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电梯停在21楼，万言穿着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挂着一脸的职业微笑走出21楼的电梯，可是前脚刚走出电梯，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扶墙，笑容也瞬间冻结在了脸上。

hg公司门口的楼道两侧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男的女的，美的丑的，高的矮的，黑眼睛的蓝眼睛的，中国的外国的，基本上以两人为单位，双双对对贴着墙壁面对面站着，严肃地，微笑地，各自谈着话。如果不是这明亮亮的灯光和写字楼，万言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红灯区。两旁站着的各式人像极了街边的莺莺燕燕，女的恨不得立刻挥着手绢高喊“客官”，而男的则似乎分分钟要亮出满身肌肉一副任君挑选的模样。

万言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猎头也是自己的好基友连凯的电话。

万言：“大哥，你不是蒙我吧，这里和菜市场一样，你和我说是国际大公司！我亲眼所见，还能是假的？你不信？行，你等着！”

万言打开视频模式，将这恢宏的场面传给了连凯。

万言听到电话那头连凯“啧啧”的咋舌声，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震住了。

连凯清了清嗓：“大姐，这个其实，我觉得，也挺洋气的。你看你前边左手边那金头发的男老外，身材倍棒，不错啊！你再看你右手边的黑头发肌肉男，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而且我听说面试你的哥们是个abc，阳光，运动，真诚，高富帅！还有——”

万言气道：“我是来相亲的吗？我是来找工作的！你到底是猎头还是百合网的？”

连凯反唇相讥：“我的万大小姐，既来之则安之，你就赶鸭子上架，姑且试一试，宁可做过，不可错过。见了不行，我们再撤。鸟往明处飞，人往高处去——”

万言被连凯一连串的谚语说的更加心塞，没好气地打断：“马看牙板，人看言行，我头回上当，下回心亮，咱们两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话音刚落，万言就恨恨地掐断了电话。

想拔腿就走，可是想到自己明天要交的三个月房租和卡上的空空如也，万言的骨气就立刻丢到爪洼国了。

万言啊万言，你不是要为五斗米折腰吧？傻瓜，你当陶渊明为什么可以这么凛然正气，那是因为他家有十斗米！工作不分贵贱，管他什么公司，给的起价就是好公司！乱怎么了？如果老板给我一月开10万，让我去厕所办公都没问题！

万言站在电梯旁，没用一秒钟就完成了骨气与金钱之间的天人交战，立刻精神抖擞地走向hg。

万言一路上踩着两旁人的脚面，一路上说着“sorry”，好不容易挤过两边的人潮，来到hg公司的前台，却发现前台空无一人。

这时，一个打扮时髦的姑娘正一步三摇地从里面走出来，万言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

万言：请问你知道秦风，philip在哪吗？

姑娘：philip？whoareyou?（你是谁？）

姑娘闪着亮闪闪的黑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万言。

万言也瞬间愣住了，使劲从上到下打量了姑娘一番，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没错啊，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难道是棒子？

万言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找秦风思密达。

正当万言使劲回想一年前学过的韩语的时候，姑娘突然尖叫一声，冲着前面一个摄像大哥冲了过去。

姑娘：hey，you！it_is_forbidden_to_shoot.turn_off_the_camera，turn_off_now!now!（你！这里禁止摄像！把摄录机关了，现在。）

姑娘愤怒地对着摄像大哥大呼小叫。而扳着脸的摄像大哥充耳不闻，自顾认认真真地拍着这“红灯区”街景。

万言恍然大悟，感情是个abc啊！

摄像大哥正拍的起劲，一挥手就把姑娘拨拉到了一边。姑娘没站稳，一个踉跄，还好万言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姑娘似乎是被摄像大哥的粗鲁吓怔了，站直了身，也没感谢万言，只是恨恨地瞪着野蛮人。

万言看着姑娘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亮闪闪的黑眼睛起了雾，立刻起了怜惜之情。美人垂泪，简直就是罪过！

万言豪气干云地走上前，挥手遮住镜头，对着摄像说道：“你哪家的？预约了吗？这么对着我们公司大门拍，我告你侵权！你要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你谁啊！我站在公共地方拍摄公共区域，怎么了？侵什么权！写字楼你家开的！”摄像竖着食指，顶了顶自己头上的帽子，横上了。

