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寻芳和染月便回来了,寒蝉看着伤痕累累的寻芳,不由赞叹染月真是下了毒手,摇了摇头对染月另眼看待。
“不是我,我可下不去手,是寻芳自己来的。”染月忙解释。
寻芳看到宛贵人的腿突然严重了许多连忙上前,丝毫没在意自己。
“不要担心,这是止痛化瘀的,只是看着严重很多,其实几个时辰后就好了。”寒蝉忙解释道。
“王妃,一会儿我们该怎么办?”寻芳捏紧了宛贵人的手,含着泪问。
“今天贵人怕是少不得再受折磨的。”寒蝉看着悲痛的寻芳,柔声细语的安排道,“皇后淫威侵蚀后宫已久,外面的那些宫女太监都不敢护着贵人,现下只有下猛药了。”
“挨打就有用了吗?”寻芳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皇上怕是不会念极旧情”。
“皇上多久没来留宿了?”寒蝉接着问道。
“快三年了,自从上次被娘娘拒绝已经有三年了。”寻芳自是明白皇上与贵人一个都不愿低头,连见面都觉得多余。
寒蝉刚想说什么,宛贵人便醒了,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
“蝉儿你不会想让皇上留宿这儿吧,他早已恨透了我,就别想这个办法了。”宛贵人一激动伤口又沁出了血。
“我这儿有个药。”寒蝉内心十分踌躇,若是她们跟越瓍说到这个药那她就玩完儿了。
“什么药?”三个人同时问道。
怎么解释才好呢?
寒蝉思来想去,看来只有这样了。
“这是一种摄人心魄的药,谁喂另一个人吃了这个药,那吃药的人就会对下药的人越来越好。”寒蝉昧着良心说道。
“还有这样的药?”染月越来越摸不透她的这位主子了。
“母亲你可以试一下。”寒蝉有点心虚,“就当为了王爷,你也不能继续与皇上交恶了。”
这几年瓍儿身体不好,皇上若不是念着他往日的军功,估计早就废了他的王位,如今瓍儿只能委身依附于心胸狭窄的大皇子,她这个母亲也有极大的责任。
“好吧,那我试试。”付千叶拿着寒蝉给的一瓶药还有一枚蓝宝石的戒指,“就放一颗么?”
寒蝉心下一凉,她不会为了急功近利放几颗吧,那可要不得。
“对,只放一颗,千万不能多放,不然就会有反效果。”若是放多了,皇上沉迷梦境一睡不起,那我们一群人就要准备洗脖子了。
“王妃,要给贵人梳妆吗?”寻芳问道。
“不用了。”寒蝉看着楚楚可怜的宛贵人,“这样凄楚的模样刚好。”
清叶宫临近一片桂花林,入秋后气味灌入庭院,一片香甜,映着橘红色的晚霞,一切本是温情蜜意。
寒蝉猜的没错,清河宫里刚用完晚膳,皇上便来了。
皇后与皇上晚膳时,皇后好一阵装可怜,哭诉指责宛贵人说皇上枉顾天伦,就连那虎毒都不食子,皇上居然要害死自己的儿子,气的皇上摔了筷子就来找宛贵人。
“皇上,万岁……。”一众人忙着下跪,许是几年没见过皇上,宫女太监都喊的参差不齐,一片滑稽。
“万什么岁。”五十多岁的皇上越恒依然挺拔威武,只是眼中一片杀气,上前直接就拉起了跪着的宛贵人,态度十分强势,“你想气死朕么?居然教唆瓍王妃拿我给瓍儿的宫令来欺压皇后,还敢妄议朕的国事。”
“臣妾不敢。”宛贵人在皇上手中似是一片脆弱的柳叶,随时都会被皇帝掐断。
“你有什么不敢。”说着一把将宛贵人推开,便坐在堂上,睥睨众生的姿态,与下午皇后的神情相重合。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如果皇上只听一人所言,一叶障目,臣妾自是万词莫辩了。”宛贵人看着眼前的人,如同十多年前一样,只听信魏氏所言。
“朕看你真是不知感恩,倘若不是顾及瓍儿,你早就陪柳氏那个不知检点的贱妇死了。”皇上似是想到什么让他十分气愤的事情,抬手便用手中的杯子砸向宛贵人,横眉冷眼之下可见他刚愎无情。
寒蝉听到他骂自己的娘亲贱妇,气的牙齿直打颤,只想一掌将他拍死。
刚刚他说让宛贵人和我娘一起去死,原来宛贵人这般不受待见,竟然是因为母亲的牵连,心下更是对她怜悯。
“姐姐的死,不过是皇上放纵魏氏而为,如今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净。”宛贵人提起先皇后眼中全然是对皇上的恨意。
“看来这清叶宫住的太舒适了,明天你就给我滚出去。”皇上似是气极直说让她搬出去,连个冷宫都不给她,是想让她日日睡甬道吗?竟然这般羞辱她。
“我一门忠烈,父兄弟竟然皆为救你这种人而亡,真是不值得。”宛贵人怨恨的看着他,连尊称都不说了。
越恒从前不过是最不受宠的皇子,登上帝位,各皇子和周边国家都是暗自谋动,一次出行狩猎,遇到埋伏,是宛贵人的父亲兄弟牺牲自己给他铺的一条活路,如今这便忘了。
