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县,地处涿郡西侧,与高山国为邻,此地在军事之上,有着小益州之称。盖因整个幽州,粮食生产及人口数目,易县可凭一县之力,与一郡相较长短!
这也是为何易县令王康,对涿郡虎视眈眈的原因。
此前,赵信与乌丸交战之时,涿郡龚景书信之中已经说明,易县王康甚有威胁!
今日朱童请战,赵信自然不会不答应,大笔一挥,便让朱童相机行事,若有难处,自可报来。
且说朱童得到回复之后,即令张铭坐镇涿郡,自统兵马,与王群、陈亭出征易县。
张铭,字温科,擅使长槊,曾效力于刘虞麾下壶县长史。与赵信一同在仓院之中抵抗乌丸,因刘虞对张铭极其一众部属不闻不问,心灰意冷,加之觉刘虞不是成事之人,便遣麾下陈亭前来拜会赵信,送来书信,欲要投靠之。
赵信答应下来,并让张铭继续潜伏于刘虞麾下。
刘虞与公孙瓒交战连连战败,麾下武将损失甚重,便启用张铭为前锋大将,独当一面。上官秋能够迅速调查清楚渔阳城内世家复杂情况,也少不了张铭的功劳。
眼下赵信彻底掌握渔阳,手握大半个幽州,张铭自然也就名正言顺的归顺了赵信,在朱童手下,与王群一般,充作朱童副手。
易县王康,字卢雨,年轻之时家境贫寒,无奈之下仗剑闯天下,多行仗义之事,民间多有贤名。黄巾之乱之时,其效力于皇甫嵩麾下,累积战功,故而提拔为易县统辖。
而后渔阳张纯、张举两兄弟叛变之时,易县令被张纯所杀,王康故而被推举为新的易县令。易县城内,人口、粮草众多,王康的野心越加蓬来,他的眼睛,便瞄向了最为靠近的涿郡。
眼下赵信彻底取缔刘虞,龚景将涿郡献给赵信的消息已然传了出去,王康当即把自己的那份野心埋在心底,不再提起!
不成想,他不想动涿郡,不代表赵信不打算动他!
听闻朱童统兵五千,前来进犯,王康急忙召集麾下众人商议对策。
两日后,城外响起喊杀声,只见朱童跨坐马上,双手持叉,横刀立马,睥睨天下!加之其身后五千铁甲军卒,手持铮亮武器,在阳光照耀之下,射出阵阵刺眼之光!
“呔!王康,此时不降,若城破,便是汝身死之日!”朱童气沉丹田,喉咙之中发出巨雷之声,震慑的城头士卒心脏都是漏了一拍,天啊,天下竟有如此大声之人!
“朱童!吾乃朝廷任命的易县令,汝为何相攻耶?”城头王康强自撑着脖子喊道。
出兵自有名目!
“王康!朝廷何时封你为易县令,吾为何不知耶?今日,汝不开城门,某保证必杀汝!若献城归降,某保你性命无虞!”
听得这话,王康眉头紧蹙,神情犹豫,身侧一八字胡须身着儒袍的中年儒者拱手道:“主公,赵子麟以信著称天下,今日既得此言,便是归降,也可报性命无虞。”
“非也!那赵子麟虽说以信著称天下,亦是一素有狼子野心之人,归降之,赵子麟对主公放心耶?”另一人,出言反驳道。
王康竖起手,阻止二人继续说下去,却是皱眉沉思起来。犹豫许久,王康叹口气道:“哎……时不利我也!开城!”
周遭士卒听得这话,竟然是欢呼起来,王康嘴角满是苦涩,随后摇头苦笑,似乎是释然一般!
身在城外,跃跃欲试的朱童,见城门打开,王康只身一人走了出来,不禁错愕,心道这个货不会是真归降了吧?
