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第一次看见那些布偶师的时候，她几乎是立马就发现了，这些布偶师们，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npc们，因为较为年轻的布偶师，一个是还不能静下心来进行布偶制造，因此布偶师经验值涨的比较慢，而另一方面，年轻的人，往往也更加喜欢另外的副业，而不是布偶师这种需要花费力气，而且赚钱不多的职业。

就算是最普通的npc们，也总有需要为生活而操心的时候。

这一百二十六个人，就是郝慕安短时间内可以找得到的寂空城内全部布偶师。

几乎都是中级，甚至还有高级的，这已经耗费了郝慕安太大的精力了。

“好吧。”楚凝应到：“把名单给我。”

郝慕安将手上的册子递给了楚凝，楚凝接过去，紧接着，这位主事迅速得开口说到：“请你们一定要根据城主的要求来办事。”

她是对着布偶师们说的，她的这一句话让布偶师们稍微有了一点儿骚动。

“郝主事，请问我们……就是我们的导师，就是——”

这些人似乎都有些疑惑，还有些惊讶，看起来应该是郝慕安没有跟他们说过究竟是谁向他们传授人偶技艺。

“是我。”楚凝直接说到，她的声音不大，不过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周围在一瞬间全部安静下来，她的这句话在空间当中刚好传诵出来。

人群当中再一次翻起了一阵骚动。

“我们……”其中，一个看上去已经是老人一样的布偶师，声音稍微有些颤抖地问到：“是真的跟着城主学习的吗？”

楚凝心中不可思议地愣了一下。

其实她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她自己非常清楚因为什么，但是她清楚，和她真的经历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大约感觉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她是城主，也知道她是所有寂空城城民心中的可望不可及的人，不过这似乎只是一种认识。

她不知道这种认识代表了什么。

每一次，每一个路过的人，向她点头示意，向她问号，或者将目光送过来注视着她，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能带给楚凝像今天这样的感受。

她刚才听到了颤音，而且，她非常清楚，那是激动的，受宠若惊的颤音。

他们没有因为自己可能要接触一个并不熟悉的领域而对自己的未来担忧，他们似乎，只是因为楚凝这一个人，而忽然间激动起来。

这是她几乎不能理解的事情。

不，可以说她完全不能理解。

只是因为他们跟着她这个城主，就真的开始感觉到激动。

他们很相信自己。楚凝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他们忽然产生的那一种情绪的内容，她一瞬间明白过来了，他们不是不担心未来，他们只是觉得，他们的未来，有她的参与，而由衷地感觉到高兴不已。

楚凝被忽然出现的那一种奇怪的情绪笼罩起来，她竟然就此愣住了好一会儿，她看着自己面前诚惶诚恐的布偶师们，他们大多数都穿着简单的麻布衣服，手上手指位置老茧突出——那是经常用针线穿刺缝制布偶，偶尔刺到后留下来的痕迹。

“你们，不要太高兴。”楚凝抿了抿唇：“过程将会很辛苦，你们确定要继续留下来吗？”

现场没有人说话，只要是她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会闭上嘴巴。

不一会儿，在人群当中，第一次爆发出了一个声音。

“不走。”

“我们不走！”

声音陆陆续续从人群当中出现，楚凝看见越来越多的布偶师开口说话，他们的声音或高或低，或清晰或沙哑，无论怎么样的声音，楚凝似乎都能听得到。

“那你们听清楚了。”楚凝忽然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在空间当中传送开来，场上的人迅速地看了过来，楚凝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人偶的制造和布偶完全不一样，工序复杂很多，而且学习起来你们原本的布偶制造的工作也要先放下来，就算是这样，也可以接受吗？”

这一次，人群没有这么快可以作出应答，不过，楚凝却从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她发现，虽然布偶师们只是窃窃私语，但是好些人的目光，都会下意识地瞄去一个方向。她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方向上站着的是一个老人，老人脸上皱纹众多，不过目光似乎还非常清晰锐利，在苍老皱缩的眼皮之下，楚凝还能看到从他目光当中放出来的精光。

这是一个领导者——就算不是真正权利无边的领导者，至少也是一个小小的领导者。

奇怪。

当然，不是全部的人都看过去老人的位置，只是有大约一半的人这样做了而已。楚凝没有办法一次性记下这么多人，她干脆朝着郝慕安招了招手。

“注意一下那边的那个人。”她指了指老人：“看他有没有其他的目的，或者会不会压迫其他布偶师。”

郝慕安应了下来。

“我可以留下来！”

就在此时，第一句话终于从人群当中爆发开来。

“我也可以！”

“我们都可以！”

“没有问题的！”随着第一声声音的发出，后面无数声音陆陆续续地出现，不过，楚凝早已经将目光放在了那一个老人的位置上，因此她能够发现，说出第一句话的，正是老人身边的人，而且，在那人说出这句话之前，老人已经看过去了。

有点意思啊。楚凝眯起眼睛，看来有些人还真的隐约以这位老人为首。

楚凝收回目光，不再注意那一位老人，她看见，有两三个人，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

“城主，我们——”

“没关系。”楚凝侧身让开出门的通道：“我不会对你们有什么惩罚。我可以保证。”

那两三人离开之后，剩下的人已经没有要离开的感觉了，最终，留下来的一百二十二个人，重新安静了下来。

“那你们就是实习人偶师了。”楚凝眯起眼睛，她估计，这里的一百多人，应该可以大大提高人偶制造的效率。

无论这里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至少从最初的制造过程来看，他们不会太过明目张胆地偷懒。

“跟我过来。”郝慕安早已经站在了一旁不再说话，这些人相当于完全交给了楚凝。楚凝将册子收了起来，她往管理大殿之外走过去。

每一个离开的人，都要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临时的初入令牌交还给门口的卫兵，那是用灵盐矿的边角料做出来的临时令牌，这些令牌因为内含的矿石数量很少，因此一般都只能提供使用者进出一两次的机会，随后能量就会完全耗尽，变成一块普通的令牌。

但是普通的令牌也是由无数的材料制造而成的，因此，回收令牌，就可以回收材料。

这不是楚凝的主意，而是郝慕安的，主事这样的安排，能够不让有心思的人偷来临时令牌不归还并且多次使用。

楚凝看着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管理大殿，她直接往副业咨询处的位置过去，因为她已经跟那里的人说过，她才刚刚转过弯，已经能够看到咨询处外，早已经有人站着等候。

“城主。”

咨询处外的人看到楚凝，稍微弯腰行礼，“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带他们进去。”楚凝笑了笑：“我去一趟鲛人国度。”

……

傍晚的时候，楚凝从鲛人国度回来，她带来了够做两个人偶的材料。

传授的过程很简单，她只需要在其它人面前演示一次制作的过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