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吆喝,刘文松受到了惊吓,他施展轻功,跳下了自己家的阁楼。不用辨别方向,他直接向西、向前迅即飞跑,夜深人静,小巷幽邃,三转两转,转瞬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黑暗中,他犹如一只狸猫,动作依然是那么轻盈快速,利索干净,本来轻功就好,一切又都是本能使然,所以,当刘文柏吆喝“谁呀”?再听到屋里“啪”的一声窗响,等到老婆拿来钥匙,然后再开锁推门,虽然刘文柏自己感觉时间短暂,但对于一个轻功高手,这时间已足够脱身了。
刘文松直接奔往了北平的方向,现在他的运动轨迹,几乎就是”三点成一线”,只要收到惊吓,立即撒腿就跑,往往是马不停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路上根本就不停歇。本能驱使下的肌体,好像根本不知道疲劳,因为他目前头脑简单,储存的记忆十分的少,在他的回忆中,丁一凡的私宅,是他脑海中储存的可以去的地方。
因此,他飞也似的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不做片刻停留,一路飞跑,开始是天黑,天亮是有树木和庄稼,在农村,这已是大忙季节,没人会注意,一个在绿意葱葱中穿梭的怪人,因此他一路飞奔不停,就在快要天黑的时候,他已经到达北平,进入了更加繁忙的城市。
沿着通州八里桥,过高井、八里庄,沿着红庙、呼家楼,就来到了热闹的场所朝阳门外。朝阳门又称齐化门,在关厢一带,是商肆云集之处,进出北平的必经之所。
此时,华灯初上,摊贩众多,各色人等借着夜幕的掩护,全都出来活动,干什么都有。有卖馄饨的,有卖卤煮的,也有卖烧鸡、大馒头、肉包子的,也不乏卖烧酒、干果、烧羊肉的,也有鲜果和蔬菜,总之林林总总,都与吃的有关的,有的就在那里生着炉火冒着青烟,也有就地辞鱼宰鸡的,热闹非凡,人头蹿涌、接踵摩肩。很快的刘文松就淹没在这一堆堆的人群中。
即便没有雾霭的掩护,在这么乱哄哄拥挤的人群中,也没人会注意,竟然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夹杂在里面,晃来晃去的在往前奔走。
他已经不再狂跑,但仍步履轻盈,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来穿去,他呆滞的目光四处观望寻找,那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吃的。
他饿,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在阁楼上吃的那只鸡,早已消化,好在是喝了一些酒,否则,早就该进食了。
虽然他不知道疲劳,但却知道饿,他轻功过人,神速的随走随拿摆在吃客桌子上的饭食,等人家发现的时候,他早如一阵风似的飘了过去,吃饭的人很是茫然,不知所以,以为自己碰到了鬼.....
刘文松沿着齐化门、东四、沙滩、什刹海,一路向西,再到地安门右拐弯,飞奔鼓楼大街方向,那是他的目的地丁一凡的私宅。
当年,他就是在那里,将劫持的民女,安置在阁楼上,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每日就是寻欢作乐,除去享受人间的美食以外,就是享受他自己的私欲,虽然最后被张欣蕊、丁斯理,直捣魔窟,搅了他的好事,再也没能回到这个地方,但“记吃不记打”,此事却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迹,以至于,他刚从刘文柏那里脱身,那僵硬的大脑就驱使他的四肢,飞奔到了这么远的一个地方,因为他觉得这里安全,快乐,有吃的,这就是他的简单想法。
第一节
丁一凡的私宅,就在这幽深的小胡同40号,街灯昏黄,人影晃动,路人稀少,门楼高耸,但刘文松好像对这一切,都没看到一样,他有门不进,轻松如一片残云,飘进了丁家私邸,走向他以往呆过的那间阁楼。
他喜欢阁楼的幽静,就像他的家乡,但这个阁楼比他家的可大得多,地方足够宽敞,他可以在里面随便折腾,这也是他想起了这个地方的原因之一。
