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不甘，迷茫。

艾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绪，如果要说的话，最贴切的形容应该是心死的悲哀。

人是靠回忆活着，并且继续前行着的，而且总有什么在支撑着你，让你再痛苦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学习，工作，都不是让人感觉轻松愉快的事情，但人们不会停止学习，更不会放弃工作，因为有家，有梦想，有追求。

所以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

所以...艾笑，停止了他前进的脚步。

他没有家乡了，梦想也已经碎的稀烂，所追求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亿万年前的云烟。

那要这境界，又有何用！？

艾笑就那么止步在了云端之下，明明只一步，就能登上触手可及的云巅。

“艾笑！振作起来！你在干什么！”

艾笑！

声音像是响起在耳边，呼唤悠悠，艾笑抬头。

“艾思？”

“是我，你...现在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艾笑苦笑道：“我刚刚知道，我已经死了几亿年了。”

言简意赅，但艾笑知道，艾思的话，他听得懂。

“原来如此。”艾思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艾笑神色悲伤的道：“没了，什么都没了...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说起来，我记得刚见你时你是说过，你要重回仙界，调查死因，然后复仇。”艾思说道：“现在仙界已经覆灭，那就让过去的仇恨烟消云散，好好活在这里，不是更好么！？”

“活在这里？”艾笑说道：“你还是不懂啊，就像艾义无论如何都想活着回去，我也...想再看看记忆中仙界啊！那才是我...作为一个人，一个仙帝的人生！”

“我知道！”艾思说道：“自己的记忆只有自己知道，无论怎么和别人说，说自己是个仙帝，人家也只会把你当个疯子，反过来思考，那便是仙界消失了，你作为仙帝的那段人生也消失了...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这么想有什么问题？”

“有大大的问题。”艾思说道：“不管别人怎么想，你至少，听听我们的想法吧。”

艾思说完，艾笑便感觉内心中传来了艾秦的声音，这种时候，艾秦却总有勇气第一个站出来。

“我...我觉得艾笑哥你绝对，不用怀疑的，就是仙帝转世！因为你看，你懂得又多，战斗又厉害，还能教我那么多从来没听过的东西，自从艾笑哥来了，我...才知道除了音乐和画画以外，还有那么多那么多有趣的东西，也才知道，自己就算是画画，也能帮助到别人，做一个有用的人！所以...如果艾笑哥你没有家了的话，我愿意做你的家人，不...我很荣幸，能有你这样的哥哥。”

“喂，你怎么说这么久，把大家想说的台词都抢完了！”

“对...对不...”

“这次你就不用道歉了。”艾义大咧咧的说道：“说的挺不错的，我都感动了。”

“那个....艾思。”艾笑突然说道：“我申请一下，艾义这家伙说的我就不用听了。”

“喂，别这样差别对待啊！”艾义抗议着，然后说道：“咳咳，总而言之嘛，就是艾秦说的那样，如果仙界没了，那就留在这里啊，是小说不好看了还是游戏不好玩了？你怎么...”

“下一位。”

“别别别。”艾义说道：“最后一句最后一句。”

“艾笑，你别多想了，我们还需要你登上道山之巅，然后带我们回去。”艾义正色说道：“而且就算是回去以后，我也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青丘的事儿你不能丢给我，李勇那里我是糊弄不过去的，万一秀吉又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

“你特么的不靠别人解决问题就会死是吧！？”艾才无情吐槽，“这才几天，又在向着咸鱼转化回去了？不过...”

艾才话锋一转道：“艾义说的没错，修炼宝公司和各大派之间的问题，你的妖族小弟和玉兔帮也要管，血族和浪人族那边也只有你可以和他们接触，你没有发现么？你...已经融入这个世界了，已经融入我们了。”

“我们...都不想一路走来的一切，就这样全部放弃。”艾思认真的说道：“如果你离开我们，我们终究...还是那个只会在每周翻墙逃出医院的精神病人罢了。”

过了很久，

“精神病人...哼哼...哈哈...哈哈哈哈。”艾笑捂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笑的眼角出现了泪花，笑声也越来越大。

“这哥们是不是疯了。”艾小黑努了努嘴，“不过事到如今，他这副生无可念的样子，我也不用担心他会把你们赶出这具身体了。”

“那可不一定哦。”艾笑的笑声停止，声音突然传来，艾小黑挑了挑眉。

“我也没有遇到过这么高的道山，按理说，跨过这道云，就是仙人境，但没有飞升离开山巅，却又不算仙人境。”艾笑说道：“不过，要真到了仙人境，就可以修炼身外化身，而有了身外化身以后，本体归谁管...”

“我建议solo，一血一塔一百刀。”艾义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可以让你们五...不，十刀！”

“艾义。”艾笑也认真的回应道：“你信不信我给你炼制一条狗形的身外化身？”

“那里会很粗很大么？”艾义双眼放光，“狗不太对，狐狸怎么样？要帅气一点的，尾巴越多越好！”

...

自己要怎么和这个完全不要脸的人交流？

艾笑表情无奈，不过他嘴角的笑容也怎么都掩饰不住。

前世的记忆，对于艾笑来说很重要，甚至是珍贵，因为那就是他，记忆就是他这个人的存在，如果记忆消失，他这个人也就消失了。

但记忆，却不是代表着一个人的本体，做个比方，克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甚至记忆都一样的人，那么...他是你么？

答案是肯定的，你是你，他是他，你们除了一模一样，其他毫不相干。

现在的艾笑，确实是乂仙帝艾笑的记忆，但也是这具身体的一个人格。

这个人格和乂仙帝一模一样，但乂仙帝死了就是已经死了，这个人格还是活着的！而他这一世的根，就是这具身体！

这一世，就该按照这个人格来活！

艾思一脸欣慰，他很高兴看见艾笑终于能想通，能不再悲伤继续前进，但紧接着，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极少有的不可思议的神色。

因为他从艾笑的口中听到了以前从未听见过的称呼。

“兄弟们。”

艾笑看着被云雾笼罩的山巅，意气风发的说道：“看我...踏上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