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布衣曾辛德才兼备、学贯古今,实为栋梁之才,今赐封丞相一职。特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议殿之内,众臣听完圣诏一脸茫然,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曾辛是谁?
哪里冒出来的?
布衣也能当丞相吗?
“呯咚”几声响,几个年纪大的老臣直接激动地晕厥了过去。
剩下的人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立即有人当堂哭拜起来,“陛下……”
顾怀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老臣们,抬手捂住了耳朵。
高高低低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真跟哭丧没差别。
殿外的一些低阶官员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跪下去,一脸懵圈。
秦钰舒舒服服地坐在宝座上,对于众臣的哭号一点没在意,脸上甚至扬起了隐隐的得意之色。
顾怀都能想象出他此刻的心声。
哎呀喂,总算是能让这班老顽固们真正痛哭一回了。
嘿嘿嘿。
……
喧闹的大街上,普通百姓、做生意的全都拥挤在店门前、道路两旁,朝着同一个方向翘首望去。
“青榴?”黄皮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埋头苦寻,脸上已经急出了一头汗。
耳边尽是热烈的议论声。
“这还真是稀奇,平头老白姓居然一朝做了高高在上的丞相爷,真是祖宗八辈烧了高香了。”
“那曾啥的,真是平头老白姓?”
“那可不?我二舅的表姐夫的远房侄女就嫁在那曾辛的村里。
祖上倒是出过一个秀才,这曾辛听说也读过几年书,可愣是没考上个功名。
家里穷地叮当响,也就比咱们多识得几个字,其他没差!”
“那可真是捡了天大的宝贝疙瘩了,这回怕是得大发,那闪闪的金子恐怕得成堆成堆地往家里送去。”
“瞧你那点见识!陛下看中这曾辛,哪还能让他受委屈回去住破草屋啊,就在那皇城里边,赐了座大宅子。
知道里边住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吗?皇亲贵戚,不是王爷就是肚大的官老爷们。”
“来了,来了。”
随着一阵喧闹的锣鼓器乐声,远远地有一支十分招摇的队伍缓缓驶来。
正闷头寻找青榴的黄皮也不由得抬头看去。
曾辛?丞相?
黄皮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概念。
队伍的前方有鸣锣开道的,随后是吹乐打奏的,接着又是举着旗帜的仪仗队伍。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穿黄马褂,头戴官帽,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威严。
只不过,了解这男子的人就会发现,他此时此刻十分紧张。
莫名其妙地被人叫住。
莫名其妙地被封了宰相。
又莫名其妙地来游街。
看着大家投来的艳羡目光,曾辛直觉得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也落不回一颗安稳的心。
他是不是在做梦?
穷苦了半辈子,犹如地底的泥。
一朝居然被这么多人仰望着,这种反差实在太过强烈。
曾辛一行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过去了,黄皮却是急地转身直往人群里钻,两只眼睛盯回地面。
青榴到底跑哪去了?
难道是发现顾怀的踪迹了?
正这样想着,身后的人潮突然一“浪”,黄皮就被推到了一家店门前。
正巧,店门前贴了两张大大的告示,其中那个大大的画像正跃入黄皮的眼中。
黄皮先是吓了一跳。
顾怀犯啥事了?
被人贴这么大张画像。
自从大半个月前来到这里,黄皮就一直在苦寻顾怀和步青心两人。
奈何伏运镜又不在她的身上,她没法借羽仪神凰之力推出顾怀和步青心的方向。
更别说,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
她的法力已经大打折扣,羽仪神凰会不会受到影响也很难说。
她飞了好几天几夜,就是想走到头看看,却发现根本走不到头,只得又飞了回来。
只是,顾怀还没找到,她倒是把青榴给弄丢了。
眼看着青榴就要突破最关键的一步了,这小妮子到底会去哪儿呢?
黄皮眼下的心神全在那张告示上。
“我在皇宫,快来找我?”
黄皮目瞪口呆。
这是犯了多大的事?
都被整到禁宫里去了?
不过,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
但愿在她想办法混进皇宫前,顾怀的小命还能保得住。
黄皮左右看了看,一跺脚,打算先去找顾怀。
青榴这么聪慧,应该能自己搞定。
说不定,她已经看到了这张告示,先她一步去找顾怀了。
一条蛇溜进皇宫去,可比她这样大剌剌地走进去容易地多。
……
皇宫。
“哎呀,实在太特么舒爽了!”
大大的浴池里,秦钰兴奋地游来游去,明显心情大好。
顾怀靠在水池边上,直摇头,“陛下你倒是舒爽了,外面那班老臣怕是要出人命了。
听说,刚刚又倒了两个。”
秦钰一拍水花,满不在乎地道:“他们愿意跪跪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都老熟悉了。
册封新丞相的圣旨已经昭告天下,难道现在要朕收回?那岂不是在打朕的脸面?朕才不干。”
顾怀想了想,“陛下,你不会真的觉得那个曾辛,是个做丞相的料吧?”
顾怀想起那个一脸呆滞的曾辛,那目中不可思议的神色,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今后怎么在朝堂为秦钰办事、为百姓发声。
这些都放在一边,从今往后,曾辛只要往朝堂上那么一站,那绝对是鹤立鸡群,被孤立的对象。
秦钰像是玩累了,也退到边上坐下,然后打了个哈欠,似乎是不经意地道:“我就想看看呐,这人心到底会不足到哪种程度。”
顾怀:“???”
敢情堂堂皇帝选一个臣子出来,就是为了拿来做实验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秦钰站起身,一拍顾怀的肩,“跟我来,给你看点好玩的。”
顾怀也跟着出了浴池。
两人换好衣裳,来到外面的殿室坐下,仆人奉上鲜果冰羹,摇扇的摇扇,擦汗的擦汗。
正在这时,半透明的巨大屏风后,闪现了一个婀娜的身影。
随即,琴音一起,那身影开始翩翩起舞。
“渌水明秋月,南湖采白蘋。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
一道清软的歌声也随着琴音的节奏唱了起来。
听着这歌声,看着这舞姿,真宛若天仙近在眼前一般。
顾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天晚上……”
他们两个去偷看的两个美女!
秦钰享受地一点头,一指舞者,“妹妹仙仙。”
再一指抚琴者,“姐姐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