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发生的男人尸体没有任何线索,附近也没人报案,加上村子里的破案技术落后,慢慢就成了冷案。刚开始大家都觉得恐怖晚上都不敢出门,过的时间长了大家慢慢也就把这事忘了。
在村子里,冬夏事农闲时间,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些村民去城里打工。小河边树林里爬出死人的事过了一个多月以后,二月也和村子里的几个媳妇一起去城里做家政保洁。
二月手脚勤快干活利索,话不多守规矩,雇佣过她做过保洁的客户都喜欢她。很快她就在红峰市攒了一批固定客户,其中有一个人就很喜欢二月。
她说:“二月,你想去北京吗?我一个亲戚在北京开家政公司,一直托我给她在老家找几个靠谱的人,我看你人不错想去么?”
村子里的人想去城里,城里的人想去北京。二月不知道北京什么样,也没去想过。听着城里人说北京如何好,至于说去皇城墙根底下她连想都不敢想。
“想去我给你介绍,你带好了身份证户口本就行。”
二月就这么来到了北京。
到了这边,那个家政公司的老板听说是老乡介绍来了,倒是对她很照顾。二月也争气,依旧踏踏实实的干活。那个老板还帮她找了个住的地方。
城里人很会做生意,有路子的人把一个地下的停车场承包下来打成一间间隔断,然后当作单身宿舍出租,一年能赚很多钱。
二月就是租了一间这样相对外面的房子来说,便宜又省钱的单间地下室住。
有一天下午,二月去客户家干活的路上,路过一个工地,她盖楼房的工地。她第一次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住进这样的楼房。想了说又觉得这辈子都没希望了,北京的房价贵的自己就是干十辈子保洁都赚不来。
那些干活的工人中,有一个人一直在看她。女人的第六感都很准确,她无意中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一个男人的身影有些眼熟。
二月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再说北京这么大,碰见熟人的可能性也不大。二月没多做多想就继续往前走去客户家。那天干活回来已经有些晚了,二月走在路灯下面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跟踪自己。她有些害怕,就走着大路,上了一辆公交车。
车上坐着她感觉有些困,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醒了时候,听见一个小女孩在叫自己:“姨姨,姨姨……”二月循着声音转过去看,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抱着娃娃站在她面前,女孩头上别着一个红色都小蝴蝶发卡。
“小朵!”她失声叫出。周围人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二月猛然醒过神来,再看周围哪里有那个女孩?二月觉得有些头昏脑胀,晕乎乎的就下了车。以至于一个男子跟着自己都没有发觉。
二月住的小区就在望京一间地下室公寓。二月回家出租屋的时候,碰见为了多给江浩和冷小糖更多相处时间,抱着墨雪在楼下四处溜达的路葭出来,那个从工地开始一直跟着二月上了公交车的男人看见有人过来就停住脚步转身离开了。
陆葭路过这个地下室楼梯口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阴冷。她本能的朝楼道里扫了一眼,看到楼到深处有一个抱着娃娃的女孩正眼睛幽幽的看着她。
陆葭想说话还是没说,因为那个走进楼道的女人并没有看见那个女孩。既然看不见,就别说了,普通人还是看不见的好。
地下室本来就阴气浓厚,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在里面居住并不奇怪。
又一天傍晚,陆葭和之前一样在花园里荡着秋千,那个抱着娃娃的女孩的身影从朦胧到清晰的出现。“姐姐,你能看见我对吗?”
“嗯。”
“姐姐你怕我吗?”
“不怕。”
“姐姐,要是有一天我想回家,你能帮我吗?”
“你家在哪里?”
“我也不记得了。”
“如果能帮你找到,一定会尽力的。”
“谢谢姐姐。”小女孩抱着娃娃慢慢的离开。
那个小女孩没有穿鞋子,她赤着脚在路上走。和上次一样左手抱着娃娃,右手拖着一把砍刀。
她看到那个娃娃……在滴血。
回到家里,江浩正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冷小糖坐在旁边削苹果皮。她问江浩:“楼下有个小女孩,拎着刀……”
“别管闲事。”江浩说
“可是我已经答应以后帮她回家了……”
“你呀,就是改不掉爱管闲事的毛病。我问你,苏梓的事,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告诉她苏梓没走,私自用通灵术让她们看到见面,你还敢用纸人术让苏梓借纸人为身还阳,沈洁会去制造那四起连环杀人案么?”