……
一日之后,身在范阳的赵信得到消息,易县王康开城归降,呵呵乐了起来,这个王康倒是识趣。叫来笔墨纸官,写三封任命书,朱童、王群坐镇涿郡,张铭、陈亭坐镇易县,休养生息,好生治政。
另,将王康调至渔阳,当个衙呈。其余王康麾下众人,良才而用,收买人心这一套,赵信做的是极为熟练。
写好了信,差人送出,赵信不禁呼出口气,心道:转眼间来到汉末,已有三个年头,自己也从一穷二白,混到了手掌幽州半边天的地步。只是,身份和地位越加提高,也有越来越多的烦恼随之而来。
范阳、壶县、渔阳、南淄、涿郡、上谷、白檀、代郡、马扈、桑乾、易县皆在手中,仅仅是各路官员,便足有两三千号人,军卒总数也发展至十万人,其中却又三万多新兵,却是连个像样的盔甲和大刀都没有。
这是赵信最为头疼之事。
因刘虞主持幽州政务一段时间,幽州境内人才流失非常之多,此前刘虞麾下投靠乌丸异族的几员将领,在赵信看来,皆是可用之人!
比如那陆院、李固,归顺公孙瓒的向宣,着实可惜,未能效力于自己麾下。
今年半年时间,赵信扩张速度极其之快,麾下渴求人才到了极致,虽说周遭因赵信忠信之名赶来效力的人也不少,但说到底,其中仍没有人让自己眼前一亮的赶脚。
“去tm的,敲到船头自然直。”
想了半日,只是哀愁连连,何必再想。就好像一个月赚了三千块还很开心,只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啊……
索性的是,现在公孙瓒、袁绍出兵汇聚于磐河,因冀州之事开战,短时间内,此双雄皆无心顾虑赵信,赵信也乐得其中,好生修养,再待来日。
转眼之间,已来到四月。
此时的赵信,正在渔阳官衙审查杜江今段时间的政务,唐淼却是从范阳拍马赶来求见。
入了堂,神色大喜,见堂内皆自己人,没了顾虑,直接拱手道:“主公,马大师的誓言,成功了!”
“什么?如此真是个好消息!花月(上官秋字),你来审阅剩下的纪要本薄,义末(唐淼字),走,速速与我赶回范阳,我要看看这千古一创的成果!”
在周仓并近百精锐士卒的保护之下,花费半日之间赶到范阳,尚来不及回府,直奔马均的实验室。
“马大师!马大师!”还没跨进大门,赵信便焦急的喊道。
院落内屋跑出一灰头土脸之人,正是马均,只见其双手捧着一张半边案桌大小的黄纸,神情激动,跪地道:“主公,造纸术已改善成功矣!”
赵信激动冲上前,扶起马均,上下打量着马均,感激道:“马大师此举,是为天下万民创福利也!”
两人一番激动,自是不提,随后马均当着赵信的面,把纸张生产过程展现了一边,所用物料着实不值一提,赵信再次激动的拥抱马均数次,仍难掩内心激动之情。
为何?
盖因赵信终于是见到了一个来自后世的东西,纸张,看起来是多么的亲切,尽管他现在还比不上后世的大白纸,甚至一铅笔下去就是一个洞,但,他毕竟是纸,实实在在存在的纸!
“主公,此物只有一处,若赶凿其坚硬,则成本过高,若赶凿其软性,沾水既破,此点着实难破。”马均眉宇之前,付出一抹浓浓的遗憾神色。
赵信哈哈大笑,拍其肩膀道:“此有何难!当可用一光滑木板做成本子……”
赵信将后世的作业本模样,告知马均,马均听得连连点头,照着模样,将诸多纸张放在一处,用铡刀将之整齐切割,果其不然,用毛笔于上写字,纸张不会破也!
但,写了一面,往往下面几张都印上了毛笔,黑乎乎一片,着实不雅。
“主公,此该如何?”马均双手撑着纸张,探头询问道。
赵信皱眉沉思一番,并未想到什么良策,只好如实告知,众人难掩失望之色。
“纸张已出,日后自可慢慢完善,此为创造之大道,何来叹气一说!”赵信一番鼓舞,马均众人也再次燃起斗志。
一个月之后,赵信统领五万兵马,强压乐平县,并州刺史张扬,慌张聚麾下文武商议抵挡之事情。
麾下众人皆道:“赵信起于微末,眼下立足未稳,公孙瓒与袁绍交战于磐河,正是覆灭赵信,进取幽州的大好时机!”
