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慧子带上五十个“袁大头”,那是给特务们验看的活动经费的样本,然后她沿着墙上留下来的暗号,一个一个的向前寻找着,记号很清楚,虽然都在房子的不起眼儿的位置,但凭着自己多年做特工的经验,她找起来丝毫不费力。这”对勾”的记号很多,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歪歪扭扭,倒像个还不会写字的小学生。暗号大约隔上几十米就会发现一个,慧子慢慢的走进了一个胡同,在紧里边,看见了一个青砖垒就的门楼。
红漆的大门边上,很清楚的用粉笔画着一个“对勾”,慧子推门进去,一个不小的院子,迎面一排北房,房门虚掩,有几个人彪形大汉在院子里站着,个个虎背熊腰,明显的腰里都别着手枪,有两个手里还攥着刀子,他们瞪着眼睛,问旬慧子,
“你有什么事”?
“找走失人口”,
“多大年纪”?
“50岁”,
“有什么特征”?
“蓝色裤褂,络腮胡子”
“我们这到有一个”,
“叫出来看看”,
暗号都对,对方放松了下来,
“您请坐,旬教官”,对方好像知道她的身份,很是客气,也难说,旬慧子在“保定训练营”,大名鼎鼎,北方保密局里,到没几个人不知道。
“你认识我”?
“呵呵,我在保定训练营呆过几天,有幸见到过您”,
“哦,你叫什么”?
“您叫我二杨子就成”,
“哦,二杨子,葛局长在吗”?旬慧子单刀直入,不想再耽误时间,
“葛局长也见过您的,但最近风声很紧,他不得不防”,
“哦,这我理解”,
“东西带来了吗”?
“有样品,其他在旅馆”,
“在旅馆”?
“对呀?你以为,我一介女流能拿多少”?
“那是,那是”,
”给你,这是样品,你看看”?
“哎,好”二杨子接过旬慧子递过来的“袁大头”,很内行的用两个手指头一夹,拿嘴对着袁大头一吹,然后快速的放到耳朵边,“嗡”的一声,“嗯,真货,真货”,二杨子满脸堆笑,”您稍坐,我去汇报”,
“快点啊,交割完了我赶紧走,我可不愿意在这解放区呆着”!
“哎,好好,您坐,您坐”,又命令着身边的那几个人,“干嘛呢你们,赶紧给旬教官倒茶”
“是,是”,旁边的小特务答应着,他转身推门进屋去了,
第一节
二杨子拿着现大洋去屋里了,没一会就出来了,“您再喝点茶,葛局长马上就到”,
“嗬,架子够大的”!旬慧子知道葛建中就在屋里,但必须打消他的怀疑,引他到旅馆去,否则,惊动到他,跑了就麻烦了,再找他可就费劲了,因此她并不着急。
可等了一会,依然没有动静,旬慧子有点不耐烦了:“你们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往哪走啊?旬上校”,只见葛建中从里屋走了出来,
“嗬,你还真露了,以为你不要了呢”?
“他们的臭娘们儿,你敢耍我?把她绑了”?
“你们”,慧子想抽出鞭子反抗,但已经来不及,五六个特务一拥而上,将旬慧子抓胳膊、按后背,几下子就捆了起来,看样子平常是没少杀人放火,动作倒是满熟练!
因为事发突然,旬慧子并没有防备,当然,她也没打算反抗,否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她想的稳住葛建中,所以,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丝毫也不惧怕,”自己并没有露什么破绽啊”,所以,她张口就骂“嘿,你他妈个臭蛤蜊,老娘给你送钱来了,你就这么对待我?回头让毛局长收拾你”!
“呵呵,连老子的外号都知道,你这点心眼儿还跟我斗?刚才我亲自去旅馆了,哪有什么现大洋”?
慧子脑子里迅速的转着圈子,”刚才喝茶的功夫,葛建中居然亲自去了一趟旅馆?难道丁斯理暴露了目标?不可能啊?侦查员也只能布置在旅馆外围,不可能进里边去呀?再说我们放现大洋的地方是在旅馆的地下室,那大铁门,他怎么能进得去?