他不会走门,门这东西,在他的记忆中,应该是不存在的,所以,他也就根本不用走,一个小小的院墙,更是奈何不了他,在他以往不知千百次的特工训练中,就如平地一般,不能称之为障碍,因此,他飞飘进去,轻松落在地下,轻舒猿步向上走。
这房子在最后一排,是最上面一层。他蹑手蹑脚的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后院末排以往都是下人的寝所,很少有人过去,前面的一排是正房,那才是大户人家,主人的所在地,也可能正是吃饭的时候,无暇注意,因此,直到刘文松进了房,也始终没人发现他。
他在楼上自己曾经住过的房子里,拿出一路上,顺手抄过来的食物酒饮,有吃有喝,他坦然坐下,就像到了自己家,如老鼠般的又“咔嚓咔嚓”的啃了起来。
连续两天他晚上出去,白天睡觉,居然没人发现,一方面是院子太大,这里少有人来,第二呢,刘绍初曾叮嘱过姜家姐妹,后院闹过鬼,没有特殊情况,尽量少去,其实,刘绍初是心里有鬼,怕自己藏有古董珠宝的夹皮墙被别人发现。
丁晓娴就是无意中发现的,既然她能发现,就难保姜家姐妹不会发现,所以,还是多加小心,如果她们来这里溜达多了,一旦发现,那就完了。既然她们是罗晓华安排在这里的,肯定是她的眼线,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因为担心自己的宝贝,晚上刘绍初吃完晚饭,给丁晓娴使个眼色,“走,我们去遛遛食儿”,他们溜溜达达的就来到了后楼,来到了夹皮墙的那间屋子,看看屋子里乱糟糟的没啥变化,两个人踏实了,就锁上门,准备出去,此时突然就听到了楼上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嘿”,这让刘绍初一下子警醒起来,“楼上有人”?
“不会吧?那上面始终就没住过人”!
“不对,肯定有人,好像是在吃东西啊”?刘绍初几乎可以确定,
“那怎么办”?
“叫那姐俩过来,这可是用她们的时候了”,他小声的叮嘱她,
丁晓娴蹑手蹑脚的走了的回去,看到正在厨房收拾餐具的小姐儿俩,“快,带上你们的飞刀跟我走,这后院可能是来贼啦”,
“真的,您放心,飞刀都随身带着呢”,姜佳丽拍着自己装刀的袋子,
“太好了,我们快走”,她悄悄领着小姐俩来了。
第二节
见到姜家姐俩,刘绍初比划着,“我跟你们说啊,不要说话,悄悄的上去,我们包围他,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不会是鬼吧”?毕竟年岁小,俩人有点害怕,
“不是鬼,鬼吃东西怎么会有声音啊?一会你们俩上去,我们以拉灯为号,你们腿快,冲进房间以后,你们的任务是堵窗户,以防他从窗户逃跑,我负责门口,我们抓个活的”,
“好嘞”,一听说不是鬼,俩人玩儿性就上来了。
几个人顺着楼梯,蹑手蹑脚的往上走,到了门口,刘绍初把门用力一推,然后“啪”的一下,把灯打开,刘文松由于眼睛受到强光刺激,一时间不能适应,出于本能,他伸手把眼睛护住,就这一瞬间,姜家小姐俩已经奔向了窗口,听到飞跑过去的声音,刘文松知道窗口已经出不去了,他受到惊吓,一手捂眼睛,一手施展“金刚指”的功夫向门口冲来。
“抓活的”,刘绍初大叫一声,姜家姐俩立即拔出飞刀,“嗖嗖嗖”,眼看着飞刀旋转着,奔向了刘文松。
听到风响,知道有暗器飞来,刘文松赶紧收回金刚指,将飞刀逐一弹开,飞刀落在地上,溅到墙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嗖嗖嗖”又是几声风响,估计刘文松已经适应,他不在捂眼,施展“玉绵指”的功夫,又轻松的震飞了两把飞刀,“嗖嗖嗖嗖”接连又是几声飞响,这是姜家丽出手了,她的飞刀前后左右,一齐飞来。
可能是刚才灯光的刺激,也可能是姜佳丽的飞刀太突然,一时无暇顾及,只听到,“噗噗”两声轻响,飞刀已经戳进了刘文松的大腿,‘啊’的一声大叫,他站在原地不动了。
虽然飞刀戳进了大腿,但并不见鲜血喷出,原来是姜佳丽只是封住了刘文松大腿上的穴道,这是因为刘绍初让抓活的,所以,她飞刀的力度并不是很大,也没有奔他的要害处。刘文松是吃了突然被袭击和强光刺激的亏,否则,凭他的功夫,这十余把飞刀还不是他的对手。
“刘文松?