“每个人有自己的业债,活人犯罪有警察去管,死后下地狱有阴司和地狱去管。你说,你总掺合什么?爱管闲事是术士大忌。你这等于给沈洁改了命,她杀人自己不被果报么?”
“可是沈洁已经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了。”陆葭不服气的辩解道。
“你行侠仗义了,你就能保证沈洁死后能和苏梓在一起么?每个人业债不同,死后去向也都不同。就算都是自杀不能入轮回,她们也有可能会被阴司在苦地流放。到时候还是不能在一起。”
“那我去找阴司。”陆葭仍然不肯让步
“就凭你那两下子还去找阴司?你还不如去找吴大神,或许他能帮你。”江浩阴阳怪气的声音让陆葭很不满意。
“那个闷葫芦吴形?我才不去。”陆葭气呼呼的说。
陆葭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正在楼上自己家书房里看书的吴形突然嘴角微弯:“闷葫芦?听上去也不错。”
随后屋子里出现黑白休闲服的男人,对他抱拳行了个礼:“大人,召唤我们何事?”
吴形在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抹了一下他们面前的空气,黑白二使面前出现苏梓和沈洁各自戴着脚镣的情景。
“找到她们母女,把她们流放在一处,刑罚定在二十年。”吴形冷冷的说。
黑白二使:“大人,这不和规矩。”
吴形:“会有人为她们超度消业障。”
黑白二使勉强答应:“好吧。超度之后给她们减刑。”
吴形说完这句话,就收到陆葭发来的一条短信:“吴大人,请问一对自杀的母女如何能去向一处?”
“为她们做一场法事,将功德回向给她们各自累生累世的冤亲债主……回向偈会吧?不会问你师傅。”吴形回复完之后整个人心情都很好,对黑白二使说了一句:“你们两个这个月很勤奋,奖金各自涨五百。”
陆葭当然不知道吴形背后的小动作,还在那哼哼唧唧的和江浩商量去哪里做法事呢。江浩最见不得宝贝徒弟受屈,连忙哄着说:“做,带你去做。可你看师傅我着伤残状态能出门么?让吴大神带你去……这小子,早晚把我徒弟拐跑了。”
陆葭听的师傅答应了,高兴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师傅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又在冷小糖脸色亲了一下就跑回自己房间。
江浩咧着嘴捂着胸口说:“疼……”
冷小糖说:“活该。”
不一会,陆葭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木偶娃娃,对着江浩作揖说:“谢谢师傅。”
江浩看了哭笑不得:“别谢,别人帮忙赚钱,咱们家出去帮忙赔钱。你这孩子啊,就是败家…做法事的钱自己掏腰包哈,这钱师傅不报销的。”
“下不为例啊?”江浩故意大声喊,然后想起冷小糖在旁边,赶紧捂着胸口作出痛苦的表情。
法事做完以后,陆葭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像一只小鸟一样雀跃。
这天晚上,晚上依旧抱着墨雪在马路上散步,看见个男的从自己身边走过。
“这男人明明是个活人,身上死气这么重怕是快死了。”陆葭心里嘀咕着。
她看到男人走到那天看见抱着娃娃的女孩站着的那个地下室楼道里,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师傅前几天刚告诫过她:每个人的命都有定数,不要随便管闲事。因为术士的参与会改变其他人的命数,也是扰乱天机。
陆葭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长长呼了出来,转身上了楼。
过了半个多小时,楼下的警车响起来,陆葭知道那个男人出事了。
第二天早上,陆葭出去买早点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在往出搬东西。那个地下室的地面出口周围有很多警察,在询问那些人什么事。
“凶杀案啊……”她看到那些从地下室出来的人身上都蒙了一层灰暗的阴气,怕是他们的运气要低靡一阵子了。不过这些和她没关系,她又不是菩萨。
晚上,她照例抱着墨雪在楼下荡秋千,那个小女孩早就坐在秋千上等着她了。
“姐姐,我想回家了。”
“嗯。”
“姐姐,你答应过我,帮我找到回家的路。”
“嗯。”
“姐姐,我想妈妈,姨姨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靠在陆葭身上,哼唱着“妹妹抱着洋娃娃……”
“你叫什么名字?”
“小朵。”
“我带你回家吧。”陆葭把小朵收进了一个纸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