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使古月国，曾辛是正使，顾怀是副使。
按理来说，顾怀要低曾辛一头，要看他眼色。
但在这一点上，顾怀一点都不担心。
自己迟早是拍拍屁股要走的人，别说秦钰暗示顾怀在外可以自便，就是秦钰没这么说，他也不会傻到被曾辛打压。
出使的当天，秦钰没来送行。
因为前一天，秦钰就出宫游玩去了。
倒是顾怀在城外等了曾辛半天，才见到一行豪华车马姗姗来迟。
后面还跟了不少送行的官员。
“曾丞相这是去出使，还是去游玩？”黄皮忍不住摇头，“还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如果陛下今天在的话，他也不敢如此张狂了吧。”
顾怀看着那一行送行的官员当中，有人不停地送礼，有人还哭起了鼻子，那场面，简直太“美”。
“嘿嘿。”顾怀笑道：“且让他再得意得意。”
黄皮不解地看向顾怀，“什么意思？”
顾怀的目光瞧向另一边，除了送行的官员，护卫的侍从，道路两旁和城外，还有不少围观的普通群众。
顾怀要是猜地没错，秦钰肯定就混在这些人当中。
他肯定想好好看看，他亲自挑选出来的丞相，现在已经“进化”到哪个地步了。
这排场，都快赶超秦钰这个正儿八经的皇帝了。
差不多拖了一个多小时，曾辛的车马才与顾怀这边汇合。
曾辛坐在车内，通过小小的车窗冲顾怀招呼，“哎呀，让顾副使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顾怀笑了笑，看向曾辛旁边的一对美人，“哦，没事。反正咱俩都是一样的出身，谁也别嫌弃谁。”
曾辛原本就阴阳怪气的笑容顿时一敛，哼了一声，将车窗门狠狠关上。
顾怀这话，显然刺激到他了。
“起行！”曾辛一声吩咐，大队伍开始前行。
“脾气可真大。”黄皮看着曾辛的马车远去，“出使国外，还带着两个美姬，咱们这位丞相大人可真会享受。”
曾辛车里载着的一对美人，正是秦钰之前赐下的袅袅与仙仙两姐妹。
自从这两姐妹入了丞相府，那是稳坐曾辛心头好的位置。
住着最丞相府里最豪华的屋子，用着不亚于曾辛一个等级的吃穿之物。一旦两姐妹出现，其他娇妾美姬全都靠边站。
这不，曾辛去一趟古月国，还舍不得两姐妹，要一起带上。
“走喽，走喽。”顾怀朝黄皮招了招手，转身踏上自己的马车，还哼起了几句歌词。
这要去一个新地方，还有这么多人前呼后拥的，感觉还不错。
黄皮跟着钻进了马车，接着是阿青。
顾怀不由盯了阿青一眼。
阿青老实地缩在角落，尽量做一个透明人。
黄皮转开话题，“听说咱们这次要接过来的公主，是个大美人。”
顾怀往软垫上一靠，“你见过？”
“这倒没有。”黄皮道：“不过这位公主的名头很响，听说很有手段。
她上面虽然还有个哥哥，可古月国的国君，却偏爱这位公主多一点。”
再美，能美地过步青心去？
顾怀对那个什么公主，一点都不感兴趣。
顾怀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一会儿啊。”
趁着这段路平，先睡个饱觉。
前面的豪华大车里，袅袅和仙仙正伺候着曾辛吃水果。
曾辛满脸的春风得意，左拥右抱，还是两个这样的绝世美人和才女，简直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享受了。
“相爷。”仙仙突然出声，“贱妾听闻，这次古月国和亲的公主，生地十分动人，姿色可能还在我与姐姐之上。”
“哦？”曾辛不以为意地捏了一把仙仙的脸，“我以为，你们已经是天上的仙子，再没人比地过了。
古月国的女子都是粗大鲁莽，这公主之名肯定是国人夸大的，我可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胜过你们的姿色。”
仙仙挽着曾辛的胳膊，“相爷现在这样宠着我们，可万一以后再有美人出现，相爷又会冷落我们姐妹俩吧？”
“怎么会？”曾辛亲了仙仙一口，含笑道：“我有了你们姐妹俩，此生已经圆满，再不作他想。
以后啊，你们就好好地跟着我，咱们三个有福同享。”
车内响起一阵欢笑声。
……
古月国外的一条黄土大道上，走着一对奇怪的组合。
一个样貌丑陋的僧人，一个遮着容貌的道姑。
两人所过之处，不时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世上还有这么丑样的人？”
“这丑和尚怎么会和那个道姑同路？”
“那道姑遮着半张脸，怕不也是个丑八怪？”
“看眉目倒挺别致的……”
这些话悉数落入那道姑的耳中，她不由将头上的帽兜往下拉了拉，让人连她的眉眼也看不清。
“你确定会在这里遇见他？”僧人问。
道姑点点头，“你的法力没了，我的还在。”
闻言，僧人没接话。
“你确定你能破除他的魔障？”这次问话的是道姑。
僧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终叹息一声，“我会尽力。”
“你最好能搞定。”道姑转回目光，“不然会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
僧人再度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起来。
……
大半个月的行程，令顾怀很抓狂。
他真的很想立刻、马上回到现世去！
这古代的出行方式，真的是要人命。
马车能把人的骨头架子都给颠簸散了，再优美的风景，过了两天新鲜劲也就成了一种魔咒，令人感到头疼。
有时候还要歇在荒郊野外，各种不方便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这种无休无止的行程，几乎能将人逼疯。
这一路上，顾怀时而坐在马车里，时而坐在马车顶，时而骑两下马，时而两脚步行。
时不时地，还要嚎上两嗓子。
队伍里的其他人，全都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顾怀。
顾怀没空在意别人的想法，每天都要摔上两三回伏运镜出气。
“别，别摔了。”眼见顾怀又要摔镜子，黄皮赶紧抢过护在怀里，“真摔坏了，公子可别哭。”
顾怀往马车里一瘫，“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
黄皮劝道：“快了，快了，还有两三天的样子，公子再忍忍。”
顾怀眼睛微亮，阿青突然出声，“可咱们还要回莫国不是？”
顾怀：“……”
还要再来一回！！！
顾怀好想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