刘绍初大叫一声,刚才因为刘文松捂着脸,没看清楚,当他放下手,施展”玉绵指”功夫的时候,终于认出了他,”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看到瞪大眼睛,犹如鬼魅般的刘文松,在场的人都感觉十分骇异。
“刘文松只是呆立在房间中央“啊啊”,大叫,并没有答复刘绍初。
“刘文松,是我”!最受震惊的应该是丁晓娴,她没有动手,一直在旁边观察,早已看清了刘文松的模样,只不过不敢确定而已。虽然还不完全清楚他的事情,但见到昔日仪表堂堂的刘文松,变成了这个鬼样子,自然更是惊诧。
“啊吧”刘文松仿佛也认出了丁晓娴,她这丑陋的模样,当初对他的刺激也像如今的丁晓娴一样,是深深的刻在脑海里的,但因为僵硬,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啊啊”的看着丁晓娴,不知要表达什么,口水顺着他的嘴巴流了下来。
“快给他把刀拔了”,姜家姐妹此时早已吓的说不出话来,“这不就是鬼吗”?
”还说没有”?俩人嘟嘟囔囔、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别动啊”,然后把刀拔了出来。
刘文松根本没动,他的目光一直凝注着丁晓娴,好像根本忽视其他人的存在,
“坐下来,坐下来,你这是怎么了”?刘绍初说着,
刘文松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只是呆呆的看着丁晓娴,嘴里“啊啊”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看到堂弟这个模样,根本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不知是心疼他,还是看到屋里扔着一些鸡骨头,估计他肚子饿了,“走吧”,他冲着姜家姐妹“你们去厨房,弄几个菜,我们喝点儿”,他是想通过吃饭,再试探一下,”这刘文松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第三节
其实,王鹏举拔掉插在他后脑上的乌金簪的时候,刘文松并没有立即苏醒过来,如果是那样,他早就被王鹏举发现了。
簪子拔掉以后,他慢慢的缓过劲来,肚子强烈的饿,使他本能的要去找吃的,别看他记忆力丧失,但人的本能还有,这驱使他,可以避开一切危险,所以,他出来的时候,依然是从生门出来,那里靠近大河,地宫中,只有这一条通道没人看守,大部分人都认为,这里有桥闸把外界阻隔,因此,八个门中,只有这个门是无人看守的。
所以,他能顺利的从地宫中出来也和这个有关系,毕竟地宫中没有任何人比他再熟悉道路了,第一个想法就是回家,他依然按照原来的习惯从窗户进入阁楼,吃着沿途找来的吃食,躺在阁楼中休息,直到被探亲的刘文柏发现。
姜家姐妹已经把酒和菜端了上来,看到吃食,刘文松的眼睛立即亮了,他端起酒瓶,仰着头就灌了下去,因为他的嘴巴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快速的咀嚼,所以特别喜欢液体和不用费力咀嚼的东西。他大口的吞咽着,来不及喝下的酒液混着口水,顺着嘴巴流下来,灌进了脖子,但他丝毫不以为意,还是贪婪的喝着。
“你们休息去吧”,看到姜家姐妹害怕的神情,刘绍初打发她们走了,当然他也是不愿意她们听到过多的对话。
刘文松两手油污,费力的吞咽着已经撕成小块的东西。
看的出,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吃到这么可口的吃食了,所以,虽然吃相难堪,却还是特别享受。