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席话就像点着了引爆点，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于曼妮赶紧拉了拉天空的衣袖，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天空却还是梗着脖子，不依不饶。

“我就事论事，和你是谁的人没有关系！如果今天是manny出错，我一样罚她的奖金！私底下我们是好朋友，但是工作就是工作，没有什么朋友，闺蜜，只有上下级！“万言虽然说话声音不高，但是态度严厉，且字字说到重点，一番大道理说的天空也是哑口无言。万言环视了一下四周，严厉说道：”天空下个月扣发所有奖金，如果再有一次发现错漏，不管你们是谁的人，都不要管不讲情面！好了，散会，都回去工作吧。“

万言说完，黑口黑面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了兀自惴惴的天空等人。天空脸色铁青，却又无力反驳，何菲吐了吐舌头，吓得都不敢在背后评论了。一行人默默地走出会议室。于曼妮看着低头工作的万言，心中有一丝佩服，又有一丝不舍，她知道她和万言的友情要走到尽头了。

李名扬回北京的时候，一身疲惫，更让他疲累的是奔驰项目的失败，由于资金的短缺，李名扬最终抗不过老徐的价格竞争，放弃了奔驰的争夺，提早回了北京。李名扬一到北京，董事会的指责也就跟了下来。marc在邮件中严厉指责李名扬失去了奔驰这么大一个客户，对hg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不但让竞争对手抢了先，还有可能引发连锁效应，让hg在市场中的份额越缩越小。刘鸥作为上海分公司的负责人，失去了奔驰这个客户，也被撤去了上海城市总监的职位，而将他调任太原，去做了太原的城市总监。对于李名扬倒是没有做出调职处理，却把戈伟如重新抬了出来，和李名扬共治公司。面对着marc的言之凿凿，袁平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个客户是李名扬丢的，他要负全责！

消息下来，全公司哗然。可是随着李名扬前往上海又中途被遣返的万言倒是安然无恙。

“看来李名扬把你骂回北京倒是救了你一次，要不然你肯定也会受牵连。“于曼妮看着邮件，说道。于曼妮的话让万言心里一动，她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可是却对李名扬在上海的一言一行开始怀疑了起来。万言决定找李名扬问个明白。

jessica看到万言倒是很高兴，亲热地说道：“yvonne，好久没见了。对了，你从上海带来的礼物我收到了，你有心了。“

“客气什么。对了，martin在吗？“

“在呢，里面。“jessica冲里屋办公室努了努嘴，示意万言自己进去。

李名扬从上海回来以后，甚少露面，每天就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喝茶，看到万言进来，也不招呼，也不说话，嘴角往前努了努，示意万言自己坐。

“martin，你是不是知道奔驰的案子谈不下来？“万言坐了，开门见山。

“你是以为我早知道奔驰谈不下来，所以刻薄你，救了你是吧？“李名扬居然冷笑着，看了万言一眼，说道：”别自作多情。“

李名扬如此奚落让万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以前帮你，是需要你，现在不想帮你，是不需要你！你自己也说过，职场如战场，以利聚，以利散，难道你还以为真有什么真心？真心只在于你的实力，你有实力，有地位，别人就会对你有真心！“李名扬冷冷地说道，”奔驰的案子如果不是你的方案没过，我们也不会栽那么大一个跟头，你没被训斥，那是运气好，别再愣头青似得往上撞！让你去上海，看来是我太看得起你了！“

李名扬的一番话，字字句句打在万言的脸上，饶是万言再脸皮厚也坐不下去了。jessica看见万言出来，脸色不善，眼眶微红，不禁奇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先走了！“万言勉强笑了笑，jessica却追着万言出来，二话不说，拉着万言上了天台。