“这混蛋肯定诈我呢,就凭他这种狡猾的狐狸,他不可能去旅馆,难道这院子有后门?不可能啊”?
心里有了底,慧子立即来了精神,先将他一军再说:“好,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就宰了我,不过,钱你也就拿不着了,东西放哪只有我知道”,
“局长,您看”,二杨子有点着急了,”我刚才亲自验证了的,这大洋它是真的呀”,他劝着葛建中!
“那你有什么凭据,说大洋在旅馆存着呢”?葛建中又问,
“你可以问问旅馆的前台,203是不是存了东西呀”?旬慧子很坦然,
“人家能告诉我?旅馆又不傻”,葛建中不屑,
“你就说,是我租来的车,看看货有多少,能不能拉的下?他肯定会带你去看的”!旬慧子给他出道,
“嗯,也有点道理,那你到底带来多少活动经费”?葛建中口气见缓,
“一共是30万块,唉,也是我们丁局长瞎了眼,给你们垫这个钱,我们一分钱还没分呢,都便宜你们这帮兔崽子了,还这么对待我”?旬慧子装出委屈的样子,
“奥,对不起,没办法,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女人特别像你,盯了我们不少日子,还好老子溜得快”,他看了看旬慧子,“那不是你吧”?他始终有点儿怀疑,
“哼哼,真可笑,归绥离天津有多远,你不知道啊”?
这句话把葛建中问愣住了,“也是啊,归绥离这儿多远呢,1000多公里,她怎么跑过来呀,是自己太多疑了吧”?
“你过来”,他伏在二杨子的耳朵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
“是,好嘞,我马上回来”,二杨子走了。
第二节
要说这葛建中真是即狡猾又狠毒,所有军统的那些豺狼的特点,几乎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了。
别说是敌人,就是自己人,只要他有怀疑,即照杀不误,在王串场那里有个潜伏小队,大约有七八个名成员,其中一个特务,看到天津解放以后的变化,老婆孩子又整天劝他,”干点正经营生吧,又没有钱挣,整天价打打杀杀的没个出路,还一天到晚的不着家”,这让他有点动摇,不想干了。
此事被葛建中知道以后,他想杀一儆百,警告那些思想动摇者,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竟然狠毒的给人家灭了门,一家人惨遭杀害,还把那个人,活活吊死在自己的门框上。拿这件事警告自己的队员“谁要是思想动摇,胆敢投敌变节,这就是下场”!
特务们都吓坏了,再也不敢动摇,当然,葛建中自己也知道,光恐吓也不行,也得有钱才行,所以,他才几次催着总局给自己拨活动经费。毛人凤也是看到了葛建中,这帮特务的活动能力,所以才强逼着丁一凡拿出钱来给天津。
所以,虽然葛建中对旬慧子有点儿怀疑,但听到有这么一大笔数目的现大洋,也立即就动了心,要知道,当时的“袁大头”,那可是硬通货,在市面上很难找到的。
很快的,小特务回来了,他伏在葛建中的耳朵旁,唧唧哝哝的说了起来:“确实存了不少货,我看了,一大堆呀,只多不少”,
“哈哈哈,松绑松绑”,葛建中还假么假事的踢了旁边的小特务一脚,“谁让你捆着旬教官的?赶快解开”,
“这就不用劳烦各位了”,就见旬慧子也不知怎么的,就那么三下两下,就把捆着的绳子解开了,一转身的功夫,就拔出了那把从不离身的牛皮鞭子,只听到“啪”的一声刺耳的震响,那牛皮鞭子已经抽到了旁边的木凳上,再看凳子,已经应声劈成了两半儿,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二杨子眼睛都直了,他知道旬教官的鞭子在保密局是出了名的,但没想到功夫却这么了得,看来这教官的名字绝不是盖的!
