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却懒得理会她这套说辞,只是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幽幽地缓声说道:“当年你害死我景哥儿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天。老爷的意思很明白,你这个禁足可不是普通的禁足,只怕,你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只要我还在侯府一天,那我就是侯府的主母,一定会出来的!”白氏心里虽然胆怯了起来,但不想示弱,便强撑着,用凶狠的目光剜了顾氏一眼说道。
虽说白氏如此凶狠地挣扎,可顾氏仿佛在看一只垂死的玩偶,她笑笑,靠近白氏,用手指轻轻挑起白氏的下巴,轻蔑地说道:“哦?那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你究竟还有没有机会走出你的这个风荷苑。”
……
时光悄然流逝,有如白驹过隙。如今已是七月流火,院落的四周被炎热的空气所包围,丝毫没有之前的安然闲适。
仆从下人们也因为这燥热的天气,窝在房里,鲜有人在院子各处走动,因此这府上府下,比以往来的更混乱一些。
可院角的的树上,却是修剪齐整,体现出大家的气度。树上的蝉时刻不停地聒噪着,仿佛宣誓着夏天的主权。使这府上更有夏天的感觉。
在这样燥热的季节里,却有一些好消息有如春风拂面。秦念汐前一段时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了,今日医官前来诊脉,说贺氏终于是挺了过去,故而大喜特喜,今后只要是小心行事,那么母子平安不成问题。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秦念汐激动得简直要喜极而泣,她的眼里控制不住地涌起了泪花。她不但是为贺氏而激动,更是为了自己。这近一个月,她一直守在贺氏的身边,尽心尽力,白天黑夜地照顾着贺氏,就连铅华苑都很少回去。
一来她是实在担心贺氏,毕竟贺氏就是她最重要的人,前世的过往犹如走马灯,不断闪现在面前,她不想再失望;二来她也想要尽力弥补,之前由于自己预计得过于乐观,而导致贺氏受苦,毕竟这份盲目的自信所造成的结果,总得有所补偿。
如今,经过两人的一番努力,或是天意、或是人为,贺氏终于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她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秦念汐激动地拉着贺氏的手,两人兴高采烈地说了好一阵,贺氏的脸上也因为恢复过来而渐渐露出血色,与她不住攀谈着。秦念汐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玉兰苑,往青莲苑去向秦老夫人报喜,把这好消息向她报备。
说来也算是祖母怜惜,心里放不下这贺氏,这才让秦念汐得以照顾在贺氏左右,没日没夜地照顾她。所以现在贺氏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有这般好消息,秦念汐于情于理,都应该向秦老夫人说一声。
刚到青莲苑,还没进屋,“哈哈哈哈……”,秦念汐就听到秦老夫人爽朗的笑声从屋内飘了出来,接着就听到了五姨娘玉氏在说话。
“妾身这也是刚察觉的,这不,第一个就来告诉老夫人您了,封郎那边我还没去说呢。”玉氏后面的话越说越低,不用看,就知道此时她已经是满脸羞娇了。
“前三个月可最是要小心的,你且先不要着急,等过了这头三个月在告诉封儿也不迟。家里的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了,相信我不说这点你也明白。”秦老夫人的声音响起,带有一个大家长该有的威严,不用仔细分辨,就能清楚地听到老夫人声音里的关切。
“唉……说道这个,妾身可就有些为难了。您知道,或许是因为头一胎的缘故,妾身身体的反应太大了,而且发生什么实在难以预料。所以需是得医官时时照顾,到时候很难不惊动家中的其他人。况且封郎也总是喜欢在我的欢心阁留宿,若是不明缘由地冷他三个月,怕是也不好。”玉氏眉头紧蹙,略有些担忧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困惑。
“是啊……这也确实是个麻烦。总之不管怎样,你自己多注意些,我这还有些关于女子孕中要注意的事,且说来与你听……”秦老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细若蚊丝,不过后面的话,站在房外的秦念汐可就听不清楚了。
秦念汐估摸着里面两人的谈话恐怕还要些时候,况且秦老夫人正在给玉氏讲述的,主要是孕中的事情,她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实在不宜站在青莲苑一直等。
于是她干脆告知了房外面伺候的丫鬟一声,便先走了。走在苑中盘曲的小路上,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心里一边决定,等过几天再找秦老夫人说贺氏的情况也不着急。
出了青莲苑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顾氏身边的孟嬷嬷。孟嬷嬷见是秦念汐,便着急地跑上去,欣慰地说道:“老奴可算是找到三姑娘了,老奴这次过来是问一句话……”
说到这里,孟嬷嬷的话音停顿了下来,用自己布满皱纹的眼睛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人能听到她说话,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不知道三姑娘您有没有兴趣和胆量去怀漓居,我们姨娘在那里等姑娘。”
“什么?怀漓居?你疯了!”听到这三个字,秦念汐心里震撼无比,她勉强控制住自己,让自己话听起来情绪不激动得那么明显:“你们也知道那可是侯府的禁地!爹爹严令禁止进去的。”
怀漓居在侯府是个不能提的地方,侯府中除了年长一些的主子,没有人知道当年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究竟是为什么要将那个院子封起来。
秦念汐当然也是不得而知的,她只能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贪玩,偷偷地遛进了怀漓居,结果被爹爹派来寻找自己的人发现了。一向温和的爹爹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好一顿猛打,让她差点下不了床。
从那次以后,她也就长了教训,再也不敢踏进怀漓居一步。哪怕就是听到那三个字,心中总是一阵悸动。当时是,她的姐妹们见她被打成那样,仿佛一只受惊的猫,自然也是心生畏惧,对那院子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