“好了，这里没人！你和martin到底怎么了？两人磨磨唧唧要到什么时候？旁人看了都替你们着急！“jessica急道。

“我和martin什么事都没有。“万言解释道。

“我跟了martin快十年，他心里怎么想，我清楚得很。yvonne，martin对你是真心的。“jessica的一番话让万言惊讶，她刚刚才被李名扬一顿奚落，现在jessica却告诉万言李名扬对自己真情一片。

“你们两人，说的话南辕北辙。martin刚刚和我说以利聚，以利散，说我们散了，因为没利了。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当然相信我啊。所谓旁观者清，martin这是没办法，你也知道hg里面有多龌龊，如果martin不是做那么些动作出来，这次奔驰事件你也会受到牵连，好不容易升上来的职位可能就要打水漂。yvonne，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这点关窍不应该想不通啊。“jessica急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是我自作多情了。“看着万言灰心丧气，jessica一阵着急，冲口而出道：”martin喜欢你才会这么做，你怎么不理解他的苦心呢！当着warren的面，martin亲口承认了的，怎么还会有假？就是因为在warren面前情不自禁说出了那番话，martin才要惺惺作态，他就是害怕他的感情会害了你！周会上，warren突然出现，要你去接上海的case，摆明了来者不善，martin没办法才带着你去上海，才对你演了那场戏。虽然warren也不全信，可是martin在上海和陈晨修复了关系，等于向warren求饶了，warren也就没在这件事情上追究你！yvonne，如果你这时候还不明白martin，那他真的是做了无用功了。“

“我不懂，如果真的是这样，完全可以离开hg，可以辞职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工作，为什么要为了这些而耍那么多心机？“万言气道。

“martin可以走，你可以吗？“jessica看着万言，说道，”大家工作了这么久，很多话也不需要我来向你说明白。虽然martin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需要钱，但是你总有你的理由，所以你走不了。你走不了，martin就只能选择保住你！“

jessica的话让万言沉默了。万言不是不明白职场的生存法则，明争暗斗是必须的，这些并不会因为换了个公司而有什么改观。任何一个公司，任何一个团体，都是由利益组成，有利益就会有争斗，有争斗就会有龌龊。谁都不能信誓旦旦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只能亦步亦趋，步步为营。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以前万言也不懂为什么做了领导的那群人永远都是两面三刀的嘴脸，永远都是耍心机的阴谋家，还经常和于曼妮评论谁谁谁尸位素餐，谁谁谁只知拍领导马屁。可是等自己坐上了总监的位置，万言才明白很多时候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能不能。不拍马屁不能团结各部门，一旦别人对你有嫌隙，很多部门合作就泡汤，可是市场部本来就是需要全公司一起配合的，没有他们，谈什么业绩，连运作都运作不下去。所以万言要虚与委蛇，和各人交好，自然也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套。王如花的龌龊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只要王如花不倒，万言就需要和她打好关系，要不然运营部处处掣肘，市场部就做不了活动，万言不能期望运营部再出来一个李卉，毕竟那是可遇不可求，也是非常时期非常办法。以前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领导就是看不清有些人的面目，明知道她不得人心，还是要用她，可是渐渐地万言也明白了，在公司，重要的不是属下，是你的上级。下属对你不满意不重要，因为给你升职加薪的永远都是你的领导，即便你的上级接到了下面的投诉，只要你不违反公司规定，他都不会开除你。为什么？以前万言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领导明知道她苛待属下，两面三刀还是要保她。当万言坐在会议室里时，她就明白了。王如花再不好，那也是戈伟如的人，王如花的下属对她不满意，可是王如花的平级和上级没有对她不满意，这样就够了！开了王如花，未必能找打一个和她能干的，最重要的未必能找到和戈伟如一条心的。这些万言都明白，她也知道，很多次她也说服自己，在hg，既然李名扬是她的上司，很多时候就不能真情流露，因为感情之外还有工作。尤其是在hg，一切更加复杂，更加危险，万言能期望李名扬如何呢？可是，总有许多可是。万言想，或许自己真的如李名扬所说，太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