再看葛建中,那脸色大变,已成惨白,他寻思呢:“这鞭子幸亏死抽在了凳子上,这要是抽在了自己身上?那还不得当场皮开肉绽”?自此再也不敢小看旬慧子了。
第三节
葛建中自然明白旬慧子这一鞭子的意思,“明摆着那就是在警告他们:”我是没打算反抗,如果是反抗。你们这几个衰人,有个屁用”?“
没有办法,只能赔罪,”旬上校,得罪了,最近风声实在太紧,兄弟也是没法”,他搭讪着,
“你得罪的不是我,是毛局长,知道吗”?旬慧子两眼圆睁,怒视着葛建中,
“知道,知道,实在对不起,误会,真是误会”,他极力辩解,
“打人不打脸,哪有你这么干的?还捆我?既然不相信,干嘛让我们送钱来?我们丁局长也是撑的”?
“是是,您别往心里去,这都是误会啊,”,葛建中陪着笑脸,
“这1000多公里,我容易吗”?她表现的很是委屈,
“是是,不容易,真不容易”,“啪”的一声,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我眼睛瞎了,瞎了”。看到葛建中这个德性,旬慧子终于缓下劲来,
“那你给毛局长发个报吧?就说东西到了”?
“哦,这倒是没问题,可钱还没...”?
“那钱就别拿了”!
“别呀,别呀”?
“那怎么办?看你这推三阻四的,不想要就早说,我再拉回去”,慧子要挟他,
“别呀,别呀,姑奶奶”,葛建中是真没脾气了,连姑奶奶都叫出来了,让旬慧子心中暗笑
“那这样吧,我就放你们一马”,慧子显的很是大方,“走,去旅馆,把东西装上,然后当我的面给毛局长发电报”,
“哎,好好,您请”?葛建中再也没脾气了。
第四节
葛建中跟着旬慧子,去小旅馆拉货,这次他是完全相信了,在说二杨子也已经去旅馆侦察过了。
其实他们这个院子,离慧子住的旅馆并不是很远,一会的功夫就到了,
“我去租辆大车吧”?葛建中小心翼翼的请示,
“租什么大车,那么慢?你看我这车怎么样”?
“好车啊,这还用说”?
“那让他们把东西装好,你们这儿盘查太严,干脆车先扔你这,我不想开车了,弄张火车票,我坐火车回去吧”?
“对,还是坐火车踏实,回头我让他们弄票”,葛建中心说,“刘绍初做了半天工作才把船留下了,这傻女人啥都没说,自己就把车留下了,哎,我这运气可真好,水上有船,陆地有车,嗯,方便”,就这一招,葛建中已经对慧子完全解除了怀疑。
丁斯理就在旁边坐着呢,慧子和葛建中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他知道,慧子要跟踪葛建中一起到敌人的巢穴去,“太危险了,完全没有必要,就在这抓了不完了吗”?他心里很急,但表面却只能装的若无其事,他不能发信号。
就好像知道他着急是的,就听见旬慧子说呢,”嘿,二杨子,你不能小心点嘛?别把那垫....垫的皮子掉了啊”?声音很大,这是故意让他听的,他明白了,旬慧子故意强调那个”垫”字,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她要去敌人的巢穴寻找电报机吗?”我不能破坏慧子的计划”,出于保护她的心理,丁斯理只能重新布置警力,远远的跟踪了。
他知道惠子的计划是好的,这样,可以找到匪徒的巢穴,并且将特务们一网打尽,而且,可以顺利的寻找并缴获电台!否则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面对这么狡猾的敌人,惠子的计划,无疑是一种冒险!但这种冒险是值得的,所以,丁斯理瞪大了眼睛,监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他绝不能让旬慧子有一点闪失。
但葛建中会那么听话,让旬慧子顺利的进入他的巢穴吗?而且,电台在船上,机动性、随意性都很大,旬慧子能顺利的将敌人的电台缴获吗?在敌人的老巢——磨坊里,她又会遇到怎样的危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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