“没错，这里是公共地方，可是你拍的是我们公司内部，你这长焦都恨不得伸到我们公司内部厕所了，这还不叫侵犯隐私！你联系我们公司的公关了吗？谁批准你拍了！”说着，万言回头，冲还怔在一旁的黑眼睛姑娘喊道：“call_security!(叫保安！)”

黑眼睛姑娘眼珠子骨碌碌转起来，瞬间满血复活了，冲到公司前台，拿起电话就大叫：“security！security！17th_floor！we_need_help!（保安，保安，快来17楼）。”

听着她的声嘶力竭，万言立刻满头黑线，这我大中华的保安得多人杰地灵才能熟悉各国鸟语。

“could_you_ask_a_chinese_guy_to_talk_with_the_security?（你能喊个会说中文的来吗？）”万言回头恨铁不成钢地冲着黑眼睛美女大喊！

“保安，17楼，有人捣乱，快点，快点，快来呀！”万言话音刚落，黑眼睛美女就操着一口软绵绵的台湾普通话冲着电话“撒娇”上了，万言差点替她脱口而出“雅蠛蝶”。她居然会说普通话，那刚才给我装什么纯！万言气得咬牙，觉得美色误人！又被美女骗了！

一听保安要上来了，摄像大哥也有点慌了，但还是色厉内荏的嘴脸：“你给我起开！我给你说，我现在没拍，你再碰我镜头，弄坏了，你可得赔。”

“没开？你这灯不亮着吗？”万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摄像，“你这镜头现在可一直冲着我拍呢，我可没答应啊，你要敢播出，我就告你。”说完，万言话锋一转，开始软硬兼施。

“大哥，我知道，其实你也是找口饭吃，我知道hg现在红，各家都在抢新闻，可是你这么做也让我这个pr很难做啊！你要开饭我也要开饭不是吗？这样，你和我约个时间，我让老板给你做个专访，给你个独家，你看怎么样？我也是做媒体出身的，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别让我难做！如果大哥你非要这么拧着，那我们也就只能公事公办。喏，保安上来了。”

万言朝电梯口努了努嘴，摄像一回头果然看到四个保安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啊，摄像立刻和颜悦色：“妹子，你是明白人。我们不打不相识啊，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摄像说着立刻关了机器，还当着面把带子里面的内容删除了。

人敬一尺，就还一丈。万言也就笑着替他圆场，对着保安说：“没事啦没事啦，一场误会。”

“谁说的，刚才他都推我了啦。”黑眼睛美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万言的旁边，伸着手娇滴滴地说道：“你看，这里都青了。”

美女轻轻摸着自己的手臂，自己对自己流露出了满满的爱怜之色，仿佛中华大地只剩下了她这一把玉藕似的小臂，而旁人的都是蹄髈！万言使劲挤出一抹怜香惜玉的笑容，听着美女的娇滴滴，突然有点想吐的感觉，不禁责怪连凯每天给自己做的早饭太丰盛。

“再说，她又不是我们hg的人，怎么能她说没事就没事呢！”美女轻抚着自己的胳膊，一脸无辜地看着万言，冷不丁来了句釜底抽薪。

“你不是hg的人！那你在这当什么老鼻子呢！啊！还人模狗样的！我说你凑什么热闹！给我起开！”摄像大哥一听来劲了，直接一把把万言给骨碌开了。

万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被身后的男人稳稳拖住了。万言惊吓之下，回身看到一个矮个男人，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谢——谢谢！”万言惊惧之下，说话都不利索了。

“martin！”美女看到这个矮个男人，像是看到了救星，抬着胳膊，嘟着嘴巴，一步三扭地腻了过来。

“martin，还好你来了！他们，她们都乱来啦！”美女跺着脚，撒着娇。

这个叫martin的男人呵呵笑着，也不答话，倒是既好奇又欣赏地看了万言一眼。

martin走上前，递上了名片，一句话就安慰了兀自暴躁着的摄像。

“你好，我是李名扬martin，hg的副总裁。刚才我们同事多有得罪，都是小女孩，不懂事，大哥您海量，包涵啊！”

“李名扬？”摄像拿着名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名扬。看到李名扬t恤胸前大大的lv的logo，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兄弟，实在人！就冲你这句话，这件事，我们了了！”

“谢谢，谢谢！以后你有什么事啊，就找我，我的联系方式名片上有，要是联系采访呢，你就找——”李名扬说着，突然回身，看着万言。

万言乖觉，立刻接口道：“万言。”

“对，找万言，我们的p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