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不远处墨廷整个人被包裹在浓雾里,远远看过去,像一颗不断扭动的蚕。
段哥剧烈的喘息,他总是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猛然间的脱力让他仿佛一条脱了水的鱼,除了大张着嘴不停吧唧之外,连声气音都发不出来。
而另一边,墨廷已经挣扎着从浓雾里露出了一颗头。
“他可真吓人。”许三羊小声和李亦嘀咕,在看到墨廷猛地用那看死人的眼神看向他后,惊恐的咽了一口吐沫。
“完了,他听着了,我要死了。”许洋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脖子,声音发颤。
“许洋生前也是个体面人。”宣聘婷嘲讽对李亦说,没人搭理许洋,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被墨廷吸引,从被控制到现在,墨廷的正常人格还没有转换回来,这件事不太正常。
“不会这么长时间还控制不住。”唐弈君皱眉走到墨廷身边,墨廷仰头,赤红着眼睛朝他冷笑,眼神里是全然的威胁和陌生。
“不对劲。”唐弈君闭上眼睛,眼尾的运线指向性的触碰墨廷的眉心,一时间稀薄的雾气从两人周围缓慢升起,墨廷跪在地上,在唐弈君运线侵入眉心的那一瞬间,浑身一震,仰头呆愣的看着唐弈君。
没有人出声,李亦曾经见过唐弈君这么让发疯的东泽冷静下来,可许洋说过,这样做,其实耗费的是唐弈君的异能。许洋语文不好,解释不清楚所以然了,可按照李亦自己的理解,他觉得大概所有暴动的异人都好比古代练功出岔,经脉逆行,走火入魔的大侠,而唐弈君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功力,去帮助这些走火入魔的人重新疏通经脉,找回理智,李亦不明白异人的构造,可道理大概都是一样的,古人练功走火入魔,异人控制不住能力,异能暴动。
只是连累了唐弈君,经历东泽那遭好不容易才恢复如初的能力,此时又要耗到墨廷身上去。
“今天墨廷真的不对劲,他从来没这样过。”许洋用手比划着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以前就是狂暴人格出来的时候,也是有理智的,因为他是一个完善的人格,只不过脾气不好,可这次,明显狂暴人格疯了。这不对,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老亦你上次也看到了,在图书馆那次,狂暴人格本来隐隐出来了,可老大一压制住他,正常人格就又把狂暴人格给压下去了,可这次……这么长时间了,压不下去。”
虽说狂暴人格看似血腥霸道,可谁都知道,主导墨廷身体的,在两个人格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直都是正常人格,狂暴人格就好似一条护主的狗,帮正常人格做着正常人格不愿意做的事,可现在,这条狗竟然疯了?
许洋头大的看向墨廷,能看到他眼里的血丝随着唐弈君对他异能的梳理而渐渐减少。那双眼睛重新恢复了寡淡和清明,不仅仅是许洋,就连回过劲儿来的段哥都长长的舒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收回运线,雾气接住晕过去的墨廷,唐弈君面色疲惫的问段哥。
段哥虽说现在还累的浑身酸痛,可说话却没什么耽误了:“可算控制住了,你们猜我和他打了多长时间?”
“他从早上就开始发疯了?”许洋惊诧的问。
段哥颓废的摇摇头,抬手把脑袋顶上的保安帽抓下来,有一截只比板寸头高的运线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那根运线不像唐弈君和乔乔那样,不停的延伸蒸腾,它只是乖巧的立在段哥的头顶,仿佛想把自己伪装成一根真的头发。
可那比正常头发粗太多的体积,和那嫩粉色显眼的色彩,还是第一时间抓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圣灵级异人?!”许洋不敢置信的使劲揉擦着自己的眼睛,异人有八级,凡人——大玄——气灵——灵侍——圣灵——掌魂者——魂师——宗,以及最高级的‘神眷者’。李亦是刚入门的大玄级,他和宣聘婷他们是气灵级,唐老大是灵侍级所以能运线外露,可打死许洋他也没想过,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段哥,竟然是个圣灵级别的异人。
“圣灵级?”李亦不明白许洋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洋激动的抓着李亦胳膊说:“我跟你说,你就看运线,运线外放其实是异人到了灵侍级就能外露的东西,可放简单,收却困难,你懂我的意思吗?只有到圣灵级,才能做到把运线精确控制在一个范围。”
见李亦还是满脸迷茫,许洋恨铁不成钢的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就当运线是有生命的!就跟器灵似的,运线是神赋予异人的有生命的命灵,所以到灵侍级,你会感知到属于你的命灵,可感知是一回事,你没办法完全控制它,我这么和你说你是不是就能理解了?”
……李亦死人脸点头,他错了,他刚才不应该编排许三羊语文不好,什么事都表达不清楚的,这厮兴奋起来,脑子也挺清楚的。
段哥见许洋这么激动,不好意思的重新带上帽子:“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么大岁数了,一个大男人,运线还是粉的,说出来其实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怪、怪丢人的。”
“咳咳。”女声的清咳声打断了许洋和段哥的激情互动。许洋噘嘴委屈的把头转向宣聘婷,却在转头的途中,看到了唐弈君阴沉的脸色,顿时吓的一激灵,收回了自己的猪嘴,局促的低下头做乖巧状。
段哥也连忙回归正题:“咳,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你们不知道,我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和他在这打!”一句话,委屈的简直让听者伤心闻者泪流。
“什么?”李亦瞪大死鱼眼,他记得昨天他们出校门的时候,段哥还在保安室喝茶水呢。
“你们昨晚上还看着我了呢,得亏我圣灵级的,不然昨晚上你们见我的就是我最后一面了。”段哥崩溃的捂住脑袋:“昨天把你们目送走之后,我就听见这个方向有声音了,听着像哭声,你们现在的级别也许感应不到,可我听的却是清清楚楚,我当时也好奇,就拿手电筒朝这边走。
你们说那大晚上的,学校里除了我就剩下成老了,总不能成老个老头儿大晚上躲后山哭吧?我当时那真是,一边念佛一边朝这边走,心里还祈祷成老也能听见咱俩半路还能汇个合壮壮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