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你也接我一招!”
话音落下,陈羽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刺向丁龙!
然而丁龙长老仅仅随手一挥,流光一下爆炸,化为了漫天花雨缤纷。
然而,那一道道琉璃的彩光,却显现在虚空之中,横贯东西南北。
恍惚之间,丁龙长老,似乎置身在了梦幻的世界:
“爸爸......别再打我了......”年幼的丁龙乞求道。
“......谁是你爸爸?我看见你就有气,你给我滚!我不能花钱养你这废物......”
紧接着又是一阵挥打的皮带声和骇人的鬼叫之声,在这寒冷的冬夜,声音那么清晰凄惨,令人闻之汗毛悚然。
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一处小山,山下有几亩旱田,田边歪七斜八的有几间草房,用稀稀的竹篱笆墙围着。
那断续的咆哮和凄惨的孩子哭声,就由这草房内,随着西北风传遍了这整个的小山。
正因为此处之人,和西北风一样的无情,所以任丁龙哭啼得如此悲惨,却从没有一个人过问,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打开窗户,探头出来看一下。
所以这凶汉更加暴虐,他用那只沾满了泥泞的大厚油靴,就像是踢球似的,把这孩子踢得在地上一溜翻滚,一面大声地吼道:
“快给给我滚,不滚我宰了你!”
说着竟顺手操起了一口砍柴刀,赶上一步,正要挥刀砍下,却由一边扑叫着奔出一个妇人,猛抱住这汉子的两腿。
这妇人约有三十左右的年岁,体态轻盈婀娜,倒很有几分姿色,她抱住这汉子的腿哭叫道:
“饶了他吧......你讨厌他就叫他走吧,千万可别杀他,我求求你镇海......”
这被称作镇海的凶汉,是一个四十左右、又高又大的黑汉,一脸络腮胡子,他像丧失了人性似的,大声咆哮狂跳着道:
“叫他走!马上给我滚......再不走我杀了他......”
这妇人仰脸哭泣道:“钱镇海!我想不到会改嫁给你......你好狠心,他虽不是你亲生骨肉,但我是他娘,你就真忍心把这孩子赶出去,可怜他才七岁,你叫他到哪去......”
说到此,这妇人泣成一片,又抽泣道:“天这么冷......可怜他除了我这娘以外,连一个亲人也没有......镇海你就饶了他吧......以后一定不叫你为他生气......”说到此,这妇人已哭不成声。
那被称为钱镇海的男人闻言后,毫不动容,像野兽一样吼叫道:
“孙香!我告诉你,我娶的是你,可不知道还带着这个......少给我整天抹泪的,我钱镇海可不吃这一套,你干脆说,叫不叫他走!你不忍心赶,我就下手了......”
说到此,钱振海一仰脸,瞪着滚趴在地上的那个衣衫单薄的孩子,一声怒吼道:“......你走不走?!再不走的话,我......”
他作势想挣开这妇人的双手,但是这女人死也不放手。
于是,钱镇海反手打了这妇人两个耳光,竟使她顺着口角淌下血来。
墙边的丁龙,此时已经没有哭声,像呆痴似的注视着他的母亲,和他曾听母亲话而叫作爸爸的男人。
此时的丁龙顶多六七岁,在这寒风凛例的严冬夜,他仅穿着一件千疮百孔的小夹袄,透着红紫的肌肤和斑斑的血渍伤痕......
忽然,那妇人鬼叫似的扑向这孩子,泣道:“龙儿......快走!娘带你一块走......我们离开这野人远远的.....娘就是要饭也能养活你......”
丁龙闻言哭叫了一声:“娘......”
然而,还不待他扑在这妇人的怀里,忽然一只蒲扇大的巴掌抓住了这妇人的头发,向后猛一抡。
随后又飞起一脚,把丁龙踢出老远,紧跟着坡口骂道:
“你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大爷花了二百两银子,二百两银子......臭娘们!你知不知道?”
接着,就见他左右开弓,蒲扇大的巴掌,在这妇人的脸上像暴风雨似的开了花。
也不知是什么勇气,竟使丁龙由地上一翻而起,他跑到这疯汉的身后,两只鸟爪似的小手拼命地抓着这个黑汉的背,哭叫道:“快放开我娘!快放开我娘......我马上就走......”
钱镇海闻言,忽然冷笑着回头喝道:“好!你走,你走了就没事了......”
那妇人却哭嚷着道:“龙儿......你不能走!娘只有你这么个儿子......”
出乎意料之外,丁龙并没有再听他妈妈的话,他用那冻肿得像红萝卜似的小手,擦着流出来的泪,一连退后了好几步,泣不成声地道:
“娘......我不走,他会打死你的......娘!等我长大了,我一定来接你,我要杀了他!”
他用手一指比他强大十倍的男人,最后这一句话,竟自音调高亢。
然而他毕竟知道眼前的人,实力比他自己强大得太多了,本能地转身跑到门口。
出乎意料之外,这钱镇海却没有追他,也没有再打他的妈妈,竟然仰天一阵狂笑,像暴雷似地笑喝道:
“好!算你有种,老子就等着你,你娘你可以放心,有我在一天,她走不了,我只舍不得叫她走,赶明儿个,还要给她养一个胖小子。”
接着又是一阵仰天狂笑。
紧跟着就听见那妇人狂叫了一声:“龙儿......你不要娘了?!”
这钱镇海再低下头一瞧,风门洞开着,这孩子已经走了,只是他娘还趴在地上哭成一片,钱镇海得意地一抬腿,把那扇门给踢关上了,一展浓眉,笑哄道:
“香儿......别哭了,以后就好了,我再也不会打你一下,哎哟......看你哭成这个样子,真是。”
说着抱起了地上的妇人,用他那长满了胡子的脸在这妇人的脸上擦来擦去,一面又进了另一间房子。
这少妇只是啼哭......如此这一幕悲剧,似乎暂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