“所以朕才容你在这后宫安然度日,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皇上最忌讳别人说他从前,怒不可遏的将宛贵人一脚踹倒。
只是倒地时一枚老旧的九尾凤钗掉落了出来,皇上看到那旧钗,眼里的肃杀少了些许,想到曾经的青梅竹马,如今却反目成仇,心下有了些许动容。
皇上揉了揉额头,便准备回宫。
这时寻芳姑姑上来奉茶,皇上摆了摆手,刚走了一步,侧过头看到了寻芳的手。
“谁弄得?”皇上指着她手上的淤青,抬头又看到她脸上的红印语气冷峻。
“回禀皇上,刚刚皇后娘娘罚贵人跪尖碎石,我看贵人快不行了,上去扶了贵人,这是皇后娘娘让嬷嬷们赏赐奴才的。”
皇上听到寻芳的话回过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宛贵人,上前将宛贵人拉起来,背过一众的奴婢,将她的裙子一掀。
两条白皙的腿还在抖着,两个膝盖上沁的全是血,那些黑紫色的血,沾在白色的内衬上,格外醒目。
好个皇后,竟然欺骗朕。再看一看同样受伤的寻芳,回头怒视一众奴婢。
“你们就是这样办的差事,主子蒙冤,你们一点儿都不辩解吗?”皇上虽是觉得对不住宛贵人,但是他总不能打自己脸,只有将气撒给这些背主的奴才。
“寻芳,你是朕母亲的救命恩人,我自是说过你犹如我的亲姐,只是你不愿接封赏,要陪着宛贵人,皇后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你们动手。”皇上似在询问又似在责怪她无用。
“皇后娘娘进了宫门便打了贵人,不由分说没有缘由,气势熊熊的还要将我们处死。”一个太监说道,“我们不敢逾越。”
这皇后平日跋扈他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从未计较过,这清叶宫是他下过令的,除了他谁都不能动清叶宫,看来平时对皇后太好过了,竟然敢欺君罔上了。
“哼!”皇上满脸不屑,“于忠,你去传话今夜朕便宿在清叶宫了,让皇后娘娘在中宫彻夜诵佛经,为皇太后祈福。”
皇上上前扶起宛贵人,一行宫人知趣的走了,躲在一旁的寒蝉和寻芳相视一眼,一切了然于心。
秋天的夜晚短了一些,一早便有宫人在敲门,唤皇上去早朝。
“皇上今天不早朝了。”于忠对来人道。
太阳晒到头顶,宛贵人的厢房里才传来了声响,皇上一脸的笑意走出房间,他许久没能这么有状态了,看了一眼还睡着的宛贵人,叫来了于忠。
“宛贵人恢复贵妃位,清叶宫翻修,让她醒来后搬去景泰宫。”皇上心情不错,说话间满是笑意。
景泰宫离养心殿最近,最为豪华,不比皇后的宫殿差。
“宛贵妃醒来便是会十分高兴的。”于忠谄媚地说道。
“你去看看皇后诵经诵的怎么样了。”皇上说道皇后一脸怒气,“诵完经,让她来养心殿。”。
当今皇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只是皇太后的母家都是重臣,所以对皇太后钦点的皇后,他只能百般宠爱。
想来是他太放纵她了,如今她越发的恣意妄为了,若再这样下去,这越国岂不就是他们魏家的了。
皇上走后,寒蝉忙去看宛贵人。
“母亲,你还好吧?”寒蝉问道。
宛贵人一脸的尴尬。
“我还来不及下药。”说着她一脸的羞哧。
好吧,寒蝉心下想着,早知道如此,她费这么多功夫干嘛啊,弄得她担心受怕了一夜。
今天的京都阳光明媚一扫秋天的寒冷,清叶宫里热闹非凡,来来去去的都是送礼的人。
瓍王府听蝉阁的大厅里却一片阴沉。
越瓍穿着一袭如雪白衣,修长的手撑着光洁的额头,坐在黑色的乌木长椅上,俊秀的脸上满是寒气。
大厅里站着一群身着黑灰色衣服的暗卫,看着长椅上平时温润如玉的瓍王依旧一袭白衣,只是瓍王的神情太过诡异。
他们从早上等到现在,瓍王都不曾有过一句话,眼见着都已经日晒三竿了。
越瓍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呼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接受了什么难以承受的事。
昨夜他竟然梦到了前夜与林若水的***愉,心里和身体一万个不能接受,他自问自己是个有自制力且专情的人,难道只因为初尝男女之事,便变得放纵了吗?
“你们都散了吧。”长椅上的人将头抬起来,睫毛轻颤紧闭的眼缓慢的睁开,放空的看着已经爬进大厅里的一束阳光。
暗卫们心中诧异,昨天还通知今天有要事,所有暗卫务必都赶回来,站了一上午瓍王什么都没安排,便让他们散了。
一向杀伐决断的瓍王,是什么样天大的事让他如此烦郁。
一行人听了话虽然心中各有猜测,但还是不一会儿便都消失在了大厅里。
站在一旁的付凌心中踌躇着,到底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