张扬心道也是如此,当即遣派麾下大将穆顺与眭固二将,统六万雄兵支援乐平而来,两军相交阵于石扈县。
石扈县,地处太行山北部,山地崎岖,平地甚少!
赵信所部寻一空地,四面较为宽阔,水源、后路皆无忧,下令就此驻扎。眭固知赵信初来,难能防备,故而趁夜率兵一万,分南北两侧,对赵信营寨发动突袭。
殊不知赵信早有防备,两相刚交战,关峻引兵从左翼杀出,伤势复原的魏烈引兵从右翼杀出,眭固自知中计,急忙引兵后撤。
赵信引兵从寨中挺出,三方齐下,眭固大败而归,万余兵马损失过半,回到乐平,闷闷不乐。穆顺责怪道:“那赵信乃一虎将,仅靠万余士卒便彻底覆灭数万乌丸大军,岂会无防备耶?”
眭固无言以对,甚是汗颜。
因眭固一战,张扬大军士气大泄,故而眭固、穆顺二人统兵坐镇城池,无论赵信如何叫骂,皆不出城迎战!
两日之后,从易县制造的攻城云梯并一众攻城器械,终于运到乐平城外,一切准备就绪,便是展开了对乐平城头的连番轰砸!
五十辆攻城车,接连不断,日以继夜,城头守军苦不堪言,尚未迎敌,损失已然超过万余人!
两日之后,五里外的小山包上的石头,都差不多被赵信士卒给运完了。
今日,赵信正在投石车处观战,关峻快步而来,拱手道:“主公,道路已经垫好,不用两日时间,二十辆投石车便可运到其上。”
“嗯,好,还请兴平(关峻字)速速运送。”
“诺!”
为了躲避投石车的攻击,眭固遣数百士卒躲于垛口之下,命其余士卒撤入城中五百米。两日之后,眭固正在蹲茅坑,茅房却是整个被掀翻,嘭的一声,眭固还没搞清楚什么事情,全身就被溅了一身屎尿!
转头看去,却是那茅房坑里多了块人头大小的石头,却是那石头砸进了粪坑!
眭固抬头看向四处,却见有几士卒正窃笑的看着自己,顾不得还没擦的屁股,一把提起衣服,拿起放在地上的大刀,冲了上去,呜呜数声,便将那几个士卒斩了!
“撤!!”眭固高举大刀,指挥别的忙于躲避投石的士卒。
又是撤了五百米,眭固与穆顺二人碰头一处,穆顺皱眉捂鼻道:“是何气味,如此刺鼻?”
眭固老脸一红,并未解释,转过话头道:“我等撤入城中千米,若那赵信引兵突袭,该当如何?”
穆顺却是冷哼一声,道:“那赵信岂会让自己士卒暴露在投石车之下耶?便是他如此想,他麾下士卒又岂会愿意全心作战耶?”
眭固听得此话,有了定心针,便不再多做计较。
半个时辰之后,城头边有士卒跑来,“启禀将军,敌军正冲向城门,请二位将军速速支援。”
眭固、穆顺当即跳起身来,率兵迅速冲上城头,此时攻城云梯之上,已然攀至一半。
“给我砸!!”
白刃战就此展开,一番厮杀直至天晚,赵信方才下令撤兵。
当日晚间,赵信身在帐中,凝皱眉头,盯着地图,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虽说此番攻伐并州的主战场并非在乐平一战,但若能正面将之攻下,自然最好!
正思虑间,关峻带刀走进帐中,拱手道:“主公,方才吾抓一奸细,请您审问。”
赵信挥挥手,让其进来。
一百姓打扮的士卒战战兢兢,低头不敢斜视。
赵信道:“汝是何人,为何遣近我军事要地?”
那百姓却不答话,伸手入怀,关峻眼疾手快将其手臂抓住,取出时再看去,手中却是拿着一封帛书!
这时,那百姓张了张嘴巴,其却是没有舌头,赵信摇头苦笑,关峻倒是可以,抓了个哑巴过来。
关峻把帛书递给赵信,赵信将之拆开而阅,却是神情大喜,随后皱眉沉思,场中之人,不敢出言打扰,兀自猜测着刺史大人究竟看了些什么,时而笑,时而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