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顾芳华也并没有撒谎。
与此同时,顾老太傅就拉着钟老国公,在醉月楼大快朵颐,顺便接受燕长信的殷勤招待。
“长信,你这酒不错,清冽甘甜,回味悠长。”
钟老国公一口饮尽,才开口,燕长信马上执壶满上。并且道:“祖父要是喜欢,我酒窖里还有两坛,一会儿让他们装上,是我孝敬祖父您的。”
顾老太傅看着燕长信那乖巧样,有感而发。
“你个混小子,嘴还挺麻溜。钟老头,你这孙女养得好啊,让我好生眼红。我家那大郎,成日惦记着你,变着花样孝敬。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老朽也有哦!”
钟老国公“嘿嘿”一笑,举杯碰了一下道:“我家那俩闺女,可是我捧在手心养大的。那像你,运气好,去了趟江南,就白捡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回来。”
“怎么?有人想打主意?”
顾老太傅斜睨钟老国公一眼,钟老国公马上道:“这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一句话,亲上加亲,如何?”
本来,顾老太傅肯出来喝酒,也就是满意这桩亲事,不过还是要矜持。
“这个嘛,老朽还要回去问问瑶儿的意见,你静候佳音吧。万一瑶儿没意见,你家的聘礼可要漂亮些。这孩子没有家族,胆子小的很,心思又细腻,别让她难堪。”
钟老国公忙道:“你放心,当初娴姐儿的聘礼你如何办的,我就怎么办!这样放心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
两个老头笑眯眯又干了一杯,心照不宣把亲事暂定下。
旁边的燕长信,从这只字片语里就听得明明白白,忙笑道:“那今儿可真是喜上加喜,厨房里才来了一只狍子,要不让他们切点来现拌一个?”
“这个可以有,要腿上的肉,切薄一点烫得嫩些!”
钟老国公很是欢喜,这未来孙女婿的机灵劲。燕长信也不负所望补充道:“知道,让他们加上蜀地的七星椒,再弄点切碎的折耳根,北地的大头菜再配点不?”
“好!好!好!都要!快点!”
这一顿饭吃得是口齿留香,就连向来孤傲的顾老太傅也赞叹道:“原来这醉月楼,还有这等私房菜!今儿还真的沾了钟老头的光。”
“老太傅是世年的祖父,也是我的祖父,您老放心,任何时候您来,都是贵客。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无论我在或者不在。”
如此乖顺的燕长信,让顾老太傅也很是舒畅。
笑道:“你这敛财说话的本事,皇上让你进户部是对的。看紧我们大周的钱袋子,手有余粮,心中不慌。”
“多谢老太傅教诲,长信一定铭记于心。”
燕长信将两位老大人送到门口,正依依话别,迎面一匹疯马突然朝门口直直冲过来。
钟老国公眼中精光一闪,一把将顾老太傅和燕长信,拉在自己身后,手中长刀横在手,随时准备将疯马斩首。
可斜地里,一道红影闪过,那疯马被斩落马头,鲜血狂飙,弄得到处都是。
那红影站定,竟然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只见她爽朗一笑:“老人家,没有吓着你吧?那马速度太快,我只能砍了它。”
钟老国公收回长刀,“呵呵”笑道:“你刀法不错。”
“是吗?看老人家也使刀,能不能教教我,我都是凭的蛮力,不懂刀法。”
红衣女子的话,钟老国公并没有接,而是转而道:“走吧,顾老头,我送你回家。长信,记得把酒送过去。”
“是,祖父放心,不光酒,还有狍子腿,我让人一并送过来。”
燕长信恭恭敬敬,送顾太傅和钟老国公离开。眼角余光也没有,瞟红衣女子一眼,让那红衣女子实在不服。
“你站住!你们大周人好生奇怪!我明明救了你们,你们非但不说谢谢,还对我视若无睹!”
燕长信转过头来,瞄了那红衣女子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们是怕你难堪,没想到你还找抽。”
“你,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红衣女子快哭了,身边带的护卫,也都是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不像见义勇为的好人,反而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女子模样。
燕长信脸上,长年戴着的微笑面具收了起来。
薄唇微启,毒舌刻薄道:“你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会知道?看你年纪轻轻,就这点小事也记不住,简直就是悲哀。”
红衣女子快被气疯了,几步来到燕长信面前,微抬小脸,黑漆漆的眼睛里像燃起两团火焰。
“我是大理国公主木萱萱!你必须给我道歉!”
燕长信吊儿郎当的笑了,假意看了看天,又笑道:“天色不早了,要回家去喽,如今到处都是疯狗,好吓人。”
红衣女子拔刀出来,横在燕长信脖子前,怒喝道:“你敢骂我是疯狗?”
“我可没有说,是公主你对号入座。”
燕长信摆摆手,醉月楼里的伙计全都手拿家伙围了过来,木萱萱的护卫也都围了过来,形成对峙。
“你们大周人,可真是恩将仇报!等我见了你们皇帝,一定要讨个公道。”
木萱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本来英姿飒爽的模样,如今眼角泛红,竟然平添了几分妩媚。
燕长信往她面前稍微一倾,狭长的眼眸微眯,小声道:“见好就收了,那匹疯马矮而四肢略短,马尾长而稀少,一看就是滇地藏马。”
看木萱萱微微变色,燕长信又道:“要是英雄救美,我还觉得点子不错。实在想不通,你救两个糟老头做什么?”
说完,燕长信拿扇子,格开木萱萱的长刀,回到醉月楼。
木萱萱站在门口,怔怔的站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已经上了二楼,暗暗观察她的燕长信沉下脸,吩咐道:“去查,究竟是不是她们干的,这样又是为什么?”
等伙计应声而去后,燕长信还是觉得不对劲,这木萱萱究竟想干什么?
费尽心思布这个局,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