火起来。而陈正涵火炮日夜不断地轰击下,西墙破损严重,一些地方破了有补,补了有破,三天时间里便因为修补城墙又死了五百余人。

“他奶奶的,再如此下去,这西城就被轰蹋了,都元帅,咱们不能由着他们胡来。属下愿率两千铁骑,两千步卒出西城死战,我就不信陈正涵黄毛小儿恶到天去!”李九成怒道。

孔有德思考一阵,也确得如此下去不成,于是道:“为今之计,当挫其锐气。今晚有时率一千骑两千步兵先进攻南面作为配合。然后九成再率精兵与那陈正涵决战。所有火炮射程够远的集中轰其南面,咱们来个声东击西!”

“轰……轰!”城南,五十门火炮不断轰击城东,整个东面防御一片狼籍,士兵死伤数百人。邓玘急得乱跳,亲自多次请示高起潜后,高起潜不管红衣大炮移动困难,便将四十门红衣大炮转移过来。同时又在两百余门弗郎机炮中抽调两百门,一百门协防邓玘,一百门协防刘同柱,这分明就是报复孙元化,陈正涵总算知道太监的阴险了,为报复他人既然连大局都不顾。陈正涵恶骂一阵高起潜后,便和孙元化商量着加强防备。

火炮对轰了一天,待红衣大炮移至城东已是入夜,城上的火炮已早已移走,邓玘见危机已解便放松戒备,让士兵们吃饭去。恰好这夜里阴云密布,四处伸手不见五指,就连那火把灯笼也只能照亮十步之内。

这样的晚上偷袭再好不过了,不过也没人想到偷袭会在入夜不久便进行。陈有时命人悄悄打开南门,夜袭士兵脱了衣甲鞋袜,只穿一身短衣,他们个个嘴叼木棍以免发出声音。出了城门只后一个个弯着腰小步前进。一百步,二百步,三百步,已能听见对面说话的声音了,但两千多命士兵仍不紧不慢地小心前进。

“看,他们墙上只稀疏地点了灯笼,根本就照不了壕沟,咱们小心爬入壕沟,待人数多了再一涌而上杀个措手不及!”一名军官小声道。

“嗯,就这样行事!”

很快前面的士兵滚入了壕沟,而且人数不断聚集,而邓玘的士兵们只顾吃食却混然不知。“上!”一声细吼,这些偷袭士兵跃上土墙“刷啦!刷啦!”无数毫无防备的士兵在吃食或在嘻笑中失去生命。待夜袭士兵杀至人多处,才有人惊呼:“敌袭!”

但太晚了,惊恐的士兵一下子便炸了营。邓玘惊慌中赶忙向孙元化求援,而叛军趁此夺取了弗朗机炮阵地并炸毁,身后陈有时率骑兵赶到,整个东门阵地火光冲天,惨叫声四起!

“督师,督师救救我,我军遇袭死伤无数啊!”邓玘一排泪一把鼻涕地哭求道。

陈正涵仿佛预见了什么,赶忙向孙元化道:“督师,恐怕敌人声东击西,末将马上去前方阵地,增援的事就交给你了!”

“那,快去!”孙元化对陈正涵既配服又信任,见陈正涵如此便由他去了。

陈正涵急跑去前线马上大叫:“快,快朝前面扔火把!”

“呼!呼!”无数火把扔向前面,一个个匍匐前进的叛军士兵暴露无异。

“被发现了,冲啊!”随着一声怒吼!这些叛兵们于三十步外发起了冲锋!

“砰……砰……砰……!”火铳声密集响起,毫无防备的叛兵们,一排排地倒下。但是太近了,五连击后那些袭兵已赶到跟前。此刻的铳兵手上的武器成了烧火棍,来不及辙回的纷纷成为刀下之鬼。好在牛壮骑兵赶到,一阵冲撞才稳住阵脚,而后方长枪兵又迅速补上,将袭兵赶出壕墙!

“砰……砰……!”严方再次带领装弹完毕的火铳兵上前射击,叛兵又成片成片地倒下。就在此时城西的城墙响起密集的炮火,炮弹砸下密集的队形,残肢乱飞,惨叫声,哀号声不绝于耳。

“快,快抬走伤员,保持队形就近找掩护,别乱!”军官急忙下令维护队伍完整,幸好大家训练有素,而且每百步做修建能容百人的垛坑,士兵们在军官的指示下躲了进去。

“轰……!”炮弹再次袭来,并重重砸在垛墙上,但垛墙泥土是新挖的,炮弹砸上去溅起泥土后便陷进墙里形成不了跳弹,因此构不成大的伤害。后方堆着泥包的盾车炮车冒着炮火推了上来,在泥墙之后又建了一道阵线,大伙听令,敌军骑兵恐怕就要赶来,放完一轮枪后,退守第二道防线!陈正涵冒着炮火指挥。

“牛壮,命令骑兵退回下马,准备用火箭攻击!”

“是!”

士兵们快速撒回第二道防线,火铳兵也放完便跑!“希律律,希律律!”马蹄声传来了,敌军也停止炮击。

“杀啊!”李九成两千骑兵踏着自己步兵尸体冲了过来,到达壕沟,有些马匹失蹄掉了下去,但大部分马匹顺利越过,不过那倾斜的泥墙让越过壕沟的战马大大减速。一下子没法提起速来,看着越积越多的骑兵堆积,陈正涵嘶吼着道:“火箭,火炮,开火!”

“轰……轰……!”火光照亮大地,浓烟掩盖了一切。紧接着雨点般的虎蹲炮铁子洒下,那些没提速或有原地打转的骑兵没来得及反应便成了筛子!

“咻咻……!”密集的火箭射来,一马当先的李九成躲过铁子,突然三支火箭迅猛射中李九成,并刺穿其铁甲,李九成感到触电般的闪痛,然后被强大的推力向后推飞,其间脑海里快速回播熟悉的人和事,当倒地那一刻,一切都停止了!

李九成战死,但混乱的骑兵你推我挤,成片战片的人马倒下,惊恐的人和马则争先调头返回,但前面有壕沟,没有提速的战马根本跳不回去,壕沟另一则,己方的骑兵又不断跳过来,无数马匹相互撞击,不一会儿,人马尸体使填满了壕沟!但硝烟又掩盖了陈正涵视线,为保安全,虎蹲炮连开六轮,火箭发射了十五轮才停下来。

此时,前方已听不到马蹄声,只有战马的呼啸和伤兵的呻吟。陈正涵望了一眼前方,除了烟火及数十步外的几十具马匹尸体,什么也看不清。陈正涵名人点燃了数十个又高又大的火把,待硝烟散去,眼前的壕墙已堆满比人还高的人马尸体,敌军的偷袭算是